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讀書都 m.dushudu.com
因為他們是講道理的好人,所以才會被槍指著。
而那些欺上瞞下、陽奉陰違、草菅人命的傢伙是壞人,他們並不會講道理,所以他們逍遙法外,成為秩序內的法外狂徒。
橋書亞沉默了,他還想說什麼,但是已經沒必要了。
因為好人,已經成為了罵人的詞彙。
但是此時此刻,有一些人都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
橋書亞身後的風太郎,默默地捅了捅橋書亞和神父的腰,說到:「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個死者,死的也太快了吧?」
他畢竟也是一位偵探,雖然他算是情報型的偵探,擅長的是抓小三、跟蹤以及找人,但好歹在推理圈混了很久的。
「怎麼不對勁,氰化物不就是一分鐘內死亡,兩分鐘死透嗎?那可是被稱為世界上最強的毒藥之一。」神父回到。
「不對,約瑟夫,如果一個剛剛服下氰化物的人被你發現,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用聖光治療,那會如何?」風太郎說到。
「應該能夠延長十多分鐘受折磨的時間吧,但還是治不好的。」約瑟夫說。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從喊出『死人了』開始到客卿哥釋放聖光,其中不超過一分鐘,而客卿哥的聖光比你強,講道理這個時間內即使奶不活,也能夠把死者的痛苦延長個幾分鐘才對。」風太郎說到。
「你想要表達什麼?」橋書亞也問到。
「我覺得,這個死者似乎是站著承受了氰化物將近一分鐘的折磨,徹底死了的時候才倒下去的,他為什麼能夠強行堅持接近一分鐘的時間,氰化物會徹底堵住呼吸,堵住腦血交流,這個時間段他是有能力發出聲音的,但是他選擇強撐……」
「不對勁,很不對勁……」
風太郎開始不停地自言自語起來,他似乎猜到了什麼,但是又抓不住。
而此時,目暮小五郎這位名偵探的推理直直的指向了宏村太太,甚至宏村太太也已經承認,還拿出槍挾持住了班長。
只是,目暮偵探身邊的東野也在疑惑,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快就發出苦杏仁味……
等等,苦杏仁味?
氰化物是無色無味的,只有與人體細胞接觸之後發生反應才會有苦杏仁味,但是,那也需要很長時間的反應。
小鬼拿起屍體的指甲,發現屍體的食指處有著明顯的污漬,也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道。
他明白了,真相只有一個!
……
而此時宏村太太憤怒的用槍抵在吉田簌的太陽穴上,大吼著:「我要你們守望者完成我所說的一切,我要讓那位三棱集團的私生子給我的女兒償命!快點,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孩!」
在場似乎想要有動作的守望者,卻是很多都被身邊其他的同僚攔住了。
而東野小鬼,也逐漸明白了一切,他也發現了真相,甚至本次案件的手法,就是參考的11區著名懸疑推理家東野圭吾的名作《嫌疑人的獻身》,裡面的手法。
他逐漸明白了一切,真相就是……
「宏村太太,收手吧。」被挾持的班長,此時並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情,微微嘆了一口氣,說到。
「什……什麼?」宏村太太愣住了。
「櫻井先生,是自殺的吧。」班長平靜的話,仿佛在守望者之中扔下了了一顆炸彈。
「什麼?」
「巴卡拉?」
「發生甚麼事了?」
所有守望者頓時愣住,怎麼可能,死者是自殺的?
死者還要跑到守望者協會舉辦的婚禮上自殺,還刻意偽裝成他殺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真正的疑點就在於,阿橋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釋放了聖光,可是那聖光毫無作用,在場的守望者都清楚的,阿橋的聖光只要是斷肢以內的傷勢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治癒,即使是氰化物中毒,聖光最起碼能夠延緩死亡。」吉田簌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推理,
「但是死者櫻井孝宏先生,在阿橋釋放聖光的時候,已經服下氰化物超過兩分鐘,死亡超過一分鐘了,所以才會讓聖光徹底失效。」
「而氰化物中毒的痛苦和哀嚎聲,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櫻井先生為什麼在中毒時沒有哀嚎,而是強忍痛苦,直到死亡才摔倒?甚至,在場這麼多守望者,也沒有發現,那也是有人在給他作掩護。」
即使班長被挾持著,但是此時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上面反射出攝人的光芒。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即使再怎麼不可能也是事實,那就是櫻井先生是自殺的,而宏村太太你,只是幫助櫻井先生偽裝的合作者而已!」
話語一出,全場守望者倒吸一口涼氣。
還有這樣的瘋子?他們刻意在龍哥的婚禮上自殺,又是為了玩哪一出?
