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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徽妍見兩人不語,搖頭說道:「陸地相爭不似海上爭鬥,一艘艘大船就是一個個移動城池,海上相爭,船大者勝,炮多者勝,刀槍利刃再如何鋒銳,軍卒再如何悍不畏死,沒足夠火炮也是無用,船沉即城毀,城毀則人皆亡。一筆閣 www.yibige.com」
「遼東軍卒若無法與建州賊城外爭鋒,就算與了遼東火炮,不僅僅大幅度增加朝廷負擔,反而會被建州賊得了我軍利器,會成為破開我軍城池利器,城破後又當如何?任人宰割?」
朱徽妍自遼東轉了一圈,對遼東也有些了解,軍卒缺衣少食,士氣更是只能躲於城中,至少需要三兩年恢復,而淨軍、幼軍兵力又不足,暫時只能如此相持不下。
看了匣子裡淨軍、幼軍對遼東軍的不滿,盧象升、黎宏業也不敢再隨意開口,前沿戍堡連三日都撐不住,連給後方爭取三日調兵救援的時間都不能,這種事情至少說明了一件事情,正如小公主所言,遼東將領要麼軍卒訓練不足,要麼就是沒重視前沿陣地,如此之下,他們還能說什麼,還如何讓淨軍、幼軍,讓劉家寨信任?
難不成送炮給建州賊轟炸自己的城池嗎?
見兩人低頭不語,朱徽妍也沒了多少談興。
「遼東諸軍至少要證明,證明自己有能力與建州賊野外爭鋒的能力,只有如此,劉家寨才會考慮給予支持,而且……那也是數年後,此時,遼東軍就算可以與建州賊城外爭鋒,我寧德駙馬府也不會免費提供給遼東火炮、兵甲利器!」
盧象升、黎宏業身體猛然一震,一臉震驚看著這位不是統帥的統帥公主。
「其一,這些火炮利器是我淨軍、幼軍省吃節用,半年未發放餉銀製造出來的,若是使用,也當是優先裝備淨軍、幼軍。」
「其二,三千門火炮看似很多,可誰又計算過大海上飄著的海賊,飄著的西夷火炮究竟有多少?我大明若想海疆安穩,若想守住南方賦稅之地不受海賊威脅,就需要有足夠的火炮以平海上之賊。」
「其三,此時平了建州賊,大明北疆也是隱患不斷,至於為何北方隱患不斷,你們自己去思索緣由,本公主也不能說太多,最主要的原因……駙馬不信任朝廷上整日謾罵爭鬥不休文臣,本公主也不信任你們可以守口如瓶,以至於造成我大明邊患不斷。」
此話一出,盧象升、黎宏業臉色劇變,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而朱徽妍已經站起身來。
盧象升、黎宏業兩人不得不跟著站起。
就在此時,小三急匆匆走入房內,躬身說道:「二爺剛送來的軍報。」
說著將一封書信、奏摺送到了朱徽妍面前。
朱徽妍再次坐下,拆開信件觀看了片刻,猶豫了一下,看向盧象升說道:「二兄月余前領兵千人,沿江北上襲擊了十三座建州村寨,斬首百餘,俘獲人丁五百餘。」
說著將書信向盧象升遞了過去,盧象升忙上前雙手接過,此時他也不敢輕視眼前尚還年幼公主。
黎宏業沒有湊過去觀看盧象升手中信件,而是猶豫著說道:「公主,屬下……屬下聽聞毛將軍於皮島另立一軍,每每騷擾朝鮮百姓,以至於朝廷不滿,百官擔憂朝鮮與大明有了間隙,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妥?」
盧象升也不由抬頭,朱徽妍尚未開口,劉英兒就已經不滿皺眉。
「有間隙又如何?難不成他們會將我大明花費的五百萬兩銀錢,還與我大明不成?難不成還敢出兵攻打我大明軍卒不成?」
「哼!」
「有間隙?他們最好別激怒了俺們小旗大人!」
**裸的威脅,兩人卻張大著嘴巴無法辯駁。
鎮江、皮島已經成了大明在外的「飛軍」,他們身在建州賊後背,不僅僅危險,更為嚴重的是物資補給上的困難,帶走了一些百姓,就是為了讓這些百姓耕種田地,為這些將勇提供一些物資錢糧。
田地從何而來?
