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管事有些驚訝,「容…小姐請隨我去後面吧。」
慕容安意隨於管事去了後堂,於管事驚訝的看著慕容安意,「容公…小姐,您親自過來有什麼事嗎?」
「叫我三小姐吧。」慕容安意已經決定讓慕容雋做容公子,而她就做回她的三小姐。
於管家從善如流,「三小姐,您親自過來可是有何事要交待?」
「鋪子現在有多少進賬?」
「從開業到現在有三萬多兩,刨除工料,差不多有不到三萬兩。」
慕容安意摸著下巴,滿意的點點頭,開業到現在不過半個多月,進賬倒還可觀。光是開業第一天就賺了七千多兩。
「嗯不錯,你讓夥計們好好幹活,這個月底我會給大家發大紅包犒勞大家,還有,你先給我支一萬兩。」
於管事二話不說,親自取了一萬兩給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接過銀票看了一眼,放進袖中。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三小姐請說。」
「不要將我是容公子這件事透露出去,以後會有另一個容公子,到時候我會介紹給你認識。」
「小的明白,三小姐放心。」於管事自然想不到慕容安意要幫慕容雋競爭皇商的名頭,只當她一個閨閣小姐不希望被人知道拋頭露面。
「行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三小姐走好。」
「晚晴,我先回房了,你叫三子想辦法從小門進來一趟。」
晚晴領命去了外院,慕容安意則一個人往寫意院走。
路過花園時,在一個西北角聽到兩個小丫鬟竊竊私語。
「哎,我聽說夫人今日一早病了,不知道怎麼樣了。」
「是啊,聽夫人院子裡的玉兒姐姐說,夫人像是得了什麼邪病,睡著的時候一直念念有詞,睡不安穩。」
「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都是聽說的,你可千萬別往外說啊。」
「好姐姐,放心吧,我不會往外說的。」
慕容安意唇角勾起一抹冷肆的弧度,嚇病了?她還以為像慕容媚兒這種人內心會很強大呢,這人吶,果然是不能做虧心事。
慕容安意回到房中,不到半刻鐘,三子便出現在寫意院。這都得益於慕容媚兒病了,府上正忙著替她請醫問藥,所以門禁也比平日鬆懈了不少,三子才能這麼順利進來而不被人發現。
「三小姐有何吩咐?」三子自從用了慕容安意的方法,口吃的毛病果然好多了,雖然還不能同正常人一樣,但只要不著急,慢慢說,便不會結巴個不停,三子為此十分感謝慕容安意,簡直將她視作第二個父母。
「你把這銀票給蘇二哥送去,他知道怎麼做。」
三子接過銀票,匆匆的辦事去了。
「母親,你怎麼樣啊?」李天驕看著雙眼緊閉的慕容媚兒,輕聲喚道。
慕容媚兒躺在床上,身體胡亂的抽動,冷汗將她的黑髮打濕,全都沾在她的額頭上,連她一向嫵媚的臉也變得蒼白起來。
「你別過來,別過來。」慕容媚兒胡亂的揮動雙手,將李天驕想要靠近的手胡亂的打開。
李長昭見狀,一雙三角眼緊緊眯起,「大夫,夫人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大夫上前扒開慕容媚兒的眼皮,發現她眼白外翻,似陷入昏迷一般
「大人,夫人她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加上心神不定,神思恍惚,待老夫開些安神藥給夫人吃,想必會有所好轉。」
「那還等什麼,快去開吧。」
大夫開了藥方,夏靈交待夏秀照顧慕容媚兒,自己隨大夫去取藥。
與此同時,三子很快將銀票送到忘返樓,蘇文按照慕容安意的吩咐,補了一萬兩交給慕容雋。
慕容雋帶著早就取好的五萬兩,和慕容安意送的十萬兩,在傍晚時分來到了將軍府。
「什麼人?」府上的護衛將慕容雋攔了下來。
「請通報翟大人,慕容雋求見。」
護衛進去通傳,不一會兒得了命令將慕容雋帶進府內。
翟永攜剛回府的翟汀走進正廳,翟汀看著翟永落座,在他後面站好。
「不知慕容公子這麼晚過來有何事?」翟永雖是發問,卻也知道個不離十。
果然,慕容雋從袖口中拿出一疊銀票,放到翟永面前。
「慕容公子這是做什麼,賄賂本官?」
「大人想多了,在下聽說朝廷正在發行國債,作為大雍子民,也想參與一份。」
「哦?那慕容公子為何不去戶部報名,反而一個人登門,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官商勾結。」
翟永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覺得慕容雋的行為有些奇怪,他完全可以去戶部登記,光明正大的走程序,可他卻趁著天擦黑的時候獨自一人前來,讓翟永心生好奇。
慕容雋沒想到翟永一個武將也會這麼多彎彎道道,不過想到他和慕容安意的關係,慕容雋覺得對他直言也並無不可。
「看來安意沒跟你說,這事完全是安意的主意,他希望我去爭皇商的名頭,但是出於一些原因,這件事在沒成功之前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我才會冒昧來訪。」
