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果然很有辦事效率,第二天一早,慕容安意剛吃完早飯不久,小丫鬟就帶來消息,說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到了,李長昭請慕容安意過去。
慕容安意雖然心裡疑惑,但還是收拾妥當,往前廳去了。
慶嬤嬤坐在大廳喝茶,慕容媚兒坐在一旁陪著,笑臉明媚,心裡卻是恨不得將茶潑到慶嬤嬤臉上。
這個老貨,自己給她好處她不要,想跟她打聽一下太子妃為何要見慕容安意,她也推三阻四。
「嬤嬤,讓您久等了,意兒這孩子自小不在府里,老爺格外偏疼一些,這會子可能還沒起呢,我已經派人去叫了,相信一會兒就來。」
不管太子妃找慕容安意出於什麼原因,她都要讓太子妃對慕容安意沒有好印象。
果然,慶嬤嬤一聽說慕容安意可能還沒起,眼底滑過一絲不滿與鄙夷,誰家的小姐都這個時辰了還不起,真是沒規矩,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就算封了郡媛也改變不了出身。
慶嬤嬤如此想著,卻見一個身影裊裊走來,如弱柳扶風。來人是一個少女,身穿湖藍色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狐狸毛的大氅,她杏眸粉腮,顧盼生輝,一雙盈盈大眼透著水氣,無端惹人憐愛,雖不是如何傾國傾城,但也算是風流無匹。
慶嬤嬤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敏慧郡媛有點姿色,不過看起來如同紙糊的美人燈,一戳就破,這樣才好拿捏。
「老奴見過郡媛。」慕容安意現在是正四品,沒有品階在身的人都該給她行禮。
慕容安意側過身子,受了半禮,又還了半禮,「勞嬤嬤久等,安意喜歡清靜,院子離的遠了些。」慕容安意柔柔的解釋了一句,顯得很知禮。
慶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幽光,瞟過慕容媚兒,再淡笑著看嚮慕容安意,「無妨,太子妃娘娘對郡媛那日在大殿上的表現很讚賞,故讓老奴來請郡媛前去府上說話,郡媛請。」
慕容安意的大眼睛閃過點點疑惑、不安,隨後正了神色,隨慶嬤嬤去了,這一切落在慶嬤嬤眼中,她更肯定慕容安意是個膽小的,唇畔的笑容加深了些許。
這慶嬤嬤是太子妃的陪嫁嬤嬤,是太子妃的心腹,自然知道太子想納慕容安意做側妃的事,所以慕容安意越柔弱慶嬤嬤就越高興,這樣才方便太子妃拿捏不是。
慕容安意帶著春花坐上馬車,等馬車啟動了,慕容安意才露出她平日的模樣,斜斜靠在車廂中。
「小姐,你剛才裝的也太像了,連奴婢都差點被你騙過去。」春花小聲在慕容安意耳邊笑道。
慕容安意不在意的笑笑,這個小白花人設是她臨時起意,她敢肯定太子妃找她絕沒什麼好事,所以做個柔弱女子,能讓對方放下戒備,她也好見機行事。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馬車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下。慕容安意由春花扶著走下馬車,便看到太子府三個燙金大字。
「郡媛請,太子妃娘娘已經等著了。」
慕容安意對著慶嬤嬤輕輕點頭,然後隨著慶嬤嬤來到正廳,一個端莊貴氣的少婦正坐在正廳看過來,想必就是太子妃了。
慕容安意暗暗打量,這位太子妃據說是齊銳舅家的表妹,長相與雲皇后有一兩分神似,就連身上的雍貴之氣也與雲皇后有些相像,不愧是雲皇后一手調教出來的侄女。
太子妃的容貌偏於明艷,但與李天驕那種妖嬈調調不同,太子妃是那種端莊的明艷,一看就是正室的架子,不像李天驕美則美矣,卻不莊重,總有股子輕浮的味道。
在慕容安意打量太子妃的時候,太子妃也在打量慕容安意。不過她得到的信息都是慕容安意讓她得到的,嬌弱美人,我見猶憐,看起來是個軟弱沒主意的,不過具體如何還要再探探才知道。
「見過太子妃娘娘。」慕容安意現在有品階在身,只行屈膝禮便可,但慕容安意還是將姿態放的很低,太子妃見此滿意的笑笑。
「快起來吧,本宮一個人在府中無聊,就想找人聊聊天。」
「謝太子妃娘娘。」
「敏慧,喝茶,別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太子妃滿面笑意,一雙明媚長眸緊緊鎖住慕容安意純澈的小臉。
自己家?慕容安意心裡嗤笑,看來雲皇后真的有心讓自己給齊銳做妾,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臉。
慕容安意抬起小臉,語氣怯怯的,「太子妃娘娘抬愛,敏慧卻不敢造次,畢竟君臣有別。」
太子妃被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眸子閃了閃,卻也不惱,「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本宮一見你就喜歡,本宮一直想有個像敏慧這樣可人疼的妹妹。」
慕容安意眼中快速滑過一絲冷嘲,面上卻還是一副柔柔的姿態,「娘娘折煞敏慧了,娘娘身份貴重,敏慧不敢高攀。」慕容安意一副我很惶恐的模樣。
