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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的食材不少,但是對阮白這種習慣了現代全球化的人來說,可供選擇的餘地不多。早兩年的時候,冬天都見不到一片綠葉子,他還有些挑食,不愛吃豆芽,日子過得忒苦逼。
現在都能吃上甜瓜了!
「所以不是大周沒好東西,是缺少交流。」阮白黏黏糊糊地餵楚昊吃甜瓜,餵了兩片整個人都已經坐到了他懷裡,一句很正常的話,非得貼著人的耳朵根說。嘴唇輕碰,舌尖舔舐,往耳朵里吹氣,還用牙咬了一下。
楚昊愣是沒吃出嘴巴里的瓜是啥味道,直接把英勇作死的夫人給辦了。
兩人回到西京之後,阮白算是回家過年,基本啥事都不用干,最多就是閒著沒事到自己的產業去轉轉,跟個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也沒啥不同。
楚昊卻不一樣。他得跟著平西王學習處理各種政務,有些自己的事情,原本在順陽離得遠操作不便,現在回來了,得實地跟進。
兩個人這些天簡直算得上聚少離多,和在順陽的時候截然不同。
楚昊把阮白放在自己身上,雙手不緊不慢地給他按著腰,看著他這幅慵懶的樣子,心裏面一面歡喜,又有些不忿:「明明你的事情也不少,怎麼就沒見你做事呢?」他家夫人負責的事情更偏向於後勤,事情又多又雜,單純從量上來說,比他的事情只多不少。
阮白偏頭在楚昊胸口蹭了蹭,得意洋洋:「我厲害啊!」
「啪!」楚昊反手在阮白身上肉最多的部位打了個脆響,「好好說話。」
「哼。」阮白換了個方向枕著,「我的事情又不像你,很多都需要親力親為。什麼都要我做的話,我養那麼多人幹什麼?我現在還給他們做個框架,以後框架都該他們做來給我,我只要負責同意或者不同意就行了,能有多忙?」位置越高,事情越少。時間更多的會花在交際上。他這個世子妃又不是女人,沒法搞夫人外交那一套,好歹現在他鋪開的關係網也不小,而且有一些沒有和平西王府重疊。像是京城的那些人,哪怕現在關係並不怎麼牢固,卻也足夠用了。
楚昊一想也是。不過他的事情大部分都沒法假手他人,只能繼續自己擔著,轉念一想:「你最近又在折騰什麼?」他爹特意跑來,讓他好好管管他家二狗。他印象中,二狗最近可以算得上安分守己,一點么蛾子都沒整,最多就是計劃著過年時候全家一起去泡溫泉,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情了。
「沒折騰啥啊?我天天做什麼,你還不知道?」阮白很冤枉,他像是那麼愛折騰的人麼?
知道是知道。不過,他又沒時刻盯著二狗,哪裡知道二狗會暗搓搓地幹什麼?根據他的經驗,阮二狗保密工作做得可好了,好多事情常常等人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成了定局。他爹又不是什麼無事生非的人……大部分時候都不是什麼無事生非的人,不會沒事就來告狀。
楚昊突然一個翻身,把阮白壓在身下,撐著手肘沒讓他承受自己的重量,不過鼻尖對鼻尖,眯著眼睛,樣子很是威脅:「你是不是還攛掇娘了?」
「沒啊!」阮白很囂張地抬頭舔過楚大狗的嘴唇挑釁,隨即有些遲疑,「應該……沒吧?」
楚昊**阮白的下唇,廝磨:「想起什麼了?」
「唔!」阮白張口要回答,卻被守候已久的楚昊長驅直入,隨即又被一番「嚴刑拷打」,讓他一覺好眠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楚昊今天難得在府上,聽到動靜,親力親為地伺候他洗漱,完全不假其他人之手。他愛極了他家二狗這幅軟綿綿,迷迷糊糊什麼都依靠著他的樣子。怎麼能讓別人看了去?
阮白中午吃了清淡的粥,不到傍晚就餓了,去小廚房想切個甜瓜吃,卻翻來覆去都沒找到。
兩車甜瓜,大部分都給大廚房了,他的小廚房裡留了十來個;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沒了啊。為了防止胖子們自己亂吃,他還特意放在最頂上的柜子里……
阮白眉頭一皺,兩指捏了一撮白毛,氣沉丹田,運氣:「雪~雪~」
「汪嗚?」雪雪沒出現,小胖探了個頭。
阮白一眯眼,對小胖招了招手:「小胖,過來。」
小胖沒有和以前那樣直接撲過去,反而往後退了兩步,才微微壓低脊背,用一種類似匍匐的動作,小心翼翼地靠近阮白,樣子跟隨時都會往門口狂奔而去。
要說阮白剛才還有一些不確定,現在看它這心虛的樣子,就能肯定三分。他猛地一把抓住小胖,用力抱緊,沒讓它掙脫,伸手往它嘴邊一抹,嗅了嗅,果然是一股甜瓜的香味。
「唔嗯~」小胖仰著頭就要往阮白身上蹭。
阮白把它推開,捉著它的兩隻前爪摁在地上,和它面對面一起蹲好:「說吧,還有誰?」
不都說藏獒出了名的蠢麼?怎麼他家的連放柜子里的瓜都能順走?這是要成精麼?