翟永神色如常,倒是翟汀有些驚訝,之前聽父親說這次發行國債的想法是慕容安意提出的,他就已經很驚訝了,沒想到她倒是懂得為自家人謀利,讓慕容雋來爭,果然是好算計。看來他那個小妹遠不是外表看起來那般純良簡單。
「我聽安意說你並不是外面傳的那樣,想來這些年你過的也不如意吧,雋弟。」
翟永突然換了稱呼,就好像大家還是十幾年前的樣子。那個時候慕容雋不過是個幾歲的小孩子,對於當年的事倒是有些記不清了,不過隱約記得翟永好像與自家姐姐走的很近。
翟永見慕容雋不說話,收起感嘆,「我與意兒認識時間尚短,不知慕容公子能不能跟我講講意兒的事?」
翟永想著慕容安意既然為了慕容雋的事這麼費心,兩人想必關係不錯。
慕容雋還要跟翟永辦事,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他也不清楚翟永對慕容安意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所以避重就輕,只挑了好話來說。饒是如此,翟永依舊聽的津津有味。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安意不僅認識蕭丞相,與七皇子也相識。」
慕容雋說這些的原因無外乎是提醒翟家父子,即便慕容安意不靠他們翟家,也可以過的很好,希望他們不要看輕了他。
翟永雖是武將,但對於人心的揣測,官場的傾軋也都了解,很輕易的明白了慕容雋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不悅,反而很高興,作為父親,越多人護著慕容安意,他就越開心。
不過慕容安意與蕭冷和齊夙相識,倒是讓他有些驚訝。蕭冷是何許人也,當年在軍中他們也共過事,那樣一個天子驕子的存在。後來聽說他回京之後,手段了得,年紀輕輕就權傾朝野,想想他也有許多人沒見過蕭冷了。
上次宴會,蕭冷是半途而來,而他被許多人圍著,抽不出身,只遠遠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就算僅有一眼,翟永還是清楚的發現,蕭冷好似又多了層光輝。
若說翟永這一輩子,佩服的人寥寥可數的話,蕭冷毫無疑問便是其中一個。這與年紀、閱歷、身份都無關。只關乎那個人的才能和他常人所不能及的手腕。
「不早了,我就不多留慕容公子了,至於這銀票還是明天到戶部登記吧,在大家面前拿出來。你若不方便出面,便讓人代你送到戶部。」
翟永都這麼說了,慕容雋便也不堅持,他明白翟永的意思,有些事情擺在眾人眼前,讓大家當個見證,才挑不出錯處來。畢竟他如今因著慕容安意的關係,與翟永也算有親戚。
「告辭了,翟大人請留步。」
翟永依言留步,派了翟汀送慕容雋出府。
翟汀回到正廳,見翟永還坐著品茶,就知道他有事情問自己。
「父親有什麼事就說吧?」
「上次宴會聽說蕭丞相也來了,他與意兒認識的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聽說是小妹欠了蕭冷銀子,在他府上做事抵賬。」
翟永聞言放下茶杯,端正著一張剛毅的臉,「胡扯,蕭冷是缺那點銀子的人?」
翟汀聞言也嚴肅了臉色,「我也覺得這事不是這麼簡單,而且看他的樣子很維護小妹,與小妹很熟稔。」
翟永聞言臉色嚴肅起來,蕭冷固然是眾人想要巴結討好的對象,可惜他卻不這麼想。蕭冷看起來鮮花著錦,殊不知過剛易折,他的權勢讓太多人都不放心了。
「算了,改明我問問意兒,你是意兒的大哥,以後父親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意兒。」
「兒子知道。」翟汀鄭重的點頭。
第二日一早,慕容雋派去的人便將銀票送到戶部。
「幾位大人,這是我家主人容公子讓小的送來的十五萬兩銀票,請各位大人過目。」
翟永點了點,又交給戶部侍郎韓風,韓風點了一下確定沒問題,記錄了下來。
五日後,御書房內。
「啟稟皇上,臣這十日內已籌集七百四十三萬兩白銀。臣相信,若此法繼續沿用,將會籌到更多款項。」
「辦的好,朕要好好賞賜翟愛卿。」
「多謝皇上,皇上,臣有一言還請皇上定奪。」
「講。」
「此次捐款最多的是一個叫容公子的人,皇上看看是不是抽空見見他,一來可以顯示朝廷對此次出力之人的重視,二來,之前承諾的採辦權是否也要見過人再定奪。」
「翟愛卿考慮周全,就這麼辦吧,明日朕將捐款最多的三人召進宮,翟愛卿陪朕一起看看,從中挑選一個合適的人。」
「臣遵旨。臣這就去安排,通知他們。」
翟永出了御書房,長長的吁出一口氣。這件事情總算告一段落,自己也算完成了意兒的請託。
傍晚時分,戶部派人去各家鋪子通知消息。慕容雋聽了倒沒多驚訝,慕容安意早就交待過他可能會被皇上召見,因此慕容雋顯得很平靜。其餘兩個人卻沒有慕容雋這麼淡定了。
捐款第二的遲家人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顯得又驚又喜。
「少爺,您明天要進宮,今日還是早些休息吧。」小廝鋪好床鋪,看著站在窗邊的遲初。
