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小日本什麼時候變這麼沒骨氣了,說跑就跑,一點招呼都不打?」
楊浩帶人往北一直追,日軍沿途不停破壞橋樑路面,殘兵敗將拖著火炮瘋狂後撤。因為夜間關係,大多數都是新兵的部隊不敢直插縱深,等天明時來到古鎮口灣的岸邊,日軍居然全部匆忙的爬上小船,冒著被掀翻的危險跑到了海上!
日軍本隊附屬艦趕過來加強防衛,連同幾條快速艦艇一起,死死抗住五條炮艦的襲擾,全力作業之下,把剩餘的陸軍士兵迅速的轉運上船。
也不管什麼編制了,甚至不管是戰艦還是運兵船。只要能把人撈上來就可以。
類似的情況同樣發生在另一側,天色微明時,岸邊已基本看不到留下的日軍,只有沿途被縱火燒毀的房屋和狼藉的營地,顯示他們曾經來過這裡。並一如既往的壞事做盡!
楊海衛大怒!他親自乘坐x201艇,在海上與其餘十條炮艇會合後,氣勢洶洶的朝後撤的日艦追上去。
這一次,伊東祐亨學乖了。他把有戰鬥力的艦艇全部放在後面,擺出一副死扛的架勢攔住去路。其餘輔助艦艇和運輸船,則趁機往東北方逃竄,能跑多快跑多快,只要沒爆了鍋爐,那就一直跑!
楊海衛不吝彈藥的從外圍連連轟擊,數不清的76mm榴彈在皮實的「浪速」等艦身上接連爆炸,可始終難以突破其裝甲造成致命傷。
就在他想要把「東升號」調過來,拼著遭受重創。也要給對方來一次徹底滅殺時。遠方海面上。徑直開來一堆戰艦。裡面包括英國遠東艦隊,還有法國人和美國人甚至德國人的艦艇。
他們的姿態,一點也不避諱就是衝著交戰中心來的,阻止追擊的意思一覽無餘,更有趁機下黑手的可能。
「為虎作倀的混賬王八蛋!哼,這筆賬我們先記上,以後慢慢算!」
楊海衛吐出一口悶氣,率領艦艇全部回航躲到港口之內。
如果這些艦艇不是投影過來。而是乙位面自造或者如同x201一般的完全過來,他根本不需要投鼠忌器。
同樣的,如果不是造船廠設備廠房也都是投影過來,過分嚴重的損傷會呈現在本世界的本體上,他也不必擔心遭到炮擊而難以放開手腳。
這種情況,必須儘快得到改善。戰艦要造,工廠要艦,投影只能帶來暫時的便利,長遠的根基,卻必須在這裡一點一點的夯實。果然不是什麼都能投機取巧。他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要走的路還很長!
