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江指揮幾個同夥正解開纜繩,忽然從林中躍出兩個蒙面人,揮劍直撲上來,朱大江他們猝不及防,好幾個人身上已然中劍,躺在地上直哼哼。
朱大江畢竟綠林出身,刀槍棍棒比較精熟。他回過神來後,搶過一把朴刀,揉身而上,與兩個蒙面人鬥了起來。
魏笙書他們兩個只見眼前