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侯夫人尾隨南陽侯來到成家母女的宅子。南陽侯夫人躲在一旁,見南陽侯輕車熟路的樣子,便知他不是第一次來了,心裡恨恨。
這老不正經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他還在外面扯犢子,怪不得兒子有這種怪癖,想來都是受他老子的影響。
這一刻,南陽侯夫人已經將兒子陳津的特殊癖好算在了南陽侯身上。
南陽侯輕車熟路的進入到成夫人的院子,成夫人和成柔正在說話。見南陽侯來了,成柔看了成夫人一眼,然後自己逛園子去了。
成夫人吩咐人給南陽侯上茶,她自己則趁著南陽侯喝茶之際回到房裡簡單的描摹了一下眉眼。
南陽侯看著嬌俏明艷的成夫人,眼前一亮。
其實,單論容貌,成夫人不敵南陽侯夫人,只不過南陽侯夫人性子爽利,人也難免給人強勢的感覺,不如成夫人小意溫柔。
兩人先是坐在一起說話,然後成夫人遣走下人,一切就變得水到渠成。
丫鬟見兩人一起進了內室,感慨的搖了搖頭。她們都是翟永在成家母女上京後買的丫鬟,本來以為是伺候翟府的主子,沒想到翟永讓她們伺候成家母女。
其實個別丫鬟很不情願,只可惜從來只有主子挑下人沒有下人挑主子的。就如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哪怕讓她進寫意院做個三等丫鬟她也願意。
慕容安意為人隨和,私生活也不像成家母女這般糜爛。雖然成柔沒有像成夫人那樣,但在成夫人和南陽侯的事中成柔出了不少力,身邊的丫鬟都是知道的。
成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很不贊同成夫人這種做派,但她沒有資格質疑主子,也知道成家母女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一直安安分分當自己的差,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府內南陽侯正風流快活,府外南陽侯夫人火冒三丈。
「夫人,咱們該怎麼辦?這大門緊閉,我們若去敲門必然會打草驚蛇。」南陽侯夫人的心腹大丫鬟在她耳邊請示。
南陽侯夫人也很焦急,卻無計可施。捉姦捉雙,若是南陽侯走了她今天不就撲空了嗎?
就在南陽侯夫人苦思不得法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正是早已等候在此的劍十一。
他匆匆忙忙,仿佛有要緊事去辦,他沒有關門,便徑自向正街方向去了。
南陽侯夫人領著人輕手輕腳的走進府內,府內很靜,偶爾遇到一個下人,南陽侯夫人便躲在一旁,一路到達成夫人的院子也沒人發現。
當初成柔賺了錢本想多請兩個人伺候,但又怕人多嘴雜,走漏南陽侯與成夫人的事,便沒有再請,卻不料今天倒給南陽侯夫人提供了方便。
南陽侯夫人一路進到內室,床上的兩人太忘我,竟然沒有發現。
南陽侯夫人聽到熟悉的男聲,握緊雙拳眼睛噴火的看著紅色的床幔。那個聲音即便化作灰她也認得,同床共枕二十多年,她對他再熟悉不過。
至於那個女人的聲音,南陽侯夫人覺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南陽侯夫人一把掀開床幔,兩條白花花赤條條的身子一縮,下意識的看向南陽侯夫人。
成夫人尖叫著推開南陽侯,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南陽侯反應慢了一拍,便只能著承受南陽侯夫人噴火的目光。
南陽侯夫人先是面容有些猙獰的掃過成夫人,她憐她們孤兒寡母,欣然認下成柔這個義女,對她們也是多加照拂,沒想到她們原來竟打的這麼齷齪的主意。
南陽侯夫人再掃過南陽侯被嚇的疲軟的那處,上面的一點濕潤清晰的提醒著她南陽侯剛剛和成夫人的苟且。
南陽侯夫人握緊的拳頭突然鬆了下來,轉身抓起一旁的衣服丟給南陽侯。南陽侯混亂的套好,有些悻悻的看著南陽侯夫人。