像橋書亞他們,瞬間就覺得是不是11區本土的那些財閥們在搞事。
「你在胡說什麼,櫻井他自殺,那我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宏村太太的槍繼續抵住吉田簌的太陽穴,直接貼在了頭上。
然而班長卻是平靜的說到:「因為,是為了讓你女兒的案件能夠得到所有守望者的重視吧,為了讓那個肇事後依舊逍遙法外的傢伙得到應有的制裁,我推理的沒錯吧,宏村太太,你剛才所說關於你女兒的案件,是真的。」
一瞬間,宏村太太愣住了,她的眼角浸出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甚至滴在了班長的脖頸上。
「我想到了東野圭吾的一本著名懸疑推理《嫌疑人的獻身》,裡面的男主為了保護其他人,而選擇讓自己成為嫌疑人而獻身,你們的手法,與那本推理著作異曲同工。」
班長繼續說著,最後,她嘆了一口氣:「還有,宏村太太,你手上的槍,是玩具槍吧?」
這一句話一出,其他守望者更是愣住了,他們仔細去看,無論是從正面還是側面,那把手槍都像是真的啊。
但是皮膚與槍口接觸過的吉田簌明白,這只是一把玩具槍,準確的說,仿真槍而已,看樣子,還是能夠發射bb彈的那種。
「我……」宏村太太愣住,鬆開了挾持的手,她跪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槍械被一旁的其他人撿走,拆開一看,果真是仿真槍,這種槍械可能突破普通人眼皮的防禦都困難,不過這玩意外形做的真像,完全仿真的吧。
感情他們剛才一百多號守望者,全部被這把仿真槍給威脅到了。
宏村太太只是哭吼著,說到:「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禮奈被撞死了,我失去了一切,警視廳的包庇,議院的胡作非為,三棱集團的威脅,我沒有辦法!」
「開庭前,一位議院找上了我,威脅讓我陪他,我同意了,和他去了酒店……然而,卻是什麼也沒有得到,三棱集團的還派人打砸的我家,給我家門口潑上了血,每晚打電話威脅我……」
「憑什麼,憑什麼會這樣,憑什麼禮奈是被他們撞死的,他們還要這樣威脅我,我只不過想要正義,想要那兇手殺人償命而已!為什麼!」
她的哭聲悽厲,而在場人,皆是沉默了。
甚至有些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整個人渾身打了個冷顫。
「我什麼都做不到,媽媽什麼都做不到,禮奈被人當街撞死,媽媽甚至連將兇手繩之以法都做不到……」她哭著,大吼到,「這什麼破世道!破世道!破世道啊!」
「我即使把這件事情給記者,給其他電視台與媒體,但是,沒有任何報道,石沉大海,那一天,我被極道的人堵在了廁所……」
「為什麼會這樣,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感覺有座山壓在了我身上,我無法呼吸了。整個11區似乎都是他們的保護傘,只有你們守望者,只有你們這些直屬於人聯的守望者,只有你們才能夠為我做主……」
「你們不是英雄嗎,不是守護整個人類的組織嗎,我只要正義,我只要用法律,審判那兇手,以及三棱集團……」她最後,頭死死地磕在公園之中。
宏村太太原本是一位雍容典雅的美婦人,但此時她卻瘋癲了一樣,頭不停地磕在地上,聲音沙啞,徹底失去了美感,那種憔悴與被折磨後的瘋狂徹底爆發。
在場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甚至有種壓抑的火山一樣。
「所以,宏村太太,也就是說,你們原本是給協會投遞過相應的信件,但是並沒有得到守望者協會的重視,才使用如此極端的計劃,讓我們重視這件事嗎?」橋書亞一步走上前,說到,「以櫻井先生的死,以及你原本自己的死刑,來和三棱集團的人一換一?」
