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豫州汝陰宋元明,叩見大公主、八皇子、楚王大公子!」
宋元明!眾人心裡俱都一震,宋元明稱病到現在可以說是要死撐到底的,怎麼今兒轉了性子,開始主動現身了。
「宋大人,身體這麼不好也來迎接我們,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啊!」就在眾人疑惑之際,景玄一把拉開房門,「聽說汝陰的環境最適合修養,朝廷里許多官員告老之後都想到汝陰來頤養天年,怎麼宋大人好好就病了呢?」
「大公子這話有些偏頗,人的身體哪裡是可以自己控制的!」視線穿過房門,一個身體削瘦面色看著有些晦暗的官員跪在地上,「下官得知大公主以及諸位蒞臨,也是好不容易才從榻上爬起來!」
「喬先生都說你沒病,裝什麼裝!」八皇子看著宋元明的模樣,臉上寫滿了不屑,語氣也有些不爽,「你還準備騙我們呢?」
「下官……」
「哎!」就在宋元明開口之際,景玄一伸手攔在了八皇子的身前,笑眯眯的說道,「宋大人身體不好,你說話客氣一些,就算是宋大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這個做皇子的也要多擔待一些,宋大人真要是讓你氣死了,我看你怎麼跟陛下交代!」說著還不忘向大公主解釋道,「這個可不是我教的,你可別跟你父皇亂說!」
「宋大人身體不好,你們師徒在這一唱一和的,也不知道讓宋大人起來說話!」大公主不理會景玄的嬉鬧,「宋大人還是快些起來吧,若真是出了問題,本公主也不好與父皇交代。」
「謝大公主恩典!」宋元明叩首拜謝,整個人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似乎身體真是出了些問題,褲子上的塵土撣的毫無力氣,「下官重病在身之際,忽然感到紫氣東來,只覺得有貴人前來,這才強打著身體,卻沒想大公主前來探望……」
「你這話說的!」景玄笑的更是雞賊,「大公主就是貴人,莫非我與八皇子身份還差一些?」
「大公子這是哪裡的話,下官何嘗有這個意思……」宋元明瘦削的臉看起來皺巴巴的,怎麼看怎麼苦澀,「大公子真要拿這個說事,下官也能認了,誰叫下官,官低言輕呢?」
這個老狐狸,看來很不好對付啊,不行!這麼挑刺也不是個辦法,景玄見自己的話讓宋元明連消帶打,化解的一乾二淨,思前想後覺得也不可能拿這點做多大的文章,索性就放棄道:「既然宋大人身體不適,我們要不去二堂坐著說,本公子還年輕,站著不礙事,但公主千金之軀,這麼勞累著,總是不好的!」
「依著大公子吩咐!」宋元明側身道,「還請大公主以及諸位移駕二堂小憩,吳捕頭勞煩你辛苦一些,讓下人們準備些茶水糕點,咱這小地方窮鄉僻壤,但不能過於怠慢!」
從內堂回到二堂,路其實不遠,郡衙的最初設計就沒有想過這些官員不住家中而是住在縣衙,雖說路不長,卻給人感覺走了很久一般,主要是宋元明,一路上不停地喘著粗氣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讓人有一種走不完這條路就有可能死掉的感覺。
「湯元,麻煩你個事!」景玄聽著咳嗽聲皺了皺眉頭後向著身後的湯元說道,「宋大人身體不太好,你幫幫他!」
「啊?怎麼幫?」湯元還沒反應過來景玄突如其來的問話,只是摸了摸額頭說道,「總不能要我抱著他吧?」
「不用抱!不用抱!」景玄嘿嘿的笑了起來,「小雞拎過沒?」
「拎過啊!」湯元回答的一本正經。
「你怎麼拎小雞的就怎麼拎他!」景玄依舊嘿嘿的笑著,笑的有些雞賊,雞賊的讓宋元明有些發寒。
「哦,好!」
「不用!」宋元明看著湯元一步一步逼近,連忙快走三步喊道,「下官還能堅持,還能堅持!」
一段小小的插曲,只是說話間的功夫,眾人已經走進了二堂,二堂雖然重新修飾了一番,桌椅也配套的換了一通,不過房梁卻是無法再次更換,樑上的劍痕依舊,似乎在訴說著那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打鬥。
再一次坐在思補堂的牌匾之下,景玄居然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自從虎子威出現之後,無所事事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這種被迫的忙碌景玄不太喜歡,但生活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不喜歡而不繼續。