遲初回過頭,兩條黑細的眉流暢悠長,星目白面,看起來沒有作為商人的精明,反而有些文人雅士的清潤。
「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他的聲音也帶著一股子清潤,令人心神舒暢。
次日一早下了早朝後,三家捐款最多的代表被一齊召進宮中。遲初和慕容雋年齡相仿,另一家馬家的代表是個中年男子,比起兩人的風姿倒是落了一層。
慕容雋今日一改平日的紈絝形象,穿了一件寶藍色長袍,腰間墜了一塊白色玉佩,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大氣沉穩。而遲初一身月牙白的長袍,風姿清雅不輸慕容雋。
三人互相打量了一眼,點頭示意,前後有序的踏進偏殿。
「草民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見過翟大人、韓大人。」聖帝本來叫了翟永陪同,不知翟永向聖帝提議了什麼,又帶上了韓風。
翟永雖然身為戶部的一把手,但他卻不獨斷專權,有什麼事都會帶上韓風,韓風十分感謝翟永事事給他表現的機會,加上翟永此人又比較隨意,不好擺官架子,因此韓風對翟永也很尊敬聽從。
「平身,今日朕召你們來,是表彰你們對大雍的忠心,二來,是想見見各位,談談採辦權的事。」
三人又是拱手作揖,「為皇上盡忠,是草民的本分,不敢邀功。」
聖帝對三人的禮節很滿意,很有威嚴道:「你們也不必太拘束,起身說話。」
三人應了聲是,站直身體,目視前方,眼神固定在一塊。
「你們哪個是容公子?」因為翟永特地在聖帝面前提起,聖帝對容公子三個字比對其他兩人多那麼點印象。
「草民慕容雋見過皇上。」慕容雋上前一步,行了個大禮。
聖帝眉頭微微一動,打量了慕容雋一眼沒有說話。
翟永知道以聖帝的身份自然是不會親口詢問幾個商人,便代聖帝開口問道:「不知你們都做些什麼生意?」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照捐款數目的多少,先後作答。
「回大人,草民現在主要做成衣和首飾的生意,美麗榭正是草民的鋪子。」
「哦,就是那個做出什麼鑽石簪子的美麗榭?」聖帝插了一句,他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連貴妃有一日戴了一根耀眼異常的簪子,因為美麗榭名字直白特別,所以慕容雋一說聖帝便想起來了。
「正是。」
聖帝誇了一句簪子,沒有多言。接下來的兩人也都簡單交待了幾句,遲家主要做布料生意,而另一家馬家主要以玉器為主。
翟永問過之後,將眼光轉向聖帝,似乎在等著他發話。
聖帝擺擺手,翟永便開口讓三人先退下。三人剛要走,聖帝卻開口留下了慕容雋。其他兩人大致心中有數,雖然有些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待遲初和馬家人走後,聖帝才開口問道:「慕容雋?可與永寧侯府有什麼關係?」京城姓慕容的官宦人家只永寧侯府一家,聖帝故此一問。
「回皇上,永寧侯正是家父。」
聖帝思索了半晌,好像想起來慕容雋是誰了。永寧侯慕容剛一共三個兒子,慕容破是刑部侍郎,慕容蒼是內閣一個小編修,這慕容雋到現在還是個白身,聽說是個紈絝。
不過照他今日的表現看來,傳言倒是不盡實。雖然聖帝未多接觸過慕容雋,但從今日便可看出他進退有度,姿態也算從容。
當然,這些都不是聖帝要關心的,他只想著要解決承諾一事,相比其他兩家,聖帝顯然更屬意慕容雋。雖然遲初看起來也不錯,但畢竟不似慕容雋,是官宦子弟。
聖帝雖然不至於歧視普通商戶,但士農工商這樣的想法到底還是存在的,如今慕容雋雖然也是經商,到底是侯府的少爺,而且大戶人家有幾家自己的鋪子也正常。故此,聖帝決定將採辦權交給慕容雋。
「以後宮中女眷的首飾衣物就由你來提供,不要讓朕失望。」
「草民遵旨。」
「好了下去吧。」
慕容雋走出大殿,心情還有些不能平靜,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沉寂這麼多年,他終於要伸展拳腳了。
「翟愛卿,傳令下去,另外兩家的所有生意,在三年之內減一層賦稅。」
「臣遵旨。」
聖帝揉了揉額頭,示意翟永和韓風退下。消息很快傳到各家商戶耳中,就連朝中官員也有所耳聞,畢竟之前翟永提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花落誰家他們自然有些好奇。
只不過眾人只知道,採辦權最後是被一個稱作容公子的人拿下,卻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過聽說這次西榮使臣的接風宴,那位容公子也會到,許多人都等著一睹容公子的風采。
而另一邊,慕容雋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分享的人自然是慕容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