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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寨為劉衛民準備最充足的物資,心下發狠,一直不舍的示人的鐵疙瘩、炸藥包全都帶了個齊全,兩百餘門小炮全都被他拉了出來,這些小炮還是從登萊拉來的,還有就是兵仗局毀壞的銅炮重新熔煉製成的,原本是專門為淨軍、幼軍訓練所用。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有些後悔將一千淨軍、一千幼軍南下南京,既然這些混蛋敢劫掠他的物資,那就玩一次大的,直接廢掉熊廷弼、袁應泰,他親自領兵北上,親自整合遼東軍卒。
魏忠賢急匆匆回宮,很快又打馬跑了過來,手裡拿著聖旨。
……
「朝廷徹查?!」
劉衛民臉色陰沉,魏忠賢更是苦笑嘆息。
「陛下……陛下也沒法子,但……」
劉衛民大手一擺斷然打斷,強壓心下難以壓抑的憤怒、暴躁。
「也別但是!」
「十萬兩銀子……老子不要了!老子什麼都不要了!」
「熊廷弼、袁應泰兩人必須留守瀋陽、遼陽,沈遼數十萬百姓必須撤離沈遼,沈遼若失……他們必須死在沈遼!」
「希望……別太讓人失望!」
劉衛民心下惱怒異常,冷臉大步離去,魏忠賢想伸手拉住他手臂,卻被他冷冷看了一眼。
……
「熊廷弼……袁應泰……你們……很好!」
「哼!」
「咱們走——」
魏忠賢翻身上馬,重重揮鞭下竄出數丈,身後跟著的東廠番子緊隨其後。
一行飛碟帽緊隨其後,西華門前京衛不敢阻攔,直到塵煙消散……
「呸!」
馬六重重吐了口濃痰,正要開口大罵,一道鞭影抽來。
「啪!」
未等馬六回頭惱怒,又一腳踹了過來。
「砰!」
「媽的,你他娘地馬六若是想死,就他娘地自個挖個坑,別他娘地以為這是吏部大門!」
西華門前趙總旗正要抬鞭再抽,馬老漢忙上前拱手作揖。
「總旗大人……總旗大人息怒,我兒不懂事兒,您老……您老多擔待些……」
「砰!」
趙總旗指著跌倒在地的馬老漢大怒。
「馬老漢,你他娘地別以為,與百戶大人有些親戚就可以爬在老子頭上!」
趙總旗一手持鞭指著西華門,身子傾斜怒視。
「這裡是西華門,不是吏部大門前!」
「你們父子自己想要找死,別他娘地連累老子兄弟!」
趙總旗大怒,小旗朱七上前照著馬老漢就是一腳。
「早他娘地跟你說了,這裡距離淨軍太近,駙馬爺、魏公公、劉公公也是時常走了這裡。」
說著朱七忙轉身弓著身子,一臉討笑道:「趙總旗,只是兩個屁事不懂的混賬,俺回去一定好好訓斥,覺不會再有下次!」
「若……再有下次,俺就讓他們滾蛋,省的為俺們招惹了禍端,連累了兄弟!」
趙總旗知道眼前是宗室之人,深吸一口氣,陰沉著臉說道:「早他娘地看這混賬不順眼,駙馬爺是什麼人,是個什麼脾性,魏公公又是個什麼脾性?你朱七很是清楚,若非是駙馬爺看著你朱七是個宗室,可憐你們這些沒王爺命的朱家子孫,你真當可以站在這裡,真當有命為了小旗?」
趙總旗對馬六極為惱怒,每次駙馬爺、魏公公從西華門前路過,總他娘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若真的激怒了哪一個,後果誰也無法承擔。
趙總旗的話語讓朱七臉色大變,原本只是因為馬六是他名下兵丁,這才發覺自己才是真的兇險,忙將身子再低三分,正色道:「總旗大人放心,屬下明日就換人,絕不會招惹麻煩!」
「大人,您不能……」
「滾開!」
馬老漢剛要抱著朱七哀求就被一腳踢開,朱七一臉惱怒指著馬老漢。
「馬老頭,你他娘地想要張嘴吃飯,那就他娘地好好管著你混賬兒子,駙馬爺在吏部抽他,那是看得起他!」
「你想吃飯,老子的家小也要張口,這裡每一個兄弟家小都要張口——」
朱七又是一腳踢過去。
「滾!」
趙總旗、朱七兩人話語引起了整個西華門的不滿,正如他們嘴裡所言,這裡距離淨軍太近了,一日不知多少趟從這經過,不出事兒還好,一旦讓那位爺不滿,別說是他們了,遼東督師那般大人物的家小,不也照樣綁去了劉家寨?
