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相守相依,不離不棄。
聽著王越的訴說,簡璃早已滿臉淚痕。
簡璃伸出雙手,輕輕的抱住王越的一隻手掌,將其放在胸前,眼睛微閉,如在佛前訴說一般,真誠的說道:「地府中忘川河的旁邊有一塊三生石,喝孟婆湯之前的鬼魂,可以在三生石上刻上你今生最愛人的名字,過河後,喝孟婆湯,忘記前世今生,當來生再過忘川河的時候,可以在三生石上看到你前世和今生,還有你最愛人的名字,如果讓我下地府,走鬼門關,去一次忘川河,看一眼三生石,石頭上雕刻的名字,一定是「王越」二字!」
「我愛的人,他姓王。」
「我愛的人,他叫王越。」
「我不需要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需要王越有多優秀,我不需要王越對我許下海枯石欄的誓言。」
「因為是你,所以我愛!」
王越是一個堅強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流淚,他只不過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淚水的人罷了,當王越聽到簡璃講三生石的故事的時候,王越哭了,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在地上。
簡璃已經做出了選擇,她的選擇,是他!
簡仲鋒呆住了。
蘇婉蘭呆住了。
一時間,他們竟然無法找出拆散王越和簡璃的辦法。
就在這時,簡璃的奶奶突然說道:「阿璃,奶奶是不會害你的,你跟這小子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你要是不聽奶奶的話,奶奶就從這裡跳下去。」
說著,簡璃的奶奶沒有絲毫的猶豫,朝陽台處小跑去。
「不要!」
簡璃喊道。
看著朝陽台處奔跑的老婆婆,簡璃本能的追去,她一追,勢必要鬆開抓住王越的手。
當簡璃的手和王越的手分離的那一瞬間,噗通一聲,簡璃倒在地上。
簡仲鋒和蘇婉蘭急忙上前,將暈倒在地的簡璃扶起。
老婆婆也不朝陽台處跑了,急忙去看暈倒的簡璃。
簡仲鋒,蘇婉蘭,暈倒的簡璃,老婆婆,他們四人湊在一堆。
王越形單影隻,手臂僵硬定格在半空中,饒是王越昂起了臉龐,淚水仍然順著臉頰一滴滴的流下。
他輸了。
他還是輸了。
沒有輸給任何人,輸給他自己。
如果他有足夠的能力,得到簡仲鋒和蘇婉蘭的認可,還會有現在的這幅場面嗎?
王越的心裡痛,同時他也知道,簡璃的心更痛,如果不是痛的太厲害的話,也不會暈倒。
簡璃的奶奶在用苦肉計,這是明眼人都出來的一點。
簡璃清楚的知道疼愛她的奶奶在用苦肉計,可是,她無可奈何,她必須去追趕她奶奶。
追她的奶奶,就必須鬆開抓住王越的手,簡璃是被「痛」暈的啊。
痛暈。
是痛暈啊。
那是多大的痛啊!
暈倒前的一刻,看似只有短短的幾秒,可是,簡璃在那幾秒鐘經歷了多大的掙扎和多大的痛苦啊!
在簡璃暈倒的那一刻,王越懂了,簡璃雖然了具備了和他在一起的勇氣,但是,她卻無法掙脫她的家人,沒有對抗她家人的勇氣。
簡璃有的,是和王越在一起的勇氣,面對她的父母,她沒有據理力爭的勇氣,有的,只是祈求,有的,只是眼淚。
掙脫家人?
誰會捨得掙脫家人!
一份不得到雙方父母祝福的愛情,註定是不幸福的。
簡璃出生在豪門,從小就被澆灌著豪門思想,她也習慣聽從簡仲鋒和蘇婉蘭給他的安排,都是他的出現,打破了這個柔弱女孩的平靜生活,讓這個柔弱的女孩,陷入了巨大的掙扎和痛苦之中。
她有和王越廝守一生的勇氣,可是,她卻沒有和她父母對抗的勇氣。
那樣的愛情,註定是一段悲劇的愛情。
簡仲鋒抱著昏迷的簡璃,對著王越怒吼道:「你滾!」
王越看著昏迷的簡璃,看著那張至今還有些慘白的小臉,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的轉身,這一轉身,或許就是一輩子了。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想要碰見,真的很難。
轉身的時候,王越的目光一直定格在簡璃的臉上,她好想一直看著簡璃,可是,就算轉身轉的再慢,也會有徹底轉過身的那一刻。
最終,王越轉過了身子,背對著昏迷的簡璃。
在簡璃暈倒在地的那一刻,王越痛的都要暈過去,他實在是不想這個女孩再受到傷害了。
就讓她,回到屬於她的生活中去吧。
就讓她,回到她父母的羽翼之下吧,何必去反抗呢,好好的生活就好。
王越離開了,哪怕心如刀絞,哪怕腳下如踩尖刀,但是,他必須走,他的存在,只能給這個柔弱的女孩傷害。
不知道老天爺是在嘲諷他,也或許是在傷心,天氣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王越踏出茶閣的一刻,瞬間被豆大的雨水淋了個通透。
王越步伐僵硬,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到大馬路上,甚至在紅燈的時候橫穿馬亂,差點釀成車禍,死於非命,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現在已經「死」了。
雨越下越大。
王越就是走,一直走。
走了許久許久,王越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裡,只知道他來到了一個小山峰上,站在一個險峻的峭壁上。
峭壁大約有二十米高,峭壁下一條奔流竄急的大河,河水很急,浪頭很大,一塊石頭被河水拍打在河中央的一塊大石頭上,當時變成了四分五裂,如果從這峭壁上掉下,掉進這河流,絕對的九死一生,可是,王越就偏偏坐在了這峭壁下,尤其是在雨天這種泥土鬆動的情況。
鬼門關。
黃泉路。
忘河川。
三生石。
奈何橋。
孟婆湯。
王越雙眼無神,如臨死之人一般,可是,他的腦海中依然想著簡璃給他講他的那個故事。
他生無可戀,他想去看看他在三生石上留下的愛人名字。
一道很響亮的喊叫聲響起:「王越,你個孬種!!!」
王越僵硬的回過頭,眯著眼睛,透過密集的雨水,朝前望去,只見一名全身濕透,妝容被雨水打亂,俏臉因為受風雨的拍打,而顯得十分蒼白的女生,站在那裡,朝他叫喊。
那女生的手裡有一把傘,可是,她卻沒有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