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明清和孫佳雪回村。
剛到村口就聽見吵鬧的聲音,中氣十足,能傳兩里地。
李明清笑著道:「咱們回來的真是時候啊,聽起來特別熱鬧。」
李老頭坐在牆邊,沒上前湊。
他看見李明清便道:「離遠一點,免得被打到。」
「爹,這是咋回事?」
「王大國和劉珍珠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對眼了,兩人要搭夥過日子。但張翠花不同意,去老鄭家吵吵起來了。」
李明清個子高,看見張翠花和鄭老婆子每人手裡都拿了一個鐵耙。
看起來不僅僅是吵吵兩句這麼簡單,而是已經打起來了。
「你能不能管管你家兒媳婦,別纏著我兒子,明知道大國心軟還來賣慘。大國以後是要娶城裡媳婦的,劉珍珠算是什麼玩意。」
「身為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死老婆子,攪屎棍子。我家珍珠配大國能配好幾個來回,大國是個好孩子可惜攤上你這麼個娘,連個媳婦也沒討到。」
鄭老婆子氣的罵道。
她脾氣那麼好的人被張翠花氣成這樣,可見張翠花說話有多難聽。
「就是討不到媳婦也不會娶劉珍珠。她克夫你不知道嗎,要不然你兒子年紀輕輕怎麼說沒就沒了,別來禍害我家大國。」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讓你嘴沒個把門的。」
鄭老婆子撲上去薅著張翠花的頭髮。
非常果斷的照著她的臉扇了兩巴掌。
劉珍珠站在一旁愣住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王大國上前拉架。
「嬸兒,娘,有話好好說,別打了!」
兩個老婆子沒一個停手。
李大花和李老婆子看不下去過去拉架。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開。
「讓人看了笑話,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鄭老婆子喘著粗氣道:「你們剛剛也聽到她說的話,有她這麼說的嗎,當著珍珠的面說,讓孩子今後怎麼自處。」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劉珍珠和隔壁村的寡婦一樣,嫁給誰誰死。」
張翠花氣炸了,什麼話難聽說什麼。
她想不明白自個兒子好好一個大小伙子為什麼非得找一個寡婦。
這寡婦還是帶了個孩子。
除非她死,否則劉珍珠別想進她王家的大門。
王大國過去捂著她的嘴。
「娘啊,有什麼話回家說,走,回家。」
「閃開!」
張翠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王大丫見狀嚇得一哆嗦,她娘疼她哥疼的要命,從來沒動過手,看來這次是被氣狠了。
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鄭老婆子手叉腰道:「我家珍珠能幹又長的好看,你就是八抬大轎我們老鄭家也不會同意嫁到你家。大國,以後別來找珍珠了。」
「大娘,這可不行,我是真心想娶珍珠的,我——」
王大國話沒說完又被張翠花甩了一巴掌。
「不孝子,死了這個心思吧,除非我死。什麼樣的姑娘沒有怎麼就看中劉珍珠?是不是她勾引你的?真下作,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誰不要臉,我看你才不要臉。我也不同意珍珠嫁到你家受你折磨。」
王大丫拉了拉王大國指了指劉珍珠。
示意他去安慰安慰。
不管她娘怎麼想但這個弟妹她挺滿意的。
「珍珠啊,給我點時間,我勸勸我娘。」
「要不我們算了吧」,劉珍珠紅著眼眶道。
王大國勸道:「我肯定把家裡的事處理好,你別上火,我娘就是一時沒想明白。」
他說完轉身喊道:「明清,正好你回村,快幫忙勸勸鄭嬸兒。」
他知道李明清對鄭家有恩,說的話李家老兩口和劉珍珠肯定會聽。
李明清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這事可和他沒關係,就是包拯來了這案也不好斷。
「大國,這是你們的家事,幫不上忙。」
張翠花看見李明清道:「明清啊,你來的正好,快給我看看,我被氣出毛病了。你評評理,我家大國大好青年怎麼能娶一個帶孩子的寡婦。我看他是昏了頭,你快勸勸大國。」
「大娘,大國又不是小孩,他肯定深思熟慮過。」
王大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確實經過深思熟慮,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和家裡坦白。
