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之夫了個夫
早飯熬了些稀粥,蒸了四個紅皮雞蛋,五六個細條紅壤的地瓜,鍋縫呼呼呼的冒著熱氣,艾奇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撤了火;
屋裡傳來悉悉索索的嘟囔呢喃,艾奇正準備撈醃黃瓜的動作停下來,只是還沒往屋裡走,院子裡又想起艾嶺的喊聲。
過年前後幾乎家家的大門從一早開到晚,這叫迎福納財,除了走親戚的家裡不留人,但會將一個紅口袋掛在門口,起同樣的作用。
艾奇打開門,門板上貼了兩個厚重飽滿的福字,是自己買了紅紙小夫郞親手寫的,兩人開開心心一起貼上的。
一身紅衣的艾嶺和夫郞正好走到門口,柳春芽挎著籃子先給艾奇行了禮,稱呼一聲,「二哥。」
&進來奇眉開眼笑熱情爽朗的將倆人讓進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嫂麼還沒起呢,你倆先坐,吃過了麼?」
艾嶺臉上有些羞澀,拉著柳春芽的手坐在凳子上,「還沒呢,今兒早晨我阿麼蒸了兩鍋肉包子,剛給大哥那送去了,這些是給哥和嫂麼的,剛出鍋的還熱乎呢。」
艾奇端著燒開的滾水給倆人倒了兩杯,柳春芽有著一張圓潤的鵝蛋臉,眼睛天然會笑,看人的時候好似一汪清水,認真又專注,他靦腆地翹著嘴角雙手接過又道謝,輕輕柔柔地回道,
&麼先緊著大哥跟二哥這邊,等我們回去在一起吃。」
艾奇還沒接話,梅畫這邊披頭散髮的穿著火紅的睡裙出來了,一點都不知道客氣,撩開帘子張著有些啞嗓子問,
&麼餡兒的啊?」
艾嶺見到他立刻站起來,柳春芽快走幾步扶著人笑說,「是豬肉野菜的,阿麼說嫂麼最喜歡這個口味了。」
果然梅畫一聽眉開眼笑,愉悅道,「特特的給我做的啊,你們什麼樣的?」
兩人走到桌前坐下,柳春芽離著梅畫近,聞的一股清香和奶香味撲面,縈繞鼻腔,從側面細細地打量人,暗想,嫂麼即使不修邊幅依然漂亮的叫人移不開眼,難怪上次自己阿麼打聽回來的傳言說即使冬日裡出門嫂麼都要帶上遮面的帽子呢,要是叫他家裡有這樣一位明艷嬌媚的兄弟,定然也會百般珍藏,輕易見不得外人。
艾嶺夫夫略做一會兒便回了,梅畫就著盆里倒好的溫水洗臉洗牙,艾奇回屋裡疊了被子,收拾齊整了便開鍋盛飯。
梅畫心情好,先喝了一小碗香香的米湯,吃了半個包子這才問道,「早上你跟我說什麼?我爹來了?」
&是爹來了,是爹又悄麼的給咱送箱子了,這次是四個,我放在西屋了,你吃飯瞧瞧去。」
有人惦記的日子真不賴啊,梅畫心內感慨一句,出口話卻是,「真不禁念叨。」腦子裡胡亂猜測,不會有什麼細作潛伏我身邊吧,又一想覺得不可能,村子裡猛然多個外人早就嚷嚷的四下皆知了,自己守著兩個順風耳不會一點消息都不得,所以,梅畫斷定,這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從遠處運來的。
今兒是臘月二十九,三十初一該吃的東西倆人需要預備一番,家裡人口簡單,艾奇又是不多事不挑食的,所以預備的菜肉都是照這梅畫的喜好來。
泡了半個饅頭,加入麵粉,胡蘿蔔絲,白蘿蔔絲,新剁的肉餡,各種調味料,梅畫守在小爐子上炸肉丸子,另一頭艾奇收拾了六條大鯉魚,這魚是活的,提前買回來養在廂房的大桶里,那兒還有十幾條呢,各個肥厚鮮美。
梅畫不能長時間坐著,所以炸這麼一盆丸子的功夫屋裡屋外的溜達。
