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大師並不著急,仍是緩緩說到:「可能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在江湖上行走,又太過注重『義氣』二字,這本該是好事,只是雲公子也需分清善惡,辨別黑白,萬一結交了些臭名昭著之人,勢必受其牽連。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時間在一起,耳濡目染,自己行為舉止也會發生偏差,最終墮入魔障……可惜可惜,善哉善哉……」
「大師,我等修為有限,有什麼話還請大師直言。」水笙上前一拱手,朝方正說道。
「恩……罪過罪過,虛空,虛名,把你們師兄帶上來。」方正朝後一展手,少頃,兩個年輕弟子,抬著一擔架而出,只見擔架上躺著一白面和尚,雙目深陷,口鼻流涕。額頭冷汗涔涔,四肢癱軟,嘴角微微發怵,眼中透著無比的麻木,在場之人,見了如此尊容,都嘆心寒。
「真慘……」文秀道出了大部分與會者的心聲。
「這位女施主也覺得慘?」方正大師點頭道:「善哉善哉,不知雲施主可曾識得此人?」
「未曾識得。」
「哦?如此說來,雲施主更是不知其中緣由?」
「確實不知,還望大師示下!」
「阿彌陀佛,也罷,行罪者不知其之孽緣也,如此,請各位慢慢聽我道來。這是本寺『虛』字輩一小僧。叫做『虛竹』,平常也就做些生火挑水,砍柴撞鐘的活,並不會武功,也向不出寺,前些個日子。隨他太師傅玄悲一起到聚賢莊上,卻不想,我們少林寺這一行僧俗共一十三人,僅得五人返回,其中還包括虛竹……罪過罪過,聽生還的慧寶說道,原本我們少林這一行前去,是為喬峰所去,沒想到,除了喬峰之外,竟還來了位魔王,……雙方一動起手來,玄悲胸口中了一掌,沒撐多久,當場暴斃了,幾位師兄弟,有的中了暗器,有的招了刀劍……這還只是我們少林一派,聽慧寶所說,別的門派,同樣如此,遭亂劍的,遭暗創的,遭推搡的,遭踐踏的,傷殘不計其數……真是血光沖天,令人談之色變……最後,這魔王更是用起『魔音功』,催動內力,亂人氣息,擾人心神……如虛竹這般武功微末的弟子,從那刻起,便似墮入阿鼻地獄,心脈受損,焦陽和三陰兩脈盡斷。變成了這副模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眾人聽的都是膽戰心驚,仿佛置身那個修羅道場之中。面現懼色,又聽方正說道:「虛竹與佛祖有緣,微受照顧,能撐到現在,他的師兄虛極就福緣稍淺了,三天前剛剛過世……」
雲風聽完這段敘述,想起聚賢莊一役,心頭一凜,沒想到自己為了維護義氣所行之事,在別人眼裡竟是「大魔頭」的行徑,更被扣上了什麼』魔音功『的帽子,感慨良多,嘆了口氣道:「大師,那時那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要是不下殺手,今日躺在這的,便是雲風我了。退一步說,刀槍無眼,生死各有天命,怨不得別人,只能恨自己去,哼,又想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再說了,那時也不是我先動的手……」
宋遠橋聽出雲風語氣不對,急忙喝止到:「風兒,怎麼能和大師如此說話!」
雲風聽了呵斥,即刻住嘴,雙眼看著方正。
「阿彌陀佛,雲施主所說,本無可厚非,但貧僧尚有幾處疑問,還望雲施主告知……」那方正老僧涵養真是好,又行了一禮,繼續說道:「按雲施主這麼說,只要我武功高強,便能隨心所欲,胡亂殺人,要怪就怪他們自己??***
***這…………不是……」
「很好……,那一般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幼兒,出家者,雲施主也認為該當將他們作為江洋大盜,殺之而後快?」
「……當然不是……」
「那貧僧敢問施主,這些不會武功的虛字小輩,何處得罪了施主,施主需得如此痛下殺手?***
