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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家人天生行動派,定好的事情從不拖泥帶水,是以,吃過晚飯後,在無數星光的探照下,艾嶺抱著艾小四踏上了求學之路,(*^__^*)
艾桃李家已經吃過晚飯,許容正跟當家男人商討小兒子的婚事,前兩日媒人說和了後柳村的一位剛成年的漢子,大誇特夸那一家人的端方品行,雖有言過其詞偏於美化,不過許容托人打聽了那家的細緻情形,卻也和媒人的說法不會差出過多。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這邊正細細的說那小漢子的容貌,家裡的二小子敲了門進來,說是二爺爺家的大叔來了,這孩子口中的二爺爺是指艾寒流,艾桃李比艾寒流矮一輩兒,他爹才是跟艾寒流稱兄道弟的。
許容止了話,撂下了手中的活計,撲撲衣衫上的碎線,然後給自己男人擺正了鞋子後先一步出去了。
艾嶺已經抱了小四寶進來,熟絡的打了招呼,「今兒是有些事情,三哥快歇著了吧。」艾桃李在家裡排行老三。
艾桃李已經披了褂子出來,衣衫整齊,束髮一絲不苟,面色亮堂,笑的時候兩腮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哪啊,還早呢,這才多早晚的,坐吧。」說著話已經走到桌子前,眼睛不自覺地瞧了瞧胖成一坨肉的艾小四,這體型實在太過吸引人的眼球,對於他這種身材偏瘦的人簡直不忍直視,盯了半餉,也不跟艾嶺客氣,直言不諱地道,
「這小四長的夠快的,你們也注意些,娃子吃好了就成,莫要不成章法的餵食,他肚子多大點,如何裝的下那些東西。」
艾嶺倒是覺得冤枉,「三哥,我哪管的了,家裡都是阿麼嫂麼做主,再有這孩子也不是個挑嘴的,給啥吃啥,二寶攪和的不成樣的粥往他跟前一遞,四寶啥都不說,接過來就吃,家裡都說四寶是個性子厚重的好娃子。」
許容聽著艾嶺抱屈,呵呵呵的直樂,到了兩杯溫水,拍拍手就要抱抱艾老四,他家兩個孩子都長大了,平日裡抱過的小娃子也就是毛毛叔的孫子了。
艾桃李聽了直抽嘴角,盯著被人描述的小小年紀的就質樸篤實的艾小四,那些關於自小應當注重養生的話滾了幾滾咽下去了,想著日後還是跟二伯提醒下吧。
「三哥,今兒來是有個事,」艾嶺不是黏糊人,直截了當地說,「四寶家裡準備將他送到學堂小班,日後還請三哥多照看一眼。」
艾桃李剛準備端起茶杯的手驀的頓住了,清明的眼睛睜大了幾分,眼皮跳了一跳,暗呼好險,幸虧自己沒急著喝水,不然定會嗆住,跑不了。
「嘿嘿,您甭擔心,小四打從會坐著開始就跟我爹讀書,芝麻聽書的時候他從來落不下,也不鬧騰,更不會半道溜出去,就算尿了褲子,屁股凳子都濕了這小子也穩坐如山,我爹長夸四寶好定力呢!」
艾桃李,「……」
許容,「……哈哈哈哈,小四原來這麼可愛啊……哈哈哈……」
艾小四羞澀的垂了腦袋,覺得好沒臉……
艾桃李這會兒不淡定了,水也沒心情喝了,他緩過神兒,輕咳一聲,想再確認一遍自己沒有出現幻聽,
「嶺子,你是說將四寶送入學堂?」
艾嶺與有榮焉,使命感爆棚,目光精湛,聲音洪亮,「是的,三哥。」
艾桃李頓時有些坐不住了,此時他心中湧出非常強烈的踱步的願望……可,到底沒失了風度。
許容已經聽清楚了,一手撫著四寶的頭髮,一邊不可置信道,「我記得四寶不到兩生日吧,他能聽進去麼?」
「這嫂麼就不知了,四寶聰慧著呢,他人雖小可懂得的道理丁點不少,您往後瞧吧,慢慢就知道了。」艾嶺狠說了一通,他並不認為自己是過甚其詞,話一頓,他轉向躊躇和極其勉為其難的三哥,給雙方留個餘地地說道,
「三哥,我知道你做難,我們也不是把學堂當成玩耍之地,咱可做不出妨礙旁的娃子讀書求學之路,這樣,讓四寶試一天,這一天您將他當成正常的學生,不用特殊照顧,您該怎麼開課講學按照步驟來,若是四寶適應不了或者調皮搗蛋的,那我們沒二話,一定等他到了歲數再送學。」
艾嶺將前前後後的話說的如此到位,艾桃李還真的對這個老老實實坐在夫郞懷中的胖小子產生幾分興趣。
