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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60師運動的炮兵包括了三師和60師炮兵部隊的全部,加起來足足有一個半旅,其中,150毫米口徑的重炮就占到了18門,而120毫米和105毫米的各有36門,這其中包括了自行式的。再算上五師的,加起來足足有一百五十餘門,這麼多的大炮一起轟鳴,其製造的效果堪稱驚天動地。
在這之前,因為李漢魂將五師的炮兵部隊隱藏得實在太好,所以一度日軍還以為對面沒有炮兵呢。所以在對李嶺發起進攻的時候,國崎登毫不吝嗇的讓所有的炮兵參戰,這樣就將其炮兵陣地完全給暴露了。雖然在後來接到偵察機示警進行了轉移,但是卻沒能逃過狼牙小隊戰士們鷹一樣的眼睛。
如此突然和猛烈的炮火,立刻將之前尚鬥志高昂的小鬼子完全打懵了。不少鬼子因為完全沒有防範意識,雖然倖免於炮火,但是耳朵卻被震聾了。
國崎登的過早陣亡對日軍來說是致命的,雖然其副官安田一和齋藤春義因為在一線的關係沒有被炮火打死,但是指揮部里的隨同國崎登一起去見天照大神的卻包括了所有的參謀還有通訊班。正如天谷直次郎的反應一樣,炮聲一響,安田一還有齋藤春義立刻拿起電話要了司令部,然,等待他們的卻是盲音。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國崎登已經死了,面對一線官兵那些中低層的諮詢:「少佐,我們現在怎麼辦?」兩個人下意識的下達了死守的命令,並且鼓舞部下說:「不要怕,第18師團離我們已經不遠了,等他們增援上來,就是支那人的末日!」
這一輪炮擊持續了足足一刻鐘,在學一軍炮旅旅長游洪軍的指揮下,炮兵部隊分成兩個陣地,將日軍陣地全部用炮火犁了一遍。一刻鐘過後,嘹亮的衝鋒號吹響,讓日軍最為忌憚也是最為嫉妒的學兵軍裝甲部隊齊刷刷的從藏身的小樹林駛了出來,幾乎沒用吹灰之力就撕開了通往秀水河的道路。
是時,天谷直次郎已經從安田一的口中得知了國崎登戰死的消息。這個小鬼子倒也果斷,立刻接過了國崎支隊的指揮權,下令讓國崎支隊所有部隊放棄現有陣地朝天谷支隊棲身的小村子靠攏,妄圖利用村子裡的房屋進行死守。這個時候,天谷直次郎以為學兵軍肯定會借勢發起總攻,一口把自己吃掉。
不過,半個小時過去以後,他納悶了,因為預料中的總攻並沒有開始,相反,一部分學兵軍撕開防線之後,竟然朝自己身後去了。村口,安田一拿著望遠鏡朝遠處望著,目送浩浩蕩蕩的學兵軍坦克、裝甲車部隊遠去之後,他對天谷說:「將軍,支那人是不是想包圍我軍,其戰車部隊應該是去秀水河了吧?」
天谷此時正在看著地圖,聽見安田一的話,他忽然一拍桌子叫道:「不好!快,集合隊伍,去下秀水橋。」
安田一在地圖上瞄了一眼,立刻聽懂了他這話的意思,面色一變,立刻雙腿併攏「哈依」一聲,然後咚咚咚的跑了。
天谷轉身朝自己的通訊班班長九田下義少尉說:「趕緊給總部發電,我軍遭到優勢學兵軍的進攻,支那人炮兵部隊龐大,請求航空兵不間斷的支援。另,盼18師團能向下秀水橋靠攏接應我軍,我軍已經被圍了。」
學兵軍位於李嶺下面的指揮所里,接到狼牙小隊反饋的信息之後,李漢魂面有喜色,對歐陽雲說:「司令,剛才的炮擊很有成果,日軍炮兵部隊被完全擊潰,裝甲部隊也損失不小,蕭逸中隊長建議我軍痛打落水狗!」
歐陽雲說:「落水狗肯定要打,但還不是時候,等等再說,看日軍作何反應。」
幾分鐘之後,葛雲飛興沖沖的站起來說:「報告司令,前方狼牙小隊來電,日軍開始朝下秀橋撤退了。」
歐陽雲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和李漢魂對視一眼,他說:「看來國崎登和天谷直次郎還不是太笨,他們已經洞察我們的『意圖』了。好,我現在命令,按照原先的作戰計劃,全軍出擊!」
電報聲電話聲響了起來,參謀們、電報員們開始按照分工給各自負責的部隊發電或者打電話,很快,原先定下來的,從五師中篩選出來的兩個團開始追隨日軍而去,而其它的部隊在潛伏了一段時間之後,開始沿著之前裝甲部隊的行軍路線,朝秀水河奔去。
下秀橋西面,王長運赤膊著上身,正和士兵們一起在揮汗如雨的挖掘著工事。在他的旁邊,團指導丁辦學拿著他的衣服,一臉愧疚的說:「老丁,你就讓我干一會吧!我打仗不太在行,但是挖挖泥巴還是可以的。你待會還要指揮戰鬥,別太累著了。」