南陽侯夫人性子剛強,是個要強的人,如今發生這種事,南陽侯著實有些擔心。從成親到現在,南陽侯其實一直有些懼內的傾向,這些年也一直沒做過太讓南陽侯夫人惱怒的事,如今老了老了反而發生這種事。
他不免有些後悔,當初為何一時鬼迷心竅與成夫人變成這種關係,還惹怒了夫人。
說起來南陽侯雖然是個世襲的勛貴,但在勛貴圈子裡比一些大世家還是差的遠了。南陽侯這代,不止他一個兄弟,他也不是最有能力的那個。
他之所以能夠承襲侯位,與他的夫人有不小的關係。南陽侯夫人也姓陳,五城兵馬司的陳江正是南陽侯夫人的弟弟,而南陽侯夫人還有一個兄長在內閣任職。
雖然南陽侯夫人的兄弟職位都不算太高,但卻能時常上達天聽。就好似陳江,雖然只是個四品,卻掌管著五城兵馬司所有兵馬,負責京城安全,是個非常重要的實職。
南陽侯夫人的父母過世的早,兩個兄弟對於家中唯一的姐妹很親近,這也是南陽侯不敢惹南陽侯夫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眼下南陽侯夫人雖然沒有說什麼,還給南陽侯遞了衣服,但南陽侯心裡還是十分忐忑。以他這麼多年對自家夫人的了解,這事絕不會輕輕揭過。
果然,南陽侯夫人等南陽侯將衣服穿好後,把人叫了進來。
南陽侯夫人的陪嫁沉嬤嬤一把將成夫人拉了出來,南陽侯夫人看見她身上的紅印子眼神更加猙獰了兩分,對著沉嬤嬤吩咐,「給我好好教訓這個娼婦,教教她什麼叫做貞操。」
沉嬤嬤領命,上前制住成夫人,粗糙大手專往她嫩肉上掐。成夫人疼的哇哇大叫,向南陽侯求救,南陽侯見她鼻涕眼淚一起流的樣子不免有些噁心,向後退了一步,但到底念在這些日子的溫存,想要開口求情。
南陽侯夫人見他看過來,冷冷一笑,「陳亮,等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說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南陽侯見南陽侯夫人竟然直呼他名字,知道她氣狠了,猶豫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別過臉,不看成夫人的目光。
成夫人此時也知道了南陽侯忌憚他夫人,連連向南陽侯夫人告饒。南陽侯夫人不為所動,對沉嬤嬤笑道:「嬤嬤果然不如當年了,這娼婦竟然還有力氣叫的這麼大聲。還是我來吧。」
沉嬤嬤聞言死死按住成夫人不讓她動,南陽侯夫人甩手一個耳光將她的臉扇起老高,南陽侯夫人猶不解氣,上前一腳踢在成夫人的心窩上,將她踢出老遠,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夫人,小心些,別弄出人命。」南陽侯見她下手狠辣,有些擔心的勸她。
南陽侯夫人冷笑了一聲,眼神如刀射向南陽侯,「怎麼,你心疼了?」
南陽侯趕緊討好的拉住南陽侯夫人的手,「夫人想哪去了,我是怕你惹上人命案子,平白添麻煩。」
南陽侯夫人冷淡的抽回手,掏出帕子擦了擦被南陽侯拉過的地方,似乎很嫌棄他髒,南陽侯臉色一僵,卻礙於自己有錯在先,不敢言語。
只聽南陽侯夫人不屑一笑,「我怕什麼,我就不信五城兵馬司的人敢拉了我去。今天就算我打死她又能如何,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死她。本夫人大度,既然侯爺喜歡這成氏,本夫人且替侯爺納了她去又能怎樣。
如今她不過是府上一個妾室,本夫人身為主母教訓妾室,誰敢說個不字。」南陽侯夫人霸氣的一拍桌子,將南陽侯嚇了一大跳。
「夫人說的是,能娶夫人這麼大度的女子為妻,是本侯的福氣。」南陽侯也很意外她竟然會主動做主將成夫人納進府。
只是成夫人今日見識了南陽侯夫人的狠辣,哪還敢再跟她住在一個屋檐下,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我不去,我不做妾。」
南陽侯夫人不屑一笑,「怎麼,你不做妾還想做侯夫人不成?本夫人竟不知道你的心這麼大,竟然惦記著我的位置。」
成夫人忙搖頭,「不是,我就留在府上,跟柔兒兩個人過日子。」