「趙總旗已經很給孫百戶臉面了……」
「就是,孫百戶再如何照顧親戚,那也不能讓咱們兄弟跟著倒霉吧?」
「馬六那小子剛來頭一天,俺就不喜,整日吆五喝六,以為自個是總旗、百戶……」
「所以說……這人得低調!」
「欸欸,要說朱小旗大人也算是夠仁義了,這都替馬老頭擋了多少災,咱們千戶有幾個做到這份上的?」
「你若這麼說,俺更覺得駙馬爺仁義,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朱小旗大人剛來時候的悽慘。」
「反正那個馬六是個禍害,哪能向魏公公吐口水……」
……
一幫子軍卒嘀嘀咕咕,馬老漢羞愧難當,手裡棍子照著兒子就是一陣棒打……
……
魏忠賢心下惱怒,寧德駙馬府損失無數,內庫同樣損失了五萬兩銀子,整日拿槍打雁,沒想到自個卻被雁兒啄瞎了眼。
風風火火一路來到乾清宮直房,與守在門外的師明低聲交待了一句,這才提著衣擺低頭走入房內。
隨著他的入屋,所有坐著的一干朝臣大佬全都看了過來。
魏忠賢掀衣跪地叩首。
「老奴啟稟陛下,駙馬爺以為,無論搶掠朝廷軍資是何人,是流竄到遼東腹心之地數千建州賊人也好,還是遼東軍卒做匪也罷,熊廷弼作為遼東經略使,袁應泰作為遼東巡撫,發生如此大肆搶掠之事,竟然一問三不知。」
「駙馬爺說,若是建州賊人闖入遼東腹心而不知,熊廷弼、袁應泰當斬,若縱兵為匪亦是當斬!」
「自薩爾滸我軍兵敗後,兩人身為遼東督師,不齊心合力為國效命抵擋外敵,卻每每相詰彼此,以至於遼東軍心渙散,以至於發生此等肆意劫掠朝廷軍資之事,其罪難恕!」
「但駙馬爺以為,熊廷弼、袁應泰兩人實乃我大明名將,斬之亦是可惜,故而請奏陛下,請兩人為瀋陽總兵、遼陽總兵,為我大明鎮守邊關重城。」
「請奏陛下令選遼東經略使、遼東巡撫,以便專心遼東兵事。」
魏忠賢頭顱抵地,嘴角冷笑連連,屋內卻落針可聞。
朱由校一一看向屋內所有人,一臉平靜道:「數千軍卒搶掠朝廷軍資,如此惡事,整個遼東竟然無一人可知!」
朱由校轉頭看向一旁的劉若愚,劉若愚忙低頭奉上一個木盒。
「啪!」
朱由校隨手將木盒扔到房屋中央,木盒受力不住破碎,一封封奏摺散落一地。
「一年來,朕沒有收到遼東一丁點好消息,卻收到葉赫部、鐵嶺的丟失!」
「收到的只是催要糧餉,催要兵甲器具,收到的只是兩人你來我往的彈劾奏摺!」
「砰!」
重重一拍椅案,小皇帝猛然起身。
「鐵嶺丟失,建州賊已經兵臨城下,不思如何抵禦賊軍,如此危急之時,竟然還敢縱兵搶劫、隱瞞不報!」
「他們想做什麼?」
「想將整個遼東送給建州賊子嗎?」
「是不是還要給朕來一次薩爾滸之事?」
「啪!」
小皇帝大怒,一把掃掉桌案上筆墨紙硯,屋內碎片一地。
朱由校心下大怒,自己與大兄在沙盤上謀劃薩爾滸之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一旦戰敗後的結局,大兄也早已說過,遼東可以承受失敗,但這種失敗不應該是因為自己內鬥不斷,這種失敗無法讓人接受。
朝廷爭吵不休,遼東爭吵不休,葉赫部丟失,鐵嶺丟失,相互推卸責任……一想到這些,想到自己大兄對遼東局勢失落的判斷,朱由校就已經從心底認可了撤離沈遼等地所有百姓,就已經認可了大兄的牽制計劃,可這些人怎麼做的?
一想到遼東竟然阻撓大兄的最後一次努力,朱由校心下憤怒難以抑制,但他知道,搶掠之事不能太過牽扯領兵之將,也不得不強壓下大兄的憤怒,但總是要有人為此負責,一想到大兄的本意……
「師明,傳朕之旨意……」
「陛下且慢!」
吏部尚書**星心下一急,忙出口阻止,屋內一干人等心下不由一松。
**星起身站到趴著的魏忠賢身邊,拱手說道:「陛下所言甚是,自熊廷弼於遼東,遼東諸事紛紛,確有懈怠遼東之事,葉赫部被建州賊攻破,開原、鐵嶺的丟失熊廷弼難辭其咎。」
魏廣微剛要站出來反對,魏忠賢不經意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魏廣微不得不閉目不言不語。
**星話語剛落,葉向高也站起身來,拱手說道:「寧德駙馬之物丟失,究竟是何種情景,我等亦是不知究竟,若冒然罷去遼東兩位督師,遼東恐有動盪,不如……不如朝廷派遣些人前去查看一二,再由陛下處置。」
朱由校看著一干老臣紛紛轉頭低聲交流,見他們紛紛點頭,心下就知最終結果又該是如何。
魏忠賢嘴角冷笑,抬頭看向葉向高、**星,看向紛紛點頭大臣,不冷不淡說道:「不知究竟,五千軍卒所用之物丟失是不是真?如此之等惡事,無論何種緣由,熊廷弼、袁應泰兩人就是該死!」
「老奴懇請陛下,調熊廷弼、袁應泰入沈入遼戴罪立功,另調朝中持重能臣督理遼東兵事。」
「老奴懇請陛下,身處瀋陽、遼陽險地之民撤回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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