王長運長得三大五粗的,嗓門也大,他一邊奮力將一鏟土送到壕溝頂上,一邊道:「球,挖會子土有啥累的,你不知道,我在老家趕農忙的時候,可是能連干三天三夜不合眼的。」
王長運說話總是虛虛實實的,丁辦學也不當真,笑道:「我看出來了,司令一直提倡官兵一體,不過,你們閩粵出來的官,很少有人像你這麼快接受的。對了,指揮部還沒有消息過來嗎?」
「是啊!奶奶的,要是小鬼子不從這裡走,我們可虧大了。沒撈到仗打不說,還白白流了這麼多的汗,」說到這裡,他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把工兵鏟一扔,雙手扒住壕溝邊,兩腿一個蹬踏就上來了,說:「不行,老子得發個電問問去,光挖土不打槍的話,太球了。」
事情就是這麼巧,王長運這邊剛剛要找電報員,參謀長土岱便帶著一份最新的電報來了。老遠的他就喊:「老王,好消息啊,小鬼子過來啦!」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王長運的影響,604團的軍官們,除了丁辦學這個「怪胎」,其他人無一不是好戰份子,這其中,便數參謀長土岱和團長王長運兩個最為突出了。
王長運的大嘴登時就咧開了,大笑著問:「真的?」雙手在迷彩服上擦了擦,接過電報仔細一看,登時笑得更加大聲了。將電報簽收了,然後交給土岱保管,他朝四野大吼:「狗日的,都給老子聽好了,我們終於可以開張了。兄弟們,加緊加緊——司令可是說了,這一仗的成敗,關鍵就看我們的啦。嘿嘿,聽說打得好,還能混個光榮稱號啥的。嗯,那個什麼『英雄團、模範團』什麼的,咱們也整一個,多神氣啊!」
土岱接茬道:「就是就是,看人家一軍,擁有光榮稱號的團都有三個了,咱們憑什麼不能搞一個!嘿嘿,希望小鬼子多來一點就好了。」
丁辦學聽得直是苦笑,心說還興這樣的,打仗難道不死人啊?他們是不是以為過節呢?
這時,土岱應該是猛然想起的,低聲對王長運說:「老王,忘記一件事了。」
「什麼?」
「區軍長可是讓我們保守實力的,我們現在可是違反他的命令了啊!」
王長運斜了他一眼說:「球!小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還保存個球的實力啊!區軍長老糊塗了,別聽他的。」
論排兵打仗,學四軍中能夠強得過王長運的其實不多,而他之所以在團長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關鍵就是這張嘴太臭了。土岱沒想到他會這麼毫無顧忌的大聲嚷嚷,要知道,丁辦學可還在旁邊呢,而在閩西軍官的心目中,這些所謂的政治主任、團指導,其實就是歐陽雲布下的眼線。他看了丁辦學一眼,不禁感到有些尷尬。
丁辦學對他的心思一目了然,不過,他只是笑了笑,卻什麼也沒有說。說起來,學兵軍下派給學四軍的整治工作人員不在少數,不過似乎只有他的處境最好,其中的關鍵就是攤上了王長運這麼個主。學四軍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是眾所周知的,而歐陽雲並沒有對他們另眼相看,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雙方之間的矛盾,其中,「王老粗」(王長運的諢號)等心地比較簡單的,更是一下子就被收買了(區壽年語)。
604團的官兵們在加入學兵軍之前,並不擅長土木作業。這和王老粗的帶兵方法和打仗手段有一定的關係,因為在整個閩系軍隊中,604團向來是以打硬仗出名的。而王老粗在戰場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親自端著槍沖在隊伍的最前面。當然了,為此他也沒少負傷,不過他似乎是個福將,每一次都只是負了點小傷而已。對於學兵軍如此強調土木作業的訓練,王長運開始很難接受,也正是因為此才得以被歐陽雲所熟識。按他的想法,打仗關鍵在於要敢沖,所謂的狹路相逢勇者勝。然,被歐陽雲罰進進修班呆了兩個星期之後,接受到了一系列的理論,他恍然大悟,這才開始重視團隊的土木訓練。由此,也才能在這次戰鬥中接獲這麼重要的一個任務。
遠方,似乎已經傳來了日軍的腳步聲,而604團以下秀橋為中心的三道扇形戰壕還沒有完全開挖好。接獲確切戰鬥任務的王長運精神亢奮的大聲呼喝了一通之後,再次跳進戰壕,掄起工兵鏟使勁的鏟起土來。
發生在下秀橋的戰鬥,註定將是第二階段最為關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