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中部的駐燁山下,已經是車馬戎碌而大軍匯聚了。
作為遼河平原到遼東丘陵地帶之間,地理海拔最高的山丘所在;這裡據說是上古夏商周時的孤竹國,祭天告祖的遺址,因此還留下了不少真假難辨的古蹟和石斧玉片等殘碎之物。
而在這裡向東北向觀望,已經可以看到遼河東支對岸正在清野堅壁留下的烽火點點。而前出的數營淮鎮騎兵也正在那些地方與之交鋒和接戰當中,執行那阻擊、騷擾和破壞對方正好以暇撤退的反清野堅壁行動。
「遼誰西岸地區已經大都被拿下了……」
我站在一塊大型沙盤面前,聽取參軍們的回報。
「姚平仲所部入駐安台、安寶諸城……就地聚攏安撫戶口和主持復耕事宜」
「亟待良種、農具和畜力的補充……」
「种師道部三千人馬已經開始,向北面遼誰中上游的遼濱、新城郡一帶迂迴……」
「如今梁河、倉勿二鎮已下,定襄軍餘部出降……」
「再加上東寧軍故地早早倒戈相從……」
「昔日羅翻所屬的三軍三鎮一守捉,僅餘保定、遼城和蓋牟數處可以聚兵頑抗了要了……」
「自此收編和招降羅藩各支舊部,約萬四有餘,」
「其中僅有小半勉強堪用,已異地編派往後路輸糧了……」
「其餘就地編入地方屯墾所需……」
穩紮穩打的推進到了這裡,剩下的已經不是簡單勝負手的問題了;就算是最遲鈍和愚昧的人,也能看出來他們在這平原地帶已經無力阻止和妨礙,淮軍正面碾壓的攻勢了;也只有退到背靠丘陵成群半環抱當中的遼城郡,或許還有負隅頑抗的機會和可能性。
而對我軍來說,則是要考慮如何儘可能的利用這種大勢和上風,集中殲滅敵對陣營的有生力量,而不是讓他們輕易的潰散奔逃掉,然後給日後留下一屁股需要長期收拾和重整的爛賬。
最好最理想的結果和狀態,就是稍帶負責打通西線的寧沖玄所部,帶著東南諸藩那裡羅括的勞役和物資歸還,然後與遼水西岸的种師道所部,在北面的側後方形成東西鉗擊之勢,然後用中路主力一波流a過去將其推平。
但是戰場中突然得到了一份東西,卻是讓我有些警惕起來而暫時放棄了減緩進兵的打算……
徐州城,
大國興寺舊址一角,掛著柏谷寺下院匾牌的院落里,香菸縈繞而燈燭爍爍的小型佛堂里,已經很有一些規模和氣象了。
而不大不小的院子中庭里,則瀰漫著黃豆燉鯨肉和醬拌燒麥飯的香味。
「來來,多吃點兒,身子骨才會壯實」
魯和尚笑眯眯的看著面前,正在團坐在地上埋頭大吃的少年人,大聲的招呼道。
「跟得上日後的打熬和操行」
他這一刻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群雞崽子或又是新下小豬仔的淳樸老農,因為這十幾個少年人當中,將會有若干可以繼承他衣缽和法脈的存在。
當然了從另一方面說,作為當年少林寺的余脈流傳,也是特准相應的僧兵團體,進食肉類來補充身體所需,以及少量的飲酒來活血化瘀的。
自從這位戒心不戒口而獨樹一幟的魯和尚,從征在軍中而漸漸有所知名之後,他也終於迎來了第一批香客和提供獻納的信眾;
雖然礙於淮鎮所特有的《一切教門場所管理條例》的諸多規定,他只能接受一些個人名下的實物捐贈,而禁止一切金錢和土地物產,乃至人身關係的投獻;
而且不許教門中人私自收養孤兒,而必須到有司登籍處理,按照人口比例和地域情況,統一安排和嚴格限制箱管教門人員的名額數量,嚴厲打擊私自剃度和私下供養行為;
嚴禁寺院**養過多比例的脫產人員,凡五十歲以下人等,除了通過法事和軌儀獲得衣食的報償之外,都必須定期定員參加,地方組織的生產活動或是官府指定的公益性勞役;
除了維護性的日常修繕之外,任何的翻新和擴建工程,都必須經過當地官府的核准。諸如此類林林總總的限制條款。
但是這些善信之士你半斤我六兩的微薄獻納,還是在這個冬天裡積少成多的讓他攢下了一批米麵豆油香燭之類的日用物資,除了一部分拿出來作為工役的報償,以稍加修繕佛堂之外,其他的就用來申請和培養這些少年人的日常所需了。
而且,因為他在軍中服役和掛籍的資歷,上頭在批准他的所請之後,甚至還給他派來了一名有所數算基礎的少年人,以充作日常米糧鹽菜出入的記賬和總籌。而讓他所進行的額事情,越發的煞有其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