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景玄坐在涼亭之中,向著身旁斟酒的珞姑娘嘆道,「我也覺得我變了,就這麼短短的一個多月,我從一個連雞都沒有殺死過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為了自己殺死其他人的劊子手!」
「公子才不是為了自己!」珞姑娘不贊同的說道,「珞兒明白,公子這麼做一定有公子的苦衷,或許公子沒有注意到,就在宋大人死的時候,公子流淚了!」
「哦?是嗎?」景玄歪著頭想著當日的情形,卻如同失去了當時的記憶一般,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的模樣,「也許吧,你就不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哦。」珞姑娘想了想問道,「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景玄一口酒噴了出來,弄得滿桌都是,「你呀,把你這冷淡的性子改一改,要是不改以後看誰敢娶你!」
珞姑娘方法沒有聽見景玄的話一般,依舊問道:「公子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你猜猜看?」景玄沒有回答珞姑娘的話,反是饒有趣味的看著珞姑娘,心想著,總是你噎我,現在讓我逮到了吧!
「公子是為了許姑娘?」珞姑娘不假思索的說道,「大公主說答應了公子的事,就現在來說,除了許姑娘的事,還沒有其他的事是公子做不到而大公主能做到的!」
「厲害呀!」景玄對珞姑娘的分析讚嘆不已,「許倩的事終究是一個麻煩,但母親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一把喬遠,借著這個機會,處理一下也是好的!」
「畢竟許姑娘的仇家是王爺都要避讓三分的國師,要是真因為許姑娘而得罪了國師,就是得不償失!」珞姑娘也跟著景玄分析道,「這樣既可以將事情推諉給陛下,又賣了一個人情給大公主,也可以讓公子清楚的知道陛下的心思,不過……奴婢……我知道,大公主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她是聰明!」一想到大公主,景玄的臉上不自覺的掛起了笑容,「就如同我那天說的一樣,宋元明的死,可以讓二皇子有機會將心腹安排到汝陰,而且我還保證了她!」
「公子保證了?」珞姑娘猶豫了一會,恍然大悟的說道,「公子的那句威脅便是一份保證,就算陛下拍了別人過來,公子也有辦法讓他走,甚至像宋元明一樣,怪不得大公主聽了公子的威脅不怒反喜!」
「對咯!」景玄一拍大腿,轉身看著珞姑娘。
「公子……公子看著奴婢幹什麼!」珞姑娘被景玄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古井無波的心猛然跳動起來,連帶著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奴……奴婢……臉上……又沒長花!」
「人家都說大公主冰雪聰明、美艷無雙!」景玄盯著珞姑娘嘖吧的小酒感嘆的說道,「我就看我們家珞兒也差不到哪裡去,不!怎麼說還要強上一些,大公主靠的是常年的閱歷與宮裡的指導,而珞兒只憑著觀察就可以得到與大公主一般的信息,我們家珞兒著實不簡單啊!」
「公子……」終於,珞姑娘被景玄左一句我們家又一句珞兒說的臉紅了起來,一轉身給景玄留下了一個背影,「奴婢也是現在才明白,比大公主還差的多了!」
「那能一樣嗎?我跟她是商量過一些的!你又不知道!」景玄不以為然的說道,「就連那毒也是她提供給我的,否則你以為我身邊誰會有那樣劇烈的毒藥?湯元那個二愣子嗎?」
「這麼說大公主早就做好了殺死宋元明的準備了?」珞姑娘被景玄說的話一嚇,任憑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溫婉可人的大公主居然有這般的心腸。
「你以為呢?」一說到宋元明的死,景玄不免想到宋元明的死相,不由得一哆嗦,「有句話說的好,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越漂亮的女人心思越毒辣!你知道嗎?」
「剛才公子還跨人家漂亮!」
珞姑娘言語一出,景玄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那能一樣嗎?人家是皇宮裡長大的,我們家珞兒可是一門心思照顧我長大的,受的教育不同好嘛?咱這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那宋大人為什麼非死不可呢?」珞姑娘知道景玄是在哄自己,心裡一甜臉上卻故作生氣,「以公子和大公主的本事,收復一個宋元明還會費事嗎?難道非要殺死他嗎?還有宋大人真是三王爺的人嗎?」