「是的……」她抬起頭,看向了橋書亞,「我們沒有辦法,只能用這種死亡的方式,讓你們重視,讓你們能夠站出來給我們主持正義……我們找不到任何人,只能找到人聯的守望者……」
「我還有最後的問題,為什麼櫻井先生寧願自殺獻身?甚至忍受氰化物接近一分鐘的地獄式折磨而不叫出聲?」橋書亞最後問到。
「因為,我出軌過,而櫻井孝宏先生,是禮奈的真正父親……」
「呼,我明白了……」而橋書亞只是轉身,說到:「有律師嗎?起訴宏村太太,以危害治安罪、自殺罪、尋釁滋事罪等等數罪起訴,把她送進監獄。」
而這一瞬間,宏村太太慌了,她拼命的撲上去,說到:「守望者,不不要,不要!」
「帶走吧。」橋書亞臉色古井無波,而其他守望者也突然覺得不是個滋味。
要是他們是普通人,遇到了宏村太太的遭遇,他們能怎麼辦?
答案是,無解。
他突然想到了數月前,在銀座吞噬魔事件爆發之後,某人說的話。
「這就是11區,蠢貨一般的本土政府,肆無忌憚的財閥與極道,被壓抑到變態的普通人,這片土地沒有希望與光明,只有絕望與輪迴。」中村分會長陰翳的說到。
橋書亞這才看到了他,中村分會長他也來了,只不過一直躲著抽悶煙,並沒有參與其中。
因為這一切,他早已經習慣了,甚至早已經見慣了。
但是,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要求到他們守望者頭上,他們不能夠插手政治,守望者們只是單純的異魔殺手而已,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和異魔相關的事件。
他們並不是青天大老爺,甚至連縣長都不是,他們也只是一群負責與異魔戰鬥的普通人而已。
可是偏偏為什麼,那麼多人,那麼多案件,要他們守望者來做主啊……
橋書亞開始有些想明白了,為什麼11區有那麼多密密麻麻的邪教了,如雨後春筍,殺不盡,除不絕。
也有那麼多人為什麼要當人奸,寧願去投靠異魔,給異魔辦事了。
「客卿哥,我們就這樣看著嗎?」風太郎說到,「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確實該做點什麼了,查清楚肇事者到底是真的進監獄了,還是找的替身自己本人逍遙法外,如果有,那就抓回來,以人聯法對其審判!」橋書亞平靜說到,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平靜表情下的憤怒。
「還有,細查三棱集團、議院、極道以及警視廳,所有相關人員,全部徹查,然後以人聯法進行一一處置,要記住,遵照人聯法!」
「好勒!」風太郎搓了搓手,他似乎早就等不及了,等這道命令已經等的饑渴難耐了。
而這個時候,剛才情報部的人也在工作,開始把宏村太太所說的案件找到了。
這起事件被刻意壓了熱度,甚至是隱瞞了很多,所以查起來有些費勁,但是看完查到的資料之後,所有人頓時臉色更加的黑了。
宏村太太並沒有誇張,相反,她還有很多遭遇沒有說出來。
比如她原本是個身家千萬的富太太,她的女兒宏村禮奈是女子國中的尖子生,原本美滿的家庭,但是因為這件事幾近家破人亡了。
還有,她女兒被撞死那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大概在半個多月前,也就是東京60度高溫的前幾天發生的。
因為這起事件,原本龍哥的盛大婚禮也草草收場,所有人都沒有玩鬧的心思了,所有人似乎都心事重重,想著什麼。
「走吧,我們也回家吧。」橋書亞說著,起身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氣氛很是壓抑,幾人很沉默。
黃昏的太陽照在地上,空氣中的灰塵在太陽下清晰可見,只是吉普車前,沒有人能夠在意得到這種事情了。