一聽到成柔的名字,南陽侯夫人更加惱火,那個小賤人看起來柔弱的樣子,沒想到竟將自己騙的團團轉。
「你放心,本夫人開恩,允許你帶著成柔一起,至於做不做妾,可不是你能決定的,你若不跟我回府,我就將你們的事說出去,告你們一個通姦。」
「夫人,這都是我的錯,求夫人手下留情,家醜不可外揚。」南陽侯連忙請求道。
南陽侯夫人卻不為所動,「現在知道是家醜了,早幹嘛去了?總之,你想養外室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告到官府讓人將成氏浸豬籠。」
成夫人一聽說要浸豬籠有些怕了,再加上南陽侯一個勁的勸她,說是進了府他們就名正言順了,成夫人不敢忤逆南陽侯夫人的話,只好硬著頭皮應下。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花盆破碎的聲音,南陽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快速跑了出去,將想離開的成柔扭了回來。
原來早在南陽侯夫人暴打成夫人的時候,她就到了,只不過看南陽侯夫人如此兇悍,她不敢露面。
原本她一直默默關注著事態的發展,誰知南陽侯夫人打了人還不夠,還要將人帶回府上。
成柔很清楚,進了南陽侯府可就不如如今自由了,在成府,她是主子,她想做什麼做什麼,可若到了南陽侯府,她就不是最大的主子了。所以一聽到成夫人同意了,她便一時失神撞到了旁邊的花盆,這才被人發現。
南陽侯夫人看著一臉驚懼的成柔,冷冷的嗤笑,「好女兒,看到義母怎麼也不進來說句話,難道是不想看到義母嗎?」
成柔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南陽侯夫人腳下,慕容安意至少有一句話說對了,在京城拼的就是權勢地位,這是這個圈子的規則。
所以成柔一點都不需要考慮,此時怎麼保住成夫人,怎麼能不隨南陽侯夫人回府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我和我娘對不起您,請您責罰,但是還請念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網開一面,求您了。」成柔嘭嘭將頭磕的很響。
南陽侯夫人嘲諷的看著成柔,沒想到她還能屈能伸,不過越是這樣越說明此人心計深沉。南陽侯夫人雖然直爽,但到底做了二十多年的當家主母,心計手段豈是一個成柔能比。
此刻,她已斷定成柔是個心計深沉的蛇蠍美人,哪還會心軟,於是假裝動容的扶起她,「快起來吧,別怕,我已經消氣了,既然侯爺喜歡你母親,就讓你母親進府伺候在一旁,也免得你們孤兒寡母生活艱難。」
「感謝夫人高義,只是我們已經很對不起夫人了,哪還能跟您回到府上打擾您的清靜。」
南陽侯夫人不贊同的擺擺手,「話可不是這麼說,與其讓侯爺老惦記著往外跑,還不如將人接到府上,想見面也方便不是。再說這外室的名聲可不好聽,你早晚要議親,有個做外室的娘對你的婚事有很大影響。」
南陽侯夫人這句話倒是說到成柔心坎里去了,她想做皇子妃自然不能有污點,只不過她不相信南陽侯夫人會這麼好心,以她對南陽侯夫人的了解,她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
「夫人好意柔兒心領了,我不會讓娘做外室,夫人放心,我會看著我娘不讓她與侯爺再有何來往。」
南陽侯夫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成柔,突然一個耳刮子扇了過去,「小娼婦,你以為你還能騙過我嗎?這件事你們沒有說不的權力,是要被以通姦罪浸豬籠,還是痛快點隨我回府,你們看著辦。」
南陽侯夫人退到門外,南陽侯也討好的跟了出去,將空間留給成家母女兩人。
這件事其實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南陽侯夫人雷厲風行已經將成家母女的後路封死。