「大師,非是和少林有嫌隙,聚賢莊那戰,到的最後,我別無選擇,虛竹大師都是誤傷,我也不想多解釋什麼……本來我大哥喬峰的事就有很多疑點……………………我願意為虛竹大師走訪名醫,為其醫治……」
」醫治?雲施主,這話就錯了,其一,虛竹可能確實有救,那各門各派的死者呢?他們塵歸塵,土歸土,今生世緣已盡,雲施主如何醫治?其二,事發至今,雲施主作為悲劇的始作俑者,竟然還未有正確的認識,此點令人心寒。」
「大師,我姐夫,當時只想勸架,不讓他們殺喬大哥,可是他們不聽,三言兩語的又說不清楚,一打起來就混亂的很,局面我們根本不可能控制的住,就這麼誤傷了其他的人……」
「好,這位女施主也說到,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確實,去聚賢莊與會的都是和喬峰施主有仇的,大家立場不一樣,也容易產生爭鬥,但是有很多人都是不相干的,都是過客,但是雲施主卻採取了最為玉石俱焚的辦法,使用如此範圍的魔音功,罪孽罪孽,你可知,你貪這麼一時之快,世上平添多少孤兒寡母?他們又找誰去?更似那喬峰施主,念念不忘的是報仇,是想起自己的苦楚,可是那些個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他們的親人又何嘗不在重新走上喬峰走的這條不歸路?」
雲風無言以對,確實,不光是他自己,便連喬峰,也確實只想著報仇。
那老和尚磨磨唧唧的又念了好長一段累類似咒文的話,雲風一句都沒聽進去,當『玉石』二字傳入耳中之時,雲風回過神來。
「玉石到底有什麼秘密,我們誰也不知道,但是傳言也不見得是空穴來風。所以,更應該集思廣益,一起來參透這盛傳武林的秘密,減少紛爭,避免殺戳。武林同道,共謀福利,匡扶江山,造福百姓……」
「原來大師說了半天,也是為了玉石啊……」鐵手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個妖女胡說什麼呢,得道高僧的覺悟,豈是你們這些魔教中人所能揣摩,哼,到時,武林一脈,江山一統。大夥都要出力!」說話的是青城的余矮子。
「呸,還不是做著那些空夢!」文秀啐了一口。
「哼,今天你便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以為我們大夥那麼老遠跑到武當山來幹嘛?要不是依著大師的意,今天便是血洗了武當,也要報當日羞辱之仇!」
「就是,量你武當也難擋天下群雄!想獨吞玉石,做夢吧你們!」
「呦,這不是嵩山的手下敗將麼,你們敢單打獨鬥麼?」水笙一見挑釁的竟是丁勉,早就氣不打一處來。
「單打獨鬥?你以為是華山論劍?要論江湖道義,也是你們武當勾結魔教在先,殘害武林正道……」
「嘴巴放乾淨點,誰勾結魔教了!」莫聲谷脾氣起來了,唰的抽出長劍。
「呸,這個女魔頭不是五毒教的麼,她手上的血案可不止兩三件呢,現在她可是武當門下,怎麼了,莫七俠要動手不成?你們武當還真是有傳統,早些年間,張翠山就勾結天鷹教的,又和金毛獅王那謝魔頭拜了把子,哼哼,如今,這雲風真是青出於藍哪,不僅收了五毒教主做徒弟,更是和普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喬峰拜了把子,可喜可賀呢……哈哈,這優良傳統真不錯,張三丰還沒氣死啊,啊哈哈!也對,張三丰本就是判出少林寺的……」
「你!住嘴……」六俠殷梨亭最不能聽得有人辱罵恩師,當即長劍飄出,功向說話那人。
說話之人是天龍門的田歸農,他惱恨雲風插手他和苗人鳳的恩怨,將他苦心設計的報仇大計毀於一旦,這次便是上山來清算舊賬的。加之清廷最近冊封了他個官職,又和張召重打的火熱,兩人稱兄道弟,便盤算著要把武當搞垮,好幫張召重去了強敵,如此機會,又怎能錯過。見殷梨亭劍來,也不拔劍,反而往人群中閃去。
殷梨亭憤恨之餘,剛想使開神門十三劍,卻聽一凝重的聲響傳來.***梨亭,先退下.***
回某位兄弟話,最近還是老出差,要每天多更幾章,估計是辦不到了,儘量保持一天一更吧,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