小胖一看撒嬌不成,低下腦袋,眨巴著眼睛時不時瞟一眼阮白,一副自己已經知道錯了的樣子,委屈到不行。
阮白郎心似鐵,把賴在地上的小胖往懷裡一抱,去找其它幾隻嫌疑犯。
平西王府里的下人們,看著他們家瘦巴巴的世子妃,竟然抱著一隻百多斤的大狗,走路還十分快速穩健,簡直下巴都要掉下來,隨即他們感到十分自豪。真不愧是他們平西王府的世子妃,就是這麼強悍!
阮白把一窩胖子收拾了一頓,就被楚昊叫了去書房。原本他以為就自家人,結果一腳踏進去,裡面還有幾位婦人。
平西王坐在裡面,樣子有些尷尬,看見阮白過來,趕緊招手:「小二,過來這兒坐下。」
楚昊就坐在平西王身邊,抬手幫他把頭上的一撮狗毛拿下來,又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小聲問:「幹嘛去了?」
阮白靠近楚昊,告狀:「咱家的狗成精了,把小廚房裡的甜瓜都吃掉了,剛才教訓它們來著。」
平西王妃看著小兩口說悄悄話也不打斷,招了招手讓邊上的大丫鬟端了一盤點心過去。
阮白肚子是真餓了,謝過平西王妃後,就吃了一口,聽聽這陣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事情還是阮白起的頭,就是女校的事情。
黃氏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大病初癒的蒼白,站起來對阮白鄭重行禮:「妾身黃氏,恩公救命之恩,不敢言謝。承蒙恩公看得起,女校的事情,妾身義不容辭。」
這年頭,尤其是上層階級,女人出來拋頭露面,還是屬於比較出格的事情。黃氏能下定這份決心,其實對於女校究竟對大周有多大的影響和好處,以她現在的眼界根本就看不到,她其實也沒這份魄力。
她看得清楚的是,她的命一半是平西王妃救的,一半卻是阮白救的。否則她哪怕能和離,將來的日子也必然不好過。如今阮白有地方需要用到她,左右她這條命是人家救回來的,那還回去也是理所應當!
阮白寒暄了兩句,接過黃氏遞過來的冊子,並不是他之前寫的那一本,而是補充了細節之後的第一階段的女校計劃,包括選址、需要的資金、師資、教材、科目內容、生源等等。
阮白看得很仔細。楚昊跟他頭挨著頭一起看。
平西王早就已經看過了,這會兒只瞅著他夫人。媳婦兒就是忙這個什么女校,都好幾天沒正眼看他了。
半晌,阮白看完:「大致沒什麼問題。不過科目內容這裡,可以把一些科目改成選修課。像是裁衣、做飯、刺繡、歌舞,包括琴棋書畫這些,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低年級的時候,可以先把這些科目都過一遍,到了高年級,可以憑自己的喜好和特長,專精一門,如有餘力,可以多選修一些倒是無妨。倒是一些賬務管理之類的,要好好講講。」
阮白的思考方式還是實用主義。他接觸的後宅女子雖然不多,然而有個出身言官的先生,又和大周的言官集團關係良好。一些不便拿到朝堂上說的小道消息,他知道得不少。
在權貴階層中,一般打理田產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作為官員,主要的收入來源有兩項,一是自己的俸祿,二是佃租。
大周的官員按照品級,有一定量的農田可以免稅。他們可以把這些田產租出去收租。也有出身貧寒的官員,本身並沒有那麼多田地的。不用擔心,只要他們當上了官,立刻就會有人把田地送上門。大周的農稅不少,掛在一個官員的名下,每年給點租子,能省不少錢。
阮白知道看過不少,明明有著各種收入,日子卻過得十分苦逼的官員。尤其是言官,當他們的老婆真心苦。
她們不僅要算計著花錢,維持家庭的開銷;還得留出足夠的錢來,以防自家老爺的一時善心。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阮白甚至還暗中救濟過一個言官,俸祿剛到手他就捐了出去,他家兒子病了沒錢抓藥……
「這個……我會親自編寫一套教材。」阮白眉頭緊皺,感慨,「得防著自家的敗家爺們啊……」
敗家爺們楚昊:「……」(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