成家母女又是初到京城,沒有什麼門路,原來還可以仗著翟永不被人拿捏,可如今翟永已經對她們失望,更何況發生這樣的事即便是翟永也不會幫她們。
於是,成家母女只好收拾東西跟南陽侯和南陽侯夫人一起回到南陽侯府。
南陽侯夫人果然說話算話,當天就讓成夫人,如今的成氏敬了茶,正式納她做成姨娘,而成柔也一躍變成南陽侯府的庶小姐。
只不過因著南陽侯夫人不喜成柔,下人們都很有眼色,不敢稱她為小姐,只稱成姑娘。
這是大戶人家對通房的稱呼,成柔雖然惱恨,卻沒有辦法,只得忍下。
慕容安意聽說了這件事後,一笑置之。薑還是老的辣,成柔想要斗過南陽侯夫人恐怕不容易。
一來,南陽侯夫人在府上極有威信,南陽侯又懼怕她,所以南陽侯夫人在府上真正是說一不二。
二來,成氏畢竟不是二八少女,南陽侯一時貪新鮮可以,長遠下去成氏未必能在府上翻起浪來,如果南陽侯夫人再狠下心給南陽侯納兩個水嫩的妾室,成氏這朵昨日黃花就更沒機會拴住南陽侯了。
「小姐,南陽侯夫人非但沒有打殺了成家母女,反而將人接回府上,豈不是留著膈應自己嗎?」晚晴覺得將一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放在眼皮底下,連飯都要吃不下的。
慕容安意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不懂,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以前成氏是那個偷,如今到了南陽侯府就是那個妾。
對於男人這種賤皮子的生物,越是偷不到或者費點波折,他才越心痒痒,如果真能天天見面,反而不新鮮了。
南陽侯夫人正是深諳此道,這招釜底抽薪用的真正漂亮。」
慕容安意頓了一下,有些不以為然,「再說了,這殺人豈是動動嘴那麼容易,你以為那南陽侯夫人有殺人執照,不用負責任的!」
「殺人執照是什麼?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劍十一突然出現在房內,嚇了慕容安意一大跳。
「作死嗎你?有屁快放。」
劍十一撇撇嘴,小聲嘟囔,「小姐可真粗魯,真不知道主子看上您哪點了。」
他自以為夠小聲,卻忘了慕容安意如今已經會武功,耳力自然更勝從前。
「要不我放你個假,你回去親自問問你主子,說起來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你問完記得告訴我一聲。」慕容安意揶揄。
劍十一苦了臉色,作揖求饒,「小姐,我錯了,您饒了我這一回,我再也不嘴賤了。」說罷自己輕抽起自己的嘴巴來,邊抽還邊嘟囔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三個丫鬟忍不住輕笑出聲,慕容安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快別耍寶了,有什麼事快說。」
劍十一這才收斂了神色,一本正經道:「主子讓我告訴您,老太爺明日要來。」
慕容安意有些驚訝,她以為蕭老太爺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麼快。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等劍十一退下,慕容安意才露出擔憂的神色。雖然他相信翟永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可是對方是蕭家人那就難說了,之前翟永就以為蕭家人為難自己,對蕭家人頗有微詞。
那日她答應要讓翟永上門拜訪,可惜見翟永對蕭家人似乎不怎麼感冒,便想等等再說,沒想到蕭老太爺竟然如此心急,要親自上門。
慕容安意十分擔心明日會發生什麼始料未及的事,可惜一邊是蕭冷的祖父,一邊是她的父親,她真不好偏幫誰。
要不明天她乾脆躲出去算了,慕容安意自暴自棄的想,到時候他們怎麼折騰就不關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