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只有一個龍青苹有抵抗能力,大家不用想都知道,最好是先躲一躲。但問題是往哪裡躲?
這個小小的尼姑庵,簡直是一眼看到底。前面那間小小的庵堂肯定沒法躲,繞到後院這一排禪房,更是空空蕩蕩。四個人慌亂地方躲,恰好看見禪房邊上的廚房。幾個人想也沒想就沖了進去。
廚房裡也很簡陋,除了灶台、柴堆,就是兩口缸了。一口缸裝米,一口缸裝清水。陳奧一指米缸,說道:「進去!」
梁小雅揭開蓋子,不由得皺起眉頭。這米缸很小,最多只能容下兩個人。她看了一眼另外三個人,不知該怎麼辦。雲露心想,這米缸最多躲兩個人。陳奧身體虛弱,自然躲在這裡,另一個人當然就是梁小雅了。
想到這裡,她推著陳奧和梁小雅上前,說道:「你們躲進去!」
等兩人擠進了米缸,雲露幫他們蓋上蓋子,回頭一看,龍青苹已經準備往水缸里鑽。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想來已經有人進了後院。雲露來不及多想,猛吸一口氣,鑽進盛了半缸清水的缸里。
她剛鑽進去,廚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什麼動靜?」
接著那靜明老尼顫聲說道:「這……這想必是山裡的小獸經常會鑽進來找吃的吧……」
從她的語氣可以揣測,她心裡也一定非常緊張。那漢子的腳步在屋裡響了幾聲,似乎在轉悠。不過他並沒有對牆角那兩口大缸感興趣,走了幾步就沖外面吼道:「走,去別的屋看看!」
接著就聽見隔壁禪房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響。陳奧幾人大氣也不敢出,等了半晌,聽不見動靜了。又過了一會兒,靜明在廚房門口試探著喊道:「雲姑娘?梁姑娘?」
見沒人回應,靜明又道:「那伙人走啦,雲姑娘?」
話音剛落,雲露猛然從水缸里冒出頭來,大口喘氣,接著就劇烈咳嗽起來。龍青苹也趕忙站起來,輕輕拍著雲露後背。兩人憋著氣息,躲了這麼久。龍青苹內功深厚,氣息悠長,倒也不算什麼。雲露卻差點背過氣。要不是靜明來提醒,只怕她就要嗆水了。
陳奧也在梁小雅的攙扶下,從米缸里爬出來。靜明見他們幾人果然躲在這裡,鬆了口氣,又問道:「幾位施主,剛才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是來找你們的吧?」
陳奧不知道最初雲露是怎麼跟靜明交涉的,因此便不說話。幾個人轉頭去看雲露,只見雲露全身濕透,一身輕薄的衣服貼在軀體上。一頭烏黑的秀髮也貼在臉頰上,不住往下滴水。
雲露顫聲說道:「是……是啊……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靜明點頭說道:「是啊,貧尼一見他們,就知道不是好人。幸虧你們躲得及時。不過他們搜過一番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是……是……多謝大師……」
陳奧有些奇怪,再看雲露,發現她嘴唇發白,渾身在輕輕顫抖。陳奧忍不住一把握住雲露的手,竟發現她雙手冰涼。原來那水缸里的水是打的山泉,本來就十分寒涼。再加上山間濕氣重,溫度低,雲露本有一點武功底子,在水裡泡了這麼久,出來再一吹風,自然凍得不行。
陳奧忙道:「快別說了,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別著涼了……」
話還沒說完,雲露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龍青苹趕忙伸手按住雲露後心,想要度入內力,幫她暖和起來。然而病來如山倒,雲露這幾天心力交瘁,早已經是在勉強支撐,何況受了這麼一激?
眾人手忙腳亂,把雲露送進屋裡。有年輕女尼拿出自己的乾爽僧袍,龍青苹便給她換上乾衣服。做這一切的時候,陳奧當然是由梁小雅陪著,在屋外等候。
梁小雅雖然嫉妒雲露的美貌,卻並沒有壞心腸。她忍不住感嘆了幾句,在陳奧的追問下,梁小雅就將這幾天雲露盡心照顧他,幫他熬過一次次毒癮發作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陳奧默然半晌,才嘆道:「我……我……想不到我這麼個混賴小子,居然能讓雲姑娘這麼照顧……她……她可真是個好人……」
梁小雅如臨大敵,忍不住罵道:「你……你以後……」
她畢竟有些害羞,有些話說不出口。陳奧卻不知道她與雲露之間的過節,茫然問道:「以後怎麼?」
梁小雅漲紅了臉,說道:「你以後……有了更漂亮的姑娘……可不准對我不好!」
陳奧啞然失笑,忍不住在梁小雅紅通通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胡說什麼?我有你就夠啦!」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度過了最難熬的關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梁小雅得了他親口承諾,也喜笑顏開。只有龍青苹懵懵懂懂,不以為然地看著呆笑的兩人。
曹義的極樂散雖然是他精心煉製的,但畢竟缺少許多工序,純度不高。而且陳奧不會主動吸,只能用最浪費的辦法讓他吸進毒煙。這樣一來,就導致陳奧中毒不深。熬了兩天,終於擺脫了毒癮。
不過陳奧好了,雲露卻病倒了。她的病是疲勞加上著涼導致的,沒多久就發起了高燒。總算周圍有人悉心照顧,靜明懂醫術,配置了草藥,龍青苹還能用內功幫她治病。因此,倒也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陳奧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這種時候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只能在廚房裡幫雲露煎藥。後面兩天,他就恢復了每天練習內功,還幫著定心庵的尼姑門挑水砍柴。通過這些方式,他加緊恢復體力,以便能夠保護好身邊三個女人。
又過了兩天,曹義的人馬果然沒有再到這荒僻小廟來。陳奧恢復了些力氣,心裡雖然還是有些想著極樂散,但身體上已經沒有強烈的感覺。陳奧是科班出身,自然知道想要完全戒除對於極樂散的依賴,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因此每當心裡想起吸進毒煙時那種美妙的感覺,他就趕緊找點別的事情去做。
雲露的病也慢慢好了起來,已經能下地行走。但她卻不再與陳奧多說一句話,就算要說,也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陳奧暗暗納悶,也沒有太過在意,心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回京城。過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馮虎秦朗他們怎麼樣了。
吃完晚飯,他把自己的打算對梁小雅說了,幾人便立刻收拾行裝。而龍青苹卻忽然推門進來,對陳奧說道:「陳奧,雲姑娘說不跟我們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