「這二堂收拾的倒是挺好的,只是那個劍痕……」景玄指著樑上的劍痕聲音拖的老長,「宋大人不需要像我解釋一下嗎?」
「哦?」大公主聽了景玄的話也好奇的將目光看向房梁,房梁之上那道鮮明的劍痕印在大公主的眼眸之中,「這官府二堂的房梁之上怎麼會有一道劍痕,難道還有什麼說法不成?」
大公主的說自然就是吉凶之說,法就是風水之法,日常生活中狀元樓、吃年糕這一種,圖的就是一個吉祥之說,墓葬、室內擺放甚至相關的時辰就包括大公主進城的時辰等等,就是風水之法!但大秦畢竟地大物博,各地說法不一也是正常,所以大公主這一問倒也不是故意為難。
「能有什麼說法?」景玄讓大公主問得差點沒笑噴,「那還不是虎子威惹得事!」見大公主不解的樣子,景玄乾脆將虎子威假扮刑名師爺以及二堂之中的戰鬥敘述一邊,正一邊說著一邊瞥眼,想要從宋元明的身上看出些什麼。一抬眼便宋元明坐在椅子上,整個後背死死的靠著椅背,兩個眼睛耷拉著,仿佛二堂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依舊時不時的咳嗽著。
「宋大人!宋大人!」景玄哪裡肯放過宋元明,索性拍了拍桌子將全屋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喬大醫,這宋大人的病到底是有治沒治?」
「宋大人脈象沉穩,呼吸雖然急促,但也是年紀到了不注意養身所致,以喬某的觀察,宋大人不至於如此才對!」喬遠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不過也有可能是喬某才疏學淺,看不出來。」
「你連我都治好了!」景玄一臉笑嘻嘻的說道,「誰還敢說你才疏學淺,我看這天下間,還就沒有人比你的醫術更好了!」
「喬大醫的醫術手段自然高超,就連宮裡的太醫們也對喬大醫佩服不已!」大公主用手掩著嘴,生怕自己因為景玄的話笑的不雅觀,換做別人或許不知,大公主哪裡會不知道景玄是怎麼「好的」,「既然喬大醫都看不出來,宋大人怕是……」
「大公主謬讚了!」喬遠連連擺手,「醫道之學沒有高低,只有著重的方向不同罷了,喬某隻是民間小醫,治的也多是傷風感冒這類的小病,大公子的病……喬某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不過要說疑難雜症,喬某想起一個人,哎,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別啊!」還不等景玄跳江出來,宋元明竟然開口說道,「本官的身體本官自然清楚,喬大醫在郡衙這麼多日,也只是解決了一些表面的問題,仔細想來也是本官的患上了惡疾……本……官」說話間宋元明再一次咳嗽了起來,讓人有一種要將肺咳出來的感覺,「本官既然患的是喬大醫不擅長的疑難雜症,而喬大醫又知道那個人,何不給本官介紹一下呢?」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大人也不能去找她!」喬遠沉吟了一會方才說道,「她的醫術雖然高明,但……」
「你有什麼就說!」這時候景玄反倒是急切了起來,也難怪,每次聽到一個神秘的人或事都是這樣,吱吱唔唔的,尤其是那個無月,一想到無月,景玄的脾氣就不自覺的差了起來,「別磨磨唧唧的,說!去不去還不是要宋大人決定!」
「這……」儘管景玄這麼說,喬遠還是有些猶豫,「醫道本在於濟世救人,可她……」
「但說無妨,權當兒戲!」大公主的好奇心也被吸引,「您就放心的說吧!」
「古代有一個鑄劍師,一生鑄劍無數,留存下來的卻只有一把!」喬遠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因為鑄劍師曾經發過誓,要麼不鑄,要鑄便要鑄天下第一的絕世神兵!」
「所以他每鑄一劍便要斷一劍?」景玄點著頭,恍然大悟道,「連自己上一把寶劍都不能超越,又怎麼能稱為天下第一,而上一把寶劍的存在,便打破了鑄劍師只鑄第一劍的誓言,所以不斷不行!」
「劍聖大人手中的神殺劍!」大公主疑惑不解的問道,「那個醫生與你說的故事又有什麼關係呢?莫非他與神殺劍有什麼關聯?」
「這倒不是!」喬遠搖了搖頭,「若說有關,那便是她也發了一個誓言,誓言便是一生只醫一人!」
「所以每救一個人,就一定要殺死前面被救活的那個人?」景玄點了點頭說道,「殺一人,救一人?這個世界的平一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