盧象升、黎宏業兩人或許對此時朝鮮朝堂上的動盪、危機不甚清楚明了,但「五百萬兩」銀錢的事情還是一清二楚的,想要說什麼大義,可看到大明眼前困境,也無法開口反對。
朱徽妍微微搖頭,說道:「朝鮮的事情就不要多問了,自有駙馬處置,或許……平安道、咸鏡道自此歸我大明亦是不一定,當然了,這也需要駙馬與朝鮮王商談。」
盧象升、黎宏業一愣,他們一時間還沒明白小公主這句話語是何意,正要再問,朱徽妍再次站起身來。
「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兩位公子還是仔細考慮考慮,若真覺得不在乎世人異樣眼光,可以接受寧德駙馬府,兩位就留下,若還有些猶豫……兩位還是回去再想想。」
朱徽妍也不再多言,兩人相視一眼,齊齊抱拳躬身,看著她轉身進入內間。
自幼便生活在皇宮,朱徽妍知道眾口鑠金道理,入了寧德駙馬府就再無轉圜機會,就成了天下士子們口伐筆誅的對象,一般人猶豫不決也在其理。
如同小公主所想,京城無數茶肆酒樓紛紛擾擾,全是對寧德駙馬府的不滿,卻從無一人提及淨軍、幼軍半年無軍餉之事,或許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幼軍、淨軍無軍餉之事,好像只要不是戶部、兵部,只要不是朝廷掏錢養兵,就會被所有人無視一般。
人們眼中只有劉家寨造了三千餘門炮,只是流傳著衛民錢莊是如何的肥碩。
劉養前去了江南,余叢升一心只盯著造船之事,小公主也搬去了劉家寨,主持紅薯育苗事宜,整個寧德駙馬府幾乎成了座空府,按照常理,一座空府,無論發生了多大的事情,不用半個月,京城百姓的熱忱心也會慢慢冷淡了下來,誰也沒想到不僅僅熱度沒冷淡,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漫天大雪、滴水成冰的寒冬臘月也未冷卻半分。
眼見著就要大年三十,眼瞅著就要進入天啟二年,大海上一撥未平一撥又起,原本以為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格蘭、大明眾多海賊,再加上倭國,這已經是海賊們可以拿出最多兵力了,誰知瓊州傳來消息,說是東番紅毛賊出現在了南越仁國。
不聽到這消息還罷,聽了南越竟然也想著參與進來,再次傳信北京大舅哥,小皇帝得了信件後,大怒,原本準備給遼東的火藥也被全部送往南方,也更加劇朝臣們對劉衛民的不滿,可隨後朝臣們不得不低頭妥協。
看著押運數十艘大船物資的馬四海送來的信件,劉衛民不由搖頭苦笑,感覺自己大舅哥成熟了許多,竟然也知道要挾,竟然以飛鴿丟失,以江浙眾多將官不服軍令,強逼著朝臣們閉嘴低頭。
隨同物資登島的方從哲,見劉衛民苦笑搖頭,不由說道:「北京可是發生了些事情?」
劉衛民將書信送到方從哲手中,苦笑道:「有人眼紅了小子家資殷實,對小子造炮太多很是不滿,認為小子就該自掏本錢貼補遼東。」
方從哲忙低頭去看信件,臉色也是隨著信件內容陰晴不定,直至看罷完了,才苦笑搖頭。
「若老夫在京師,未看到西夷船隻,老夫也會登門尋公主,也會想著法子從你小子嘴裡掏出些火炮來,北京城距離遼東太近了些,還是穩妥些為好。」
劉衛民有些奇怪看向方從哲,說道:「小子知曉方閣老與一幫朝臣們比較短視,雙眼也只是盯著眼前,只是……為何閣老見陛下用魏忠賢挾持朝臣,反而不似以往焦躁惱怒?」
聽著眼前臭小子如此評價他這個三朝首輔,不由惱怒冷哼一聲。
「哼!」
「你小子在玩火知道嗎?想用鎮江,用野人女真,不住將建州賊趕往沈遼等地,可你想過沒,萬一山海關擋不住建州,後果又會如何?」
「還有,作為一個帝王,用些宦官閹奴打壓朝臣,這種事情太過平常,老夫又豈會奇之怪之?」
劉衛民點頭贊同道:「方閣老話語不錯,一個合格帝王,終會學會文武制衡之道,的確沒什麼可奇怪的,再說了……只要那些大臣們願意低頭,有孫大人在,想來也不會太過打壓,確也不用太過擔憂。」
「至於山海關擋不擋得住……方閣老有些過於擔憂了,有我劉家三兄弟在一旁牽制,若藏在城內還擋不住建州賊,小子以為……這些人活該被建州賊砍了腦袋,死不足惜,小子更加不會將省吃節用的銀錢,扔在一群廢物身上。」
方從哲想開口罵上幾句眼前膽大妄為的小子,就如同眼前即將爆發的大戰,原本可以一點點將海賊平滅掉,偏偏以黃金,用人性的貪婪逼迫海賊與他決一死戰。
想狠狠教訓眼前臭小子,開口卻又無奈嘆息。
「你小子就這麼自信,自信建州賊不能破開山海關,若是萬一呢?萬一真的打開了山海關,到時候,可是全晚了!」
劉衛民神色稍微鄭重了些,極為認真思索片刻,最後還是微微搖頭。
「方閣老,這麼說吧,若僅僅只是擊敗建州賊,只要提供給小子足夠的火藥、火銃、火炮,小子只需一萬精銳軍卒,只需淨軍或幼軍訓練兩三年,小子就能打到赫圖阿拉。」
「但這也只是擊敗了建州賊,也只是奪了赫圖阿拉,建州賊依然會存在,他們只會逃向更加寒冷的北方之地,依然還會成為我大明北方邊患。」
「給小子五萬精銳軍卒,小子可以徹底消滅掉建州賊,以三萬精銳,以數百艘大船自奴兒干都司登陸,南北相擊,一至兩年徹底消滅建州賊,大量殺傷北地女真一族,如同當年宋之遼國打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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