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動手。
他這裡全是內侍,沒有宮女和嬤嬤。若是從其他宮殿調宮女過來,太過興師動眾,也容易引人胡亂猜測。
讓內侍幫她擦藥,和他自己來有什麼分別?甚至還沒有他來合適。
反正他今天也沒什麼事,閒著也是閒著。
朱見深用帕子沾了藥油,先仔細替她擦了擦脖子。
脖子處的淤青不少,皮膚下不少滲血的紫點子。
估計是昨夜她被徐淳鎖喉時受的傷。
朱見深不免憤憤不平:「這徐淳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方元芷的脖子頎長纖細,弧度優美,脖子下的鎖骨錯落有致,猶如精美的藝術品。
朱見深咽了咽口水,替她寬了內衣,用被子蓋上了她的身子。
這傻丫頭,迷迷糊糊被男人看光了也不知道。
真是有些缺心眼兒。
朱見深並不以自己偷看她為恥,而是往她胳膊上,後背上擦了不少藥油,胸前肋骨附近的淤青也抹上了藥油。
她的胸前有幾個傷口。
朱見深眼神微黯。
這是去年自己給她捅的。
當時她的衣衫被刀劃開,身上鮮血直流,春光乍泄。
可她只是淡定地掩了掩衣襟,就開始揍自己。
今日,又見到她春光外泄,可她卻沉睡不醒,沒什麼反應。
朱見深煩躁地替她攏好了衣衫,又蓋好了被子,讓內侍去替她取幾套合身的衣衫過來。
替她換好衣服後,他才避去了西暖閣。
朱見深坐在桌子前,長長吁了一口氣,才提筆潑墨,準備作畫。
他畫的是一副雪壓青松圖,意境高雅,清心靜氣。
可方元芷雪白的肌膚,圓潤的肩頭,挺翹的雪峰,纖細的腰肢,粉潤的雙唇不斷在他腦海里閃過,折磨得他心神不寧。
那驚心動魄的腰臀比,美如白玉琵琶的後背,讓他愣神了好久,血脈賁張。
尤其是帶著幾處傷痕,增添了一些破碎美,令人感到心疼和憐惜。
當然,他現在去東暖閣的寢殿臨幸了她也來得及。估計她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他是皇帝,事後她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他並不想這樣。
應該說,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有些失望。
倒不是他對方元芷的身體沒有興趣。下身隱隱作痛的腫脹早就揭露了他的齷齪心思。
只是相比於肉體的刺激歡愉,他更期待心靈的和諧共振。
他其實更喜歡她的活潑靈動,各種明里暗裡的拒絕。
他甚至有些期待她提著拳頭沖自己揍一拳,而不是這樣人事不知地躺在那裡任人折騰。
縱然他打不過她,他也很期待能和她再打上一架。
那樣陽光明媚、不可一世的她,偶爾給他的一個含笑的眼神,就足以讓他飄飄然。
臨近正午,一幅畫還沒畫好。
朱見深喝了幾杯冷茶,又平了平呼吸,才再去了東暖閣的寢殿。
方元芷依舊在呼呼大睡。長長的睫毛猶如美麗的蝴蝶。
他搖醒了她:「該用午膳了。」
方元芷似乎極其精力不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他幫著才穿好了衣裳,都沒發現自己的內衣被換過了。
坐到餐桌前,她還不得不用手撐著桌子,才沒有癱倒。
方元芷只是用了小半碗粥,便又回去補覺了。
朱見深用完了膳,覺得還是不能讓她這樣疲懶,非拉著她去了西暖閣,命她得以昨夜的花燈作主題,畫一副畫。
方元芷懶洋洋地答應了,左手杵著下巴,右手拿著筆,似乎在苦苦思索。
朱見深的心情踏實了不少,聚精會神地把上午那幅雪松圖畫完了。
等他繞到方元芷身後看她的畫作時,有些哭笑不得。
雪白的畫紙上,只歪歪斜斜題了四句詩:
「曾伴浮雲歸晚翠
猶陪落日泛秋聲
世間無限丹青手
一片傷心畫不成」
朱見深看著閉目睡去的方元芷,頓了頓,還是握著她的手,筆上沾了各種顏料,在畫紙上塗塗抹抹起來。
塗抹完後,他搖醒了方元芷:
「快看,你作的畫。」
方元芷懵懵懂懂地看過去,只見詩句下是一副寫意水彩畫。
藍天湛湛,白雲悠悠,天地間有一些煙霧朦朧。一望無際的田野里是金色的油菜花,潺潺的碧綠河水,岸邊是青翠的楊柳依依。
河水裡飄著一葉烏篷船,似乎都能聽到船槳搖晃聲。
船頭坐著一位少女,面容隱隱不清,青發白衣,只一抹紅色髮帶亮麗,盡顯風流。
方元芷覺得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熟悉,可她首先意識到的是朱見深彎著腰半摟著他,他的臉就她耳邊。
方元芷沒有立即點評畫作,而是淡定地伸手蘸了蘸顏料,反手就給朱見深抹了一臉,隨即哈哈大笑。
朱見深鳳眸微瞪,很快反應了過來,又怒又笑。他也索性扔了畫筆,直接上手蘸顏料抹上了方元芷的臉,樂不可支。
幾來幾往,你躲我追,你退我進,兩個人臉上身上都被抹了不少五顏六色的顏料。
方元芷畢竟體力不濟,又是坐著,發揮空間不大,反而被抹得最慘,連頭髮里都沾上了不少顏料。
桌上那首傷心難抑的詩,那副春意盎然的畫作,也都難逃荼毒,被各種顏料糊了了亂七八糟。
地毯上都被抹上了不少顏料。
朱見深含笑瞪著方元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五彩顏料,又指著方元芷罵道:「你個膽大包天的臭丫頭!」
方元芷卻不服氣地微揚下巴:「彼此彼此!」眼睛裡都是狡黠的笑意。
朱見深正要去自己的畫桌上取新顏料,卻聽到門外有內侍稟報:「皇上,內閣大學士商輅求見,說有軍情急報。」
朱見深愣了愣,回身看著方元芷,無可奈何地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眼睛裡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那眼神卻仿佛在說:「你看看,這讓朕怎麼見人?」
從小到大,他一直扮老成,扮成熟,像個孩子一樣沒心沒肺地打鬧玩耍,他可從來沒有過。
方元芷捂嘴嘻嘻笑,很是得意。
朱見深只好吩咐外頭的內侍:「給朕取幾套衣裳,還有給方姑娘也取來內侍衣裳,再打幾盆溫水過來。」
內侍領命而去,東西很快進了西暖閣。
內侍們看著西暖閣起居室里的一片狼藉,都不敢抬頭。
內侍們退出門前,問道:「商閣老在院子裡等著,天寒地凍的,要不要讓他進屋候著?」
「准了。」
朱見深換了衣裳,又用水清洗了露在外的皮膚,儘可能把顏料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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