丸子炸了出來,空氣中參著肉香,他邊撈邊吃,中午飯都省下了,還好記著郎中跟他說的少吃葷類食物,所以一頭午光水就喝了兩壺,茅廁跑了七八趟。
裹了面的魚就著油炸出來,梅畫禮尚往來叫二奇給劉芬芬送去了兩條連帶兩盤子丸子,回來就帶著個小尾巴,艾瓜子蹦蹦顛顛的穿著新棉襖張著滿嘴漏風的牙跟在旁邊。
艾瓜子在這玩了半下午,走的時候梅畫給他裝了兩包點心,是從新來的箱子裡發現的,他自己打開嘗了一口,呵!再吃鎮上買的那些,只覺得粗製濫造難以下咽。
艾奇捨不得吃,梅畫給他送到嘴邊也只抿了一小點渣渣,餘下的那十幾包全都留著給小夫郞解饞。
&是什麼?」艾奇疑惑地掀開一個青綢的裝裹的半尺高的匣子,寬度等同於外箱,靠在一角。
&個?」梅畫扔了手裡的鹿茸盒子,趴過來看,一眯眼,笑了,「這是燕窩,跟冰糖一起熬,最是美容養顏對身體好了。」
燕窩?艾奇扶著箱子的手差點沒撐住,這這這太名貴了吧,眼界窄性子又粗憨的艾奇直咂舌,目光直直的凝視著那一片片窩狀的物件,末了一想這是給小夫郞補身體的,忙用手托出來一片,急乎乎道,
&畫,怎麼做啊,你教給我,咱每天吃一片。」
&什麼補啊!」梅畫沒好氣,一手指指自己肚子,「你沒聽郎中說我營養過剩了麼,咱兒子現在啥都不缺,你再不遵醫囑胡亂叫我吃好的,到時候生不下來我找你算賬!」
一通嚴厲的批判,艾奇自我反省,只好小心翼翼的物歸原位,輕輕闔上蓋子,哪只小夫郞擋住了他的手,
&東西不能長期放著,而且這麼一大堆,得啥時候吃完啊,拿出來點,給大哥送去一些,再給嬸麼點兒。」
艾奇心中登時一片火熱,卻是搖頭拒絕,「不成啊,畫畫,這是爹爹給你補身子的>
梅畫揮揮手打斷他的話,精明地分析道,「你看,上次和這次我爹都單獨給了禮,這次一樣,這東西明知不易存放卻還是給了一箱子,這不是禿子頂上的虱子明擺著,叫我當禮物送人呢麼。」
歪歪頭摸著下巴思量,小眼神飄乎乎的直勾人,
&既然能送這些好物件,每次都是半夜送來,咱一點動靜都聽不到,輕手輕腳的,而且村子裡無一人發覺,由此可見這些人是有些武力的,身手了得,並且受我爹管制,所以啊——」
梅畫拍拍艾奇的肩膀,萬分篤定道,
&的日子比咱好過多了,甭愧疚難安,這些心思全部不需要,咱們好好的過日子,就是給他最好的回報。」
艾奇被他這一番大道理激發的熱血膨脹,尤其是最後兩句,直覺小夫郞冰雪聰明分析的頭頭是道,摟著人親了好一番,畫畫畫畫叫的不停,最後梅畫實在受不了他的黏歪,還有腰側杵著的一根硬東西,費力的推開人,急眉瞪眼道,
&叫鳥呢!」
趁著外頭的陽光溫熱,梅畫換了一身新衣裳,洋紅色的鏡面大棉坎兒,領邊兒袖子邊兒扎了一圈兔子毛,連同色的帽子上都一圈,整個人散發著祥瑞的光,艾奇的一身鹿皮大褂也是新得的,只是他捨不得穿,還是換上姑麼給做的那身藍緞子棉襖。
梅畫挎著籃子,艾奇拎著一個包袱慢悠悠的出門,這個時辰家家都在收拾年飯,連小娃子都不再外頭瘋跑了。
梅畫兩人進屋的時候,劉芬芬正準備蒸饅頭,柳春芽和面,面板還沒抬出來呢,
&這又提留的什麼東西,晌午你送來的丸子和魚還沒吃呢。」劉芬芬招呼起來,說是這麼說,臉上的笑意十分濃烈,暗道,這小子真算是個有個心的,原來對他好並不指望他回報什麼,左右生的孩子是艾家的,即使倆人再對不上眼他也那也是大人之間的恩怨,於娃娃並不會小看一分,可誰想倆人竟然吵出了感情,雖然平日裡沒少被這小混球氣倒,要說往心裡去那也是頭一兩次,後面乾脆就不走心了,就當練嘴皮子了。