看到追擊艦艇迅速退卻。昂首沖在最前方的英**艦「聖約翰號」上,裴利特曼少將得意的揚起下巴,矜持的自誇:「大英帝國的威懾力,果然海洋上最強大的力量。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那些可憐的小朋友差一點就要完蛋了呢。」
在他的旁邊,英國駐日公使楚恩遲大大的鬆了口氣,由衷的嘆道:「如果他們能更爭氣一些,也就不用勞動我們辛辛苦苦的跑來作梗。不得不承認,大英帝國作出選擇的決定,似乎下的早了一些。」
敦促遠東艦隊前來干涉戰鬥,是楚恩遲覺察到日軍行動之後,匆忙之間作出的。而原本只是打算從旁邊看熱鬧的裴利特曼,對此決定頗不以為然,他堅持認為,戰爭只需要讓雙方決出個勝負來即可。大英帝國在裡面不停的摻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更可能導致中英之間關係的急劇惡化。
不過裴利特曼只是海軍將領,不是外交官。倫敦方面做出的決定,他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頂多就像剛才那樣說幾句諷刺的牢騷話。
楚恩遲卻非常慶幸他決定做得及時。作為駐日公使,他分明感受到日本上下對戰爭狂熱的不正常。那種因為陸軍的意外連續獲勝而引發的驕狂,和海軍一根筋的要與神秘的敵人死磕的瘋狂,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糾纏在一起,在日本人身上卻顯得那樣和諧熨帖。
憑著一名外交官的敏感,他覺得這個貌似要積極進入西方文明陣營的小國,有點整體患上了精神病的意思。
大英帝國居然決定扶持這樣一個盟友來擾亂遠東的局勢,如果僅僅是作為棋子來用,無疑是十分合適的。沒有什麼比一個極端好戰的國家更適合當攪屎棍。
但那棋子有點不受控的要往死路上鑽,這事兒就不能不管。日本這種情報搜集方面極其用心,備戰也十分積極謹慎,但宏觀戰略卻總是會弄出簍子來的毛病,被英國人一眼就看穿了。
楚恩遲預判此番突襲結果不會好,親自督促艦隊匆忙趕來,甚至不惜泄露消息給其餘國家,拉著一堆競爭對手一塊兒來摻和。
這差一點兒啊,就要讓他們整個外交陣營辛苦了好久才締造的局勢,一下子崩潰!
日本海軍如果整個人完蛋,他們根本不可能再發動戰爭,更會在債務和經濟的重壓下全盤崩潰。到時候,談何威脅牽制俄國?不思進取的大清帝國又是一個扶不起來的胖阿斗,那種局面,一定會讓他們這一波人乃至白廳的一堆政客,集體下台!
看到日軍艦隊全體傷痕累累的模樣,又明顯的缺了好幾條主力艦,兩人大略能猜到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裴利特曼遺憾的嘆息:「真是可惜,沒有親眼目睹他們的戰鬥。我非常想看一看,那位自稱為萊因哈特.楊的神秘人,到底擁有怎樣令人驚奇的武器,才做到了這一點。」
楚恩遲卻對此毫不關心,搖搖頭道:「那些事情我們總是有辦法打聽到的。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是繼續盯著日本人不讓他們鬆勁。無論如何。也要先把遼東和高麗半島的戰鬥打出個令人滿意的結果來。否則。帝國上下無數人的利益都將因此而受損了。」
裴利特曼知道他在說什麼。臉上流露出一絲嫌惡。
這群該死的政客,他們始終沒有忘記利用兩國戰爭的機會大發不義之財!
按照計劃,必須讓日本打得清帝國認輸,並在談判桌上割讓許多的利益。那樣一來,日本從清國敲詐到的金錢,經過英國的銀行走一圈兒就能留下至少一半的貼水。清國的數千萬借款,也將一下子翻倍的回報。這將是幾千萬甚至可能上億兩白銀的純利潤啊!
如果日本輸了,窮掉底子的小國根本賠不出錢來。清國那群愚蠢的傢伙又不懂得敲詐勒索。到時候他們在遠東的一群人白忙活一場,投入資金也獲取足夠的利潤,那該多麼令人失望?
更有一點,海關總稅務司赫德,可是一直想著要搞掉狡猾的李鴻章,把清國海軍和防務徹底掌握在他的手中。那時候,大英帝國將主宰一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古老、富裕、老實的超級大肥羊!
以清國的底蘊,足以為英國提供長達數百年的廉價原料、勞動力,和巨大的工業品傾銷市場。大英帝國將因此而長存世間,永恆占據全球霸主之位!
一切的長遠規劃。都維繫在中日戰爭的結果,不容有失啊!