大功告成,叔侄倆歡天喜地的回家,艾水兒坐在堂屋裡給小侄子縫著書包,家裡的文具盒備的也有,當初艾奇給每個兒子做了一個,哪怕那個時候四寶還牙牙學語中。
四寶第二日入學堂,今晚就留在麼麼家跟大哥一起睡了。
劉芬芬注意到炕柜上的一塊碎銀子,喊著兒子進來,納悶地問,「不是收下小四了麼,咋還不要束脩?是不是咱家娃子交的束脩多,免了四寶的了?」
艾嶺對阿麼的不切實際的想像幾乎要膜拜,他無奈道,「這不是讓娃子試上一日麼,三哥的意思日後再說,那就是看你孫子成不成,是不是那塊料。」
「什麼話?誰敢說我孫子不成?」劉芬芬的蹭的一下眉梢揚起,萬分篤定地顯擺,
「四寶那樣乖巧,在你爹跟前從未耍過性子,全村都找不出這樣一個老實的娃子。」
「阿麼阿麼!」艾嶺哭笑不得的安撫,給艾桃李正身,可不能叫阿麼將人的好意扭歪了,
「三哥不是這個意思,再者,四寶生日在那擺著呢,咱得實事求是,說的天花亂墜還得看表現,人家三哥也是好意,就說先放著,日後說也不急。」
這話還中聽,劉芬芬露出了笑模樣,口內卻算計著,「桃李這小子這些年可攢了不少家底,大娃子一年一兩束脩,半大的一年幾百紋,他家花銷又少,他自個兒每年還有朝廷的賞銀,免了稅,他身子骨也不用日日灌湯藥了,唉,熬過來了,全村人誰不眼紅?」
「那是人家的本事。」艾嶺說了句公正的話,又笑道,「阿麼您不用羨慕,如今咱家的日子不是更叫人開眼?」
「還不是你爹!」劉芬芬怨忒一聲,「家裡啥事都瞞著不說,你小的時候我多發愁啊,給你倆做口吃的都得合計好幾日,你爹那會兒還老往外跑,我多問一嘴都不行,不是用冷眼登我就是閉口不言。」
艾嶺記事早,阿麼說的這些他親身經歷過來,不過還是給爹辯白一句,「阿麼,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他不是針對你,也不是對你不好,那會兒大伯和伯麼身子骨不好,他心裡難受麼。」
說起這話就老了,劉芬芬沉默一刻,顏色有些暗淡,「你當我不願對你大哥和二奇好麼,要說我能嫁給你爹還是你伯麼相看的呢,那會兒你祖麼麼已經病的起不來了,成親前后里外的填補操持全是你伯麼一人,我對他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話頭一轉,劉芬芬有些聲色厲苒,
「還不是你爹,怨我沒照顧好你大伯伯麼,那會兒你們幾個小的都是我帶著的,你姑麼嫁了人,屋裡屋外都是我一人,你爹從來不說心疼我,還每回回來都對我冷臉,跟個不認識的人似的,你說我能痛快麼。」
說起往事,劉芬芬眼眶不自覺的紅起來,他也是一肚子苦水呢,夫君冷冰冰,沒有半分溫純體貼,家裡張口的六七個人,不是身子重的起不來的,就是滿院子只知道傻跑的小子,想找個人說些知心話都是奢望。
「阿麼,我知道,這不都過去了麼,莫要想了。」艾嶺與阿麼一脈相承,自然跟著難受,從炕沿挪到阿麼跟前一手摟著他的肩膀,溫聲地寬慰說,
「阿麼,你不也常說麼,年輕時的苦不叫苦,那是給自己積攢福氣呢,何況,那時,爹在外頭闖蕩,孤身一人也是不容易。」
「這我當然知道。」劉芬芬抹了一下眼睛,呼出一口鬱氣,「罷了,過去的過去了,你爹總算不枉我真心對他,苦盡甘來,可是,嶺子,你爹在外究竟有何營生?說不得麼?」
「不是,阿麼多想了,不過這事還是爹跟你說最好。」艾嶺的嘴跟鴨子似的一般嚴實。
劉芬芬沒好氣的斜愣他一眼,「就知道你這幅德行,不光你,連著二奇瓜子都一樣。」
艾嶺不願阿麼心中存事,便轉了個話題,不確定地說,「阿麼,春芽這兩日有些不舒服,明兒就不叫他去澆地了,水兒也甭去了,剩下那兩畝我跟毫升青牛一天就弄完,不礙什麼。」
方才艾水兒將做好的書包跟芝麻的放到一起,進來請示一聲已經回房了,柳春芽將娃子哄睡之後,劉芬芬瞧他面色發虛也攆了他回去歇著,提起這話,劉芬芬擔心起來,
「如何不得勁兒,你不早說,病可是拖不得。」
艾嶺皺著眉回想,語氣不是平時爽朗,「今兒早晨還好好的,晌午那會兒我瞧著他額上冒汗,起初我以為是幹活熱的,後晌就不行了,腿兒都打虛,還是水兒跑過來告訴我的,我喝著他歇了好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