連著兩次,太子妃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她眼睛掃過慕容安意,卻發現她還是那副規矩害怕的樣子,不免有些不屑。但轉念一想,這樣正好拿捏的住,臉色又和善起來。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有點體己話要和敏慧說。」
慶嬤嬤帶著一眾侍女退下,春花看了一眼慕容安意也跟著退下,有些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她只要做好本分不給小姐添麻煩就是了。
人都走了,太子妃示意慕容安意上前,拉著慕容安意的手,與慕容安意說話,慕容安意強忍著心頭的不適,任由太子妃拉著。
「敏慧,你覺得太子殿下怎麼樣?」
慕容安意眼珠微轉,終於到正題了。她佯裝不解,看著太子妃,「不知娘娘指的是哪方面?」
太子妃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慕容安意會直接發問,輕輕笑道:「本宮是想問問敏慧覺得太子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的不對娘娘也不會怪罪嗎?」
「不會,敏慧放心說就是了。」
「回娘娘的話,敏慧覺得太子殿下看起來溫文爾雅,是個很溫和的人,只不過老人們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樣的人很危險,反正敏慧是看不懂太子殿下的。」
慕容安意話音一落,太子妃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慕容安意竟敢將太子殿下比作狗,簡直該死。
慕容安意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抽出手,跪下請罪,「請娘娘恕罪,敏慧自幼在鄉下長大,鄉下的老人都是這麼說話,敏慧一時失言,還請娘娘恕罪。」
太子妃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這慕容安意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不過既然姑母有意她給太子做側妃,她自然不能為難她,以免傳到姑母耳中,以為她小性不容人。
「行了,起來吧,以後說話注意些,你頭一次來,讓彩兒領你去逛逛,本宮也累了。」
等慕容安意走後不久,太子妃將慶嬤嬤叫進來,問了她在康安伯府的情況,心裡更加肯定慕容安意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晚上,天黑透時分,齊銳才忙完回來,聽說太子妃今日傳見了慕容安意,便趕到太子妃的院子。
「殿下,您回來了,彩兒還不快讓人準備熱水,給殿下沐浴。」
齊銳疲憊的擺擺手,「不用了,都下去吧。」
「孤聽人說你今日見了慕容安意,她怎麼說?」
太子妃心裡閃過一絲苦澀,太子果然是為了慕容安意才匆匆來她的院子,不過齊銳是太子妃一輩子的依靠,太子妃自然不能表露出不滿。不過這不妨礙她在齊銳面前給慕容安意上眼藥。
「依妾身看,那敏慧也太單純了些,妾身一番暗示她好像完全聽不明白,而且膽子也小,總覺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膽子小?」齊銳呵呵笑了一聲,「你恐怕是被她騙了,慕容安意都敢在父皇壽宴那天在宮裡動手打人,豈是膽小之人,不過她連你都騙過了,正說明是個聰明的。」
太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誇讚了慕容安意一頓,然而這番話卻讓太子妃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慕容安意竟然敢騙她。
「殿下,…」
「後天孤在府上休息,你派人將慕容安意請來,不用再玩什麼試探的把戲,直接明說就是。」
「可是若是她不同意要如何?」慕容安意今日會裝瘋賣傻已經表明了態度。
「你只管跟她說,孤自有辦法。」
「是,不早了,妾身伺候殿下歇下吧。」
齊銳任由太子妃替他更了衣,忍著疲憊向太子妃交了公糧。想讓太子妃主動幫他張羅納側妃的事,自然要給些好處。
不過嘗過李天驕的騷浪,太子妃就顯得寡淡無味,齊銳抱著太子妃,心裡滑過的卻是李天驕在床上的模樣,好像只有這樣他才提的起勁,不知這番心思若讓太子妃知道又該如何,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同床異夢了。
再說慕容安意,百無聊賴的回到康安伯府後,李長昭便派人請慕容安意過去詢問,慕容安意自然不會讓李長昭知道自己又有了新的利用價值,糊弄了一番過去。
然而事情還不算完,過了不到兩日,太子妃又派人請慕容安意去府上說話。
慕容安意想起那日太子妃的態度,只覺得煩擾,卻又不得不去。
「晚晴陪我去一趟。」
慕容安意這次點了晚晴,不是沉穩的春花,也不是機靈的秋月,而是最護主的晚晴,這說明慕容安意已經做好鬧事的準備了。若是那對夫妻說的通也就罷了,若是說不通,就等著吧。她不痛快,誰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