「阿橋,唉,我也不想說什麼了,這個11區,好吧,其實哪裡都會有這種事情的。」老陳摸了摸自己的熊貓頭,似乎想安慰此時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橋書亞,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這很黑暗嗎?對於老陳來說,其實真不見得,因為這種類似的欺壓事情他週遊全世界時見得多了。
最多的時候,它也只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不,其實這事情很普通,甚至在惡人之中,這也是屬於最爛最垃圾的一種惡人,比起那位惡人救世主或者是某位屑老闆,甚至只算是垃圾而已,我根本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橋書亞說著,他根本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而我生氣的是,這個11區,好人為什麼要遭罪,好人為什麼該死?」橋書亞平靜的看著老陳,說到。
「我……」老陳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件事。
「我了解一個地方,那裡會說『你不是搶劫犯為什麼要報警』這種話,自那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再也沒有見義勇為的人,也沒有了好人,看到人倒在了馬路上,即使路過近百人都只是冷漠的瞥視著一切,就看著讓他活活去死。」
「因為無論是報警還是叫救護車,都會被訛上,甚至都會讓好人承受不該承受的一切。」
「所以說,為什麼會這樣?」
橋書亞平靜的說到:「好人該死,好人就該被拿槍指著,這才是什麼破世道?而甚至,像這位太太這樣的人,她為了自己的正義,要把其他好人拉下水,甚至要威脅其他好人的生命,正因為,他們是講道理的好人?」
「阿這……」老陳沒想到,橋書亞看問題的角度是這個方面。
本次事件,唯一受到無妄之災的,只有龍哥,以及他們這些參加婚禮的守望者,好好的婚禮,基本上草草了事。
「好人得不到好報,壞人得不到懲罰,甚至壞人才能夠占據這個世界的主要部分蛋糕,或許,人類在生物學上不是異魔……」橋書亞看了看老陳,「但是,在心裡,比異魔還要更像惡魔。」
「唯一好消息的是,這個世界的好人,大部分還能夠得到神明的青睞,成為守望者。」橋書亞說著,「如果是沒有神明的世界,那好人該怎麼辦?」
……
三日之後,東京女子監獄。
宏村太太換上了囚服,在監獄之中踩著縫紉機。
她的臉上,已經是一種心死的表情,宛若行屍走肉。
她被判刑了,刑期兩年,這也還是因為櫻井孝宏先生最後被認定為自殺。
「宏村女士,這裡有人要看望你。」獄警說到。
很快,原本行屍走肉的宏村太太來到了會面室,然而看到的,卻是吉田簌,那個被她挾持的女孩。
「抱歉,宏村太太,讓你失望了。撞死你的人是岩崎龍之介,他躲到了1區避風頭,昨天因為在那邊因為不配合1區警方搜查,被1區警方清空了彈夾,這是照片。」吉田簌拿出一張照片,隔著玻璃放到了宏村太太面前。
照片之中,那個富二代青年最起碼中了十多槍,渾身是血趴在地上,後面還有幾個血腳印,他似乎中槍之後還想逃,左手伸出指向前方不斷延伸的道路,做出詭異的姿勢。
「抱歉,並沒有將他帶回來繩之以法,但是其他人員已經被抓捕,等待他們的是1區來的大審判官進行人聯法的審判。」吉田簌說完,深深鞠躬,「宏村太太,日後保重。」
而吉田簌離開之後,看著玻璃之隔的那一張被清空彈夾的照片,她趴在玻璃之上,痛哭流涕。
……
監獄外,橋書亞靠著牆等著。
看著班長出來似乎放下了某個重負,橋書亞只是笑著說道:「我想到了一句話,對於崇高的東西,能夠沾到邊已足夠幸福。這是東野圭吾《嫌疑人的獻身》中的。」
「那是在說我嗎?」班長笑著,主動摟過了橋書亞的手。
「不,我只是在說我自己。」橋書亞回到。
抱歉,定時上傳好像又出錯了,到底是我忘了上傳還是bug我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