知道張翠花不會輕易同意但沒想到反應這麼大。
直接鬧到全村都知道。
張翠花罵道:「王大國,白養你這麼大了。這事我肯定不同意,你最好早點死了這條心。」
周圍的鄉親們竊竊私語。
大部分人覺得王大國和劉珍珠特別合適。
也算知根知底。
兩個人都是腳踏實地認真過日子的人。
王大丫勸道:「娘,回家吧。」
「誰也別勸我,我是不會同意的。」
她站起來被王大國和王大丫扶著往家裡走。
一直沒說話的鄭老頭道:「大國,以後別來鄭家了。」
「叔,我——」
「什麼話也別說了,你娘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就這麼算了吧。知道你是好孩子,但為了以後能過上安穩日子,你和珍珠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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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珍珠看著鄭解放,怕今天的事對孩子產生心理陰影。
鄭解放則擔心道:「娘,沒事吧?王家奶奶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娘你那麼好是老王家沒福氣。」
她擠出一個微笑。
鄭老婆子也道:「對,解放說的沒錯,以後娘給你找個好的。」
「娘,算了吧。」
「你看看老村家的李明蘭,再嫁人之後日子過得挺不錯。鄉親們也給做個見證,我家兒子早早走了,你還年輕不用給守著。再說了,過去這麼多年該往前看了。大夥要是有合適靠譜的人就給我家珍珠介紹介紹。」
鄭老婆子說完就和耳劉珍珠走了。
張翠花被她這番言論驚在原地。
「這是什麼人啊,頭一次見當婆婆的給兒媳婦找男人,瘋了吧。大國啊,看見了吧。幸虧沒娶回家,不是安分的。」
王大國緊皺的眉頭看起來能夾死蒼蠅。
「娘,少說兩句。」
張老婆子勸道:「珍珠多好啊,一個人把孩子照顧大,和你家大國挺般配。」
「沒你的事,別亂點鴛鴦譜。」
「大國被你耽誤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可心人,你還挑什麼啊,差不多得了,就不想早點抱孫子嗎?」趙桂英道。
她絕對不是幸災樂禍。
而是真情實感的勸張翠花。
差不多得了,王大國也沒那麼好的條件。
但凡條件和李明清一樣好,早就有數不清的姑娘湊上來了。
「你懂個屁,先把自家事情整明白了再說,不該管的別管。哪都有你的事,要是以後你兒子想娶一個帶孩子的寡婦你能同意?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翠花越說越生氣。
怎麼都向著劉珍珠,她是為了大國好。
鄉親們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王大柱道:「大娘,你別看不起鄭家嫂子,之前別的村有人專門來問劉珍珠,想娶她過門,搶手的很吶。」
劉佳佳伸出手肘給了他一肘子。
小聲道:「沒你的事,別說話。」
張翠花一聽這話立馬提高音量道:「兒子啊,你聽見了吧。劉珍珠不是安分的,到處勾搭人,要不然怎麼會有男的過來問。」
「娘,珍珠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是那樣的人,說不定有不少相好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說這話太喪良心了,珍珠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村里人都知道,鄭家老兩口命夠苦了,你別在這兒亂嚼舌根。」
紅斌娘勸說道。
「命苦也不能拉我兒子下水。」
張翠花罵完之後大搖大擺的往家裡走。
王大國原本想去找劉珍珠,卻被她喊到家。
李明清和孫佳雪互相看了一眼。
「明清哥,我去趟鄭家。」
這幾年孫佳雪和劉珍珠處的還不錯,還是去找她閒聊兩句,免得劉珍珠胡思亂想。
「先別去了,讓她冷靜一下吧。」
原本想劉珍珠和王大國的事這樣就告一段落了。
萬萬沒想到。
傍晚的時候鄭老婆子拿著菜刀怒氣沖沖的來到老王家。
鄭老婆子一腳把門老王家年久失修的破爛門踹開。
「張翠花,出來!」
「你個死老婆子,來我家做什麼?大國是不會娶劉珍珠的。」
「呸——,我是來找你的。今中午你這張破嘴說了什麼?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我家珍珠清清白白你憑什麼往她身上潑髒水。我看你個死老婆子才勾三搭四呢,要不然一截身子入了土的人竟然找了個老頭子,王大國親爹得被你氣的墳頭上不長草。」