英國艦隊橫在海面上。護送日本海軍倉惶離開。楚恩遲則找了個機會上去給日本人鼓勁,並將親自關注戰爭的整個進程不會繼續失控。
日軍,必須要把他們的力量用在對北洋和李鴻章力量的打擊上。
其餘各國的艦艇,在石臼港附近來回的轉悠了許久,在十條炮艇的嚴陣以待下,終究沒有冒險衝過去試一試。
當天中午,來自各處戰場的初步戰果匯總到了楊海衛和楊浩的案頭。
此番作戰,共擊沉日本海軍主力艦艇四條,運兵船和輔助艦艇三條,可說是徹底打殘了他們的主要戰鬥力。就算之後他們把「和泉號」修好了投入戰場,也是孤掌難鳴。
消滅上岸的日軍包括一個騎兵大隊,兩個步兵中隊,兩個海軍陸戰隊中隊,總人數加起來超過兩千五百人。重要的是幹掉了日本陸軍未來之花、製造旅順大屠殺元兇之一的秋山好古。
可說是一場空前大勝。
但楊海衛爺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同樣擺在面前的戰損匯總中,統計出的數字令他們心中難受的要命。
刨去被迫投入作戰的武器和彈藥消耗不談,戰鬥中的兵員傷亡超過兩百人,多半是灘頭炮陣地對轟,和昨晚日軍拼命救援南部戰場時,以艦炮轟擊岸邊造成的。
但這些還都能夠接受的話,那麼幾處戰場中被日軍隨手殺死的平民百姓,超過三百人的死難者,就令人難以容忍。
這些多半是發生在登陸點的慘案,本身楊氏在那裡也沒有類似本縣的絕對號召力。另外許多的平民總是心存僥倖,死活不走,結果連人帶屋子都被日軍毀掉。
戰鬥中被炸毀、燒毀的村子足有三十多個,完全損毀的房屋有七千多間,趕得上一場天災帶來的破壞。楊氏對此都要做出賠償,死難者要進行撫慰,那又是一筆驚人的開銷。
花錢,楊浩並不怕。他擔心的是如何面對百姓們的痛苦,擔心他們是否就此把剛剛邁出的一隻腳又縮回去。
不是誰都能在痛苦的刺激下,幡然醒悟毅然向前的。更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會在頑固的保守力量慫恿鼓動下,聯合起來採取沉默對抗、不合作的方式,把楊氏從這一潭死水中擠出去。
如何防止出現類似的糟糕情況,都需要他們一家子不怎麼高明的革命引導者費盡心思,尋找對策。
10月17日,在整理完第一批資料後,楊浩親自主持對戰爭死難者的公祭。隨後在《國聞報》上發表第一篇報道,強烈譴責日寇毫無道義的襲擊平民,大肆殺戮的殘暴行徑。
18日,更加詳細的戰報發表,通篇以含糊的文字說明「在駐守汛營、北洋水師官兵輔助浴血拼殺之下,沂州團練民兵不畏艱險,誓死抗爭,終將殘暴之日寇驅逐出去,殺敵過千」。
主要的內容,卻是圖文並茂的將日軍殺害無辜平民的罪證一一呈現!那些各種姿勢躺在地上的耄耋老人,那些開腸破肚屍首兩處的少年,那些燒毀的殘垣斷壁,斑斑血淚,盡數控訴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究竟是如何把災難強加到愛好和平的、善良的中國人頭上!
足足占據了兩個版面,是總數達到一千餘人的死難者名單。
平民的都是真實資料,民團傷亡則有真的,和大量吃空餉的巡防營兵丁、已經徹底廢棄的鹽場兵丁、工人名單等等一大堆的拼湊。
如此證據確鑿,無可辯駁,更有多幅「日寇親攝殺人畫面以留念」的ps照片佐證,將無恥的日軍累累罪行釘死在恥辱柱上!
報紙所到之處,全國主要城市一片譁然!戰火已經燒到了本土之上,還造成如此大的傷亡,清廷上下那麼多的官員和軍隊,都是幹什麼吃的?!
而李鴻章以及朝廷重臣們卻對另一件事感到震驚---楊氏居然率領一群團練民兵就殺傷那麼多日軍,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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