&還不吃?丸子要熱著吃了才香。」梅畫垮上劉芬芬的手親熱的往屋裡走。
&以為都跟你一樣是個饞嘴的啊!」劉芬芬笑著埋汰他一句,「好吃的那小子去你家吃了個飽,你送的那些我想等晚上做個燴菜,正好你來了,晚上在這吃吧,真會趕時候,你是成心來吃飯的吧!」
柳春芽簡直尷尬死了,在一旁低垂著腦袋不敢看梅畫,心想婆麼這話也太直白太傷人了,不是說叔侄倆人關係挺好的麼,早上還催這自己跟夫君將第一鍋的包子給二哥家送去呢,這咋又這般講話?嫂麼聽了心裡得多不自在啊,臉皮薄的話絕對都站不住的。
哪只接下來卻讓他大開眼界,事後不免埋怨自己看事情太片面武斷,一時間又想起自家阿麼的教誨來,初初嫁人,務必多聽多看少說話,又說自己婆麼是個嚴厲的,莫要掙一朝一夕,細細相處方能長久。
這邊梅畫當沒聽到他刺頭的話一樣,反正自己臉大面子大,啥都不怕,笑嘻嘻道,
&就是來吃飯的,人多熱鬧,家裡就我跟夫君倆,大眼瞪小眼的,看膩歪了呢!」
&行,給你個杆子就往上爬!」劉芬芬扶著人往炕里坐,這才眯眼注意到他的衣裳,舌頭打顫,差點跳腳,
&又是什麼時候買的?花了多少銀子?你就是個敗家貨,你男人掙那點家底都叫你給禍害了,這衣裳帽子的沒個十兩絕對下不來,他上個月做那些天的木工活也就給你換一身兒衣裳啊。」
劉芬芬極善教訓人,越說越厲害,繃著臉,苦大深仇一般,「你那些衣裳都穿不過來,這年年又長身體,等再一年都未必能穿的下,簡直白瞎了銀子,趕你生下娃子,衣裳又這麼肥,誰能穿啊,啊?還不是壓箱底啊,真是個大手大腳的,一點都不知道過日子,你甭給我笑!」
邊說邊拉過梅畫的小胖手五指併攏捏起來左右翻看,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納悶道,
&也不是漏財的啊,怎麼就贊不下銀子呢!」
梅畫偏不樂意人家說他的短處,扯著嗓子強辯道,「誰說贊不下啊,我就是聚財童子,再說了,年輕時不穿什麼時候穿,像你這麼大歲數還能穿這麼艷的色兒麼?」
劉芬芬眉頭一立,恨的牙痒痒,「你個混球,你說誰年紀大啊,再說話不走心我就教育你!反正你也快生了,到時候看我打的你下不來炕!」
誰知梅畫嘿嘿嘿嘿的樂的直打顫,扭捏地諂媚道,「嬸麼向來刀子嘴豆腐心,我早知道啦,你把我當心肝寶貝一樣疼呢。」說完就抱著人往懷裡扎,嘻嘻哈哈的鬧騰一番。
劉芬芬被他奉承的直起雞皮疙瘩,噁心的不行,滿臉嫌棄,卻沒將人推開,過了一會兒才叫他脫了外頭的衣裳好好坐著,仔細地摸著衣裳跟摸銀子一般,心疼死了。
見到他帶過來的燕窩時,眉頭皺了幾皺,沒多說話,只收了起來,他清楚這小子的性子,出手的東西絕不往會拿,心下合計得跟夫君細細說說這事兒,忒奇怪了。
梅畫給劉芬芬送了兩套精鍛精繡的衣裙,給柳春芽挑了塊花色的綢緞做衣裳,幾人樂呵一番便開始蒸饅頭,梅畫知道自己礙事,便坐在一旁掰著白菜梆子,一時艾寒流從西屋出來,梅畫立刻收了笑容恭敬地站起來問好,柳春芽同樣行個禮稱呼一聲。
&吧。」艾寒流應一聲,輕輕點頭,他沒往別處去,只是再堂屋溜了一圈又回西屋了,仿佛就是為了出來露一面刷存在感似的。
&麼,二叔在那屋不冷麼?」梅畫好奇。
&屋點著兩個炭盆呢,不比西屋涼。」劉芬芬往鍋里擺饅頭,抽空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