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承乾知道今日是李靖最後一天教導兵法時,他馬上安排人設宴招待李靖,更是把珍藏的好酒都搬了出來。
因為薛仁貴去練兵,李靖往後也不會再來東宮,也沒有拒絕,而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來東宮的幾個月時間,李靖和李承乾經過深入的接觸後,發現這個太子的表現,和以前的風評完全不一樣。
李承乾雖然沒有陛下那麼英明神武,但也是一個禮賢下士善於納諫的儲君。
而且他和杜荷的搭配,跟陛下和房玄齡以及杜如晦一樣,充滿信任且高效。
宴席上。
李承乾端起酒杯,朝李靖敬酒道:「衛國公,這段時間辛苦您前來東宮教導他們三人,孤敬您一杯。」
李靖連忙雙手端起酒杯,回敬道:「太子殿下,老夫身為仁貴的師傅,教導弟子都是應該的,至於杜駙馬和守約,那也是順帶教學。」
「老夫祝太子明年征伐高句麗,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兩位大佬互相說了一句祝福的話,臉上都帶著微笑,紛紛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靖把酒杯放下,朝杜荷撇著嘴說道:「杜賢侄,你現在已經出師了,李伯伯就等著你在高句麗戰場大發神威。」
「要是被敵人痛揍一頓,回來千萬別跟別人說,你跟老夫學過兵法。」
聽到李靖的玩笑話,大殿內的人全都爽朗大笑。
「哈哈哈。」
沒想到威嚴無比的衛國公,也有如此風趣幽默的一面。
杜荷臉色一頓,隨即舉著酒杯朝李靖示意道:「李師,您老就放心吧,如果吃了敗仗,我保證什麼也不說。」
「李師,我這個不記名弟子,敬您老一杯。」
這一杯酒,用的是師徒名分,敬的是師傅。
李靖端起酒杯,笑著說道:「來。」
這一次,李靖喝的酩酊大醉,就連淺嘗輒止的杜荷,也喝高了。
...
翌日。
百官朝會。
杜荷在文臣的最前面,看到了外出練兵的吏部尚書侯君集,兩人的目光隔空對視時,侯君集還朝他點了點頭。
「侯君集怎麼回來了?」
杜荷嘀咕一聲,心裡滿是疑惑。
侯君集作為中軍兵馬大總管,不僅要統籌中軍大軍,還要負責協調遼東道和滄海道兩路大軍的作戰安排。
雖然名義上李承乾是全軍統帥,可具體的作戰統籌,都由侯君集來負責。
隨著朝會的進行,杜荷也終於知道侯君集回長安的原因。
一年一度的吏部年終考核,到了!
每到年底,吏部對百官政績考核是頭等大事,這關乎朝廷官吏的升降。
朝會結束後。
朝中百官也沒有在太極殿滯留,而是匆匆離開。
考核的結果好壞,跟他們準備的充不充分有很大的關係。
有些吏部不容易核對的數據,只要做的隱秘漂亮,對各部長官和屬官來說就是加分項。
秘書監顏師古也走了過來,他臉上滿是讚賞地看著杜荷,輕聲詢問道。
「杜少監,稍後可有其他安排?」
杜荷站起來搖頭說道:「顏大人,需要下官配合,您老儘管說。」
針對大哥升遷這件事,杜荷需要提前跟侯君集打一個招呼,但不是現在去辦。
在這個節骨眼,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找吏部尚書說事,很容易被其他諫議大夫和御史彈劾。
畢竟門下省的那幫狗崽子,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顏師古輕聲說道:「吏部考核的資料老夫已經全部做好,需要你這個秘書少監去簽個字。」
原本這些活是杜荷這個秘書少監乾的,只是杜荷經常不在秘書省,他又幫秘書省立下大功,所以顏師古把這個活接過來自己做。
杜荷點頭說道:「那行,我們現在過去吧。」
就在兩人準備走出太極殿時,黃門侍郎劉洎在後面叫了一聲。
「杜駙馬,請稍等。」
等杜荷和顏師古回過身時,劉洎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劉洎朝顏師古抱拳行了一個禮,接著對杜荷說道:「杜駙馬,你也擔任著諫議大夫一職,有空記得過來門下省一趟。」
「你的年終述職報告我幫你做好了,有空過來看一眼,沒問題就簽個字吧。」
說完後,劉洎還看了顏師古一眼。
他們這些部門的核心大臣,早就被陛下提前傳召過。
陛下已經明確決定,把他提拔為侍中,讓他全權執掌門下省。
而且他還聽中書令楊師道所言,司徒長孫無忌想舉薦諫議大夫兼太子賓客褚遂良,擔任黃門侍郎。
劉洎和褚遂良的性格合不來,兩人私下也有矛盾,只是表面上裝出和和氣氣的樣子罷了。
如果讓褚遂良擔任門下省的副官,劉洎覺得遲早會出事。
按照杜荷今年立下的諸多功勞,完全能夠官升一兩級。
而且杜荷和他關係親近,不管能力還是現在擔任的官職,都遠高於褚遂良。
所以劉洎打算挖顏師古的牆腳,把杜荷舉薦為黃門侍郎,讓他成為門下省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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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抱拳行禮說道:「多謝劉侍郎,等下官去秘書省忙完,馬上過去門下省。」
「哈哈,不著急,你有空了再過來,我們倆慢慢煮茶暢談。」
劉洎毫無架子地說完後,又朝顏師古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大步離開太極殿。
聽到劉洎親自幫杜荷寫述職報告,顏師古的臉色微變。
看劉洎的這副做派,大有跟他搶人的意思啊!
「不行,我得讓杜少監留在秘書省!」
顏師古自知年歲已高,且身體每況愈下。
他想把杜荷舉薦為秘書監,帶著秘書省的一幫老夥計賺些養老的銀子。
兩人來到秘書省。
顏師古拿出一大摞資料遞給杜荷,隨即親自給杜荷煮茶。
「杜少監,你慢慢看,看清楚了再簽。」
「老夫給你煮些茶湯,我們也聊一聊。」
杜荷朝顏師古點了點頭,隨即認真地瀏覽起考核資料。
這東西可不能馬虎,不然出了問題就是大罪。
顏師古邊燒茶邊誇讚道:「杜少監,詩集已經做好了印版,明日可正式印刷。」
「《漢語拼音》和《漢語詞典》已經將近完成九成,到十二月中便能提前完成印刷任務。」
他給杜荷倒了一杯茶湯:「杜少監,喝杯茶慢慢看。」
「多謝顏大人。」
杜荷接過茶杯,小口喝起來。
他感覺顏師古今日的態度很奇怪,而且劉洎也是一樣。
可具體哪裡怪,他又說不出來。
顏師古停頓片刻,雙眼露出慈祥的光芒,他輕聲說道。
「杜少監,你今年立下的功績足夠大,老夫準備向陛下舉薦你為秘書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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