「不是誠心投靠的人遠遠不如自己的心腹好用,就算宋元明因為權勢投靠了我或者大公主,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投靠別人,對於二皇子這樣心系龍椅的人來說,沒有人比自己人更踏實!能借我的手安排一個汝陰郡守,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難找!」景玄將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宋元明是誰的人其實並不重要,對於大公主來說,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二皇子的人,如果不是!」
「可我還是沒有明白!」珞姑娘追問道,「為什麼公子會冒著殺死朝廷官員的風險,替大公主出手呢?莫非公子真實看上了大公主?」
「可別瞎說!」景玄佯怒道,「那個女人是你公子我娶的起的嗎?宋元明怎麼死的你忘啦?說不定哪天你就收到公子我七竅流血的消息了!」
「呸!呸!呸!」珞姑娘連連啐著,「公子胡說八道了不是,什麼死不死的!」
「行!我打嘴,我壞人!」景玄收起怒容,一臉賤兮兮的笑道,「還是我們家珞兒好,比大公主好十倍!」
「哼!」珞姑娘哪裡見過景玄這般模樣,真是又急又羞,「公子這性子要改一改,要是被王妃看到了,可要怪我不好好督促公子了!」
「不會!」景玄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故作嚴肅的說道,「那你猜猜看,我為什麼也要殺宋元明!」
「因為……」珞姑娘想了想說道,「陛下要公子殺死他?」
「我草,這你都猜得到?」景玄的意外真不是裝出來的,就連大公主都沒有想到,景玄同意殺死宋元明的最根本原因就是皇帝陛下的那份信,「皇帝讓我做兩件事,這第一件就是趕走陌北寒,我已經做到了!」
「第二件就是處死宋元明嗎?」珞姑娘問道,「宋元明的位子雖然特殊,陛下就算要殺他也不需要理由,為什麼會接手公子呢?」
「因為陛下要看清一些事情!」景玄贊同的點著頭說道,「就連我也是才明白過來,宋元明還沒死死二皇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將手伸到汝陰,這天下間有二皇子這樣想法的人又有多少,所以陛下想看看下面的人,究竟有多少人窺視著他屁股下面的位子!」
「這樣陛下也可以讓這些人互相鬥一斗,消耗一下他們的力量!」珞姑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可是我都能看的出來,難道那些人看不出來嗎?如果都看得出來,陛下的注意豈不是要落空了?」
「欲望會蒙蔽人的心知!」景玄搖了搖頭,對珞姑娘的話不是很贊同的說道,「身處於權利的鬥爭之中,每一分的力量都是機關重要的,汝陰郡守雖然是一個陷阱,但只要拿捏得度,陷阱也能為我所用,只要有這樣的想法,陛下就不愁沒有人往下跳!」
「那為什麼公子只允許二皇子的人進來呢?」珞姑娘被景玄引起了好奇,追問著,「這樣不就讓二皇子拉進了陷阱里嗎?」
「不是我拉他進來,你也誤會了!所謂的陷阱不是汝陰郡守這個位子,這個位子好比是一個桃子,桃子的外圍才是一圈陷阱,我與大公主的約定,不是拉他進陷阱,更不是幫助他越過陷阱,而是保證這個桃子只有他可以吃,大公主願意幫我,也正因為這個保證!」
「我看大公主不是願意幫你,而是被公子算計進去了!」珞姑娘笑著說道,「那陌北寒和箱子……」
「陌北寒我看不透,陛下對他的處理疑點也很多,至少現在我還認為陌北寒其實就是陛下灑出來的一顆棋子,至於箱子只不過是一件工具,湯元昨夜也跟我談過,就陌北寒自身的槍法來說,箱子對其的作用並不是大到如何,只要不免對上無月那般的超強者,陌北寒一槍在手,便能全身而退!」
「這樣一說,安海公公也是陛下的授意了?」
「那倒不是!」景玄神秘的笑了笑,「安海就是我放著玩的,皇帝讓我幹嘛我就得幹嘛,憑什麼啊,咱也找點樂子給他玩玩,這才公平!」
「那王妃和王爺那?」
「算了,我們自己能處理的事情就不用麻煩他們了!」景玄想了想又擺擺手,「二龍山那情況並不樂觀,虎子威背後的人似乎打算放棄虎子威這個棋子,這樣大軍圍困就會得不償失……算了……明日的汝陰也會是一潭渾水,我們先淌我們的,母親也說了,有她在安枕無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