鄭老婆子氣的要命。
她在河邊洗衣服,聽兩個婦女說她家的閒話。
在聽到這話是張翠花說出來的後,衣服都不洗了,直接拿著菜刀殺過來。
真以為她是好捏的軟柿子。
鄭老頭趕來立馬把她手裡的刀奪下來。
王大國二話沒說把張翠花拉進屋裡,順便出來把門關上不讓她出來。
「嬸兒,珍珠呢?我和她談一談。」
「沒什麼好談的,以後離我家珍珠遠一點。」
之前鄭家老兩口覺得王大國是值得託付的人,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有這麼個娘誰嫁進來誰受罪。
「叔兒,我是真心想照顧珍珠的,以後我一定對珍珠和孩子好。」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先把你娘說通再說。」
鄭老頭拉著鄭老婆子往門外走。
鄭老婆子喊道:「張翠花,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我把你家房子全給拆了。」
被關在屋裡的張翠花罵道:「別以為我怕你。」
——
王大國一個腦袋兩個大,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
他沒理會在屋裡喊人的張翠花而是出門。
「一帆,別給你姥姥開門。」
王一帆猶豫道:「不行吧,舅舅,姥姥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現在不給開門,今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都這樣了不差十幾二十分鐘,等我走了你再開。」
王大丫十分同情道:「你還是別出去了,要不然等會娘出來肯定得去老鄭家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鄭叔和鄭嬸正在氣頭上,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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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去趟老李家。」
他得去找李明清看看能不能有好的解決辦法。
這次他是真的想和劉珍珠一塊過日子。
李明清坐在院子柳樹下乘涼。
見王大國進來就知道不是來單純串門的。
「明清,沒想到你一回村正好碰上我和珍珠的事。事情的起因結果你都知道,現在我該怎麼辦才好?」
「你要是真的想娶劉珍珠那就把你娘說通,實在說不通你可以自個出去單過。你要是覺得得順著你娘那就別去找劉珍珠了。」
李明清說完之後突然覺得跟沒說一樣。
但理確實是這麼個理。
很早之前張翠花找媒婆給他說媳婦的時候李明清就這麼說過。
目前來看,出去單過是最好的選擇。
但張翠花只有他一個兒子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就看王大國能不能狠得下心。
若是狠不下心,說再多也沒用。
看王大國這個樣就知道狠不下心,要是能狠下心孩子都滿地跑了。
「這不好吧,我娘就我一個兒子,還指著我養老送終呢。」
「那就沒辦法了,單過也能給養老送終。」
「不合適。」
他要是單過,村里人怕是得把他的脊梁骨給戳破。
身為兒子哪能做這樣的事。
不過他又看了看李明清,覺得單過也挺好的。
看看老李家各過各的誰也不耽誤誰。
四兄弟的關係可好了。
不過他這情況算是走進死胡同了。
條條都是死路。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大國潛意識就沒想搬出去。
只能看他娘什麼時候鬆口,難於上青天。
「哎,我再想想。」
王大國一出門正好碰見劉珍珠和鄭解放。
李明清心道,這是什麼情況。
他怎麼還當上調解員了。
劉珍珠沒和他說話直接進院子,她是來找孫佳雪做衣服的。
王大國剛要搭話就見張翠花罵罵咧咧的過來。
「趕緊跟老娘回家,翅膀真是硬了,以後出來必須得和我說一聲,要是讓我再看見你和老鄭家兒媳婦說話,我就一脖子吊死在房樑上。」
「娘,趕緊回家。」
「你來找明清幹什麼?」
「沒事。」
「再跟你說一遍,你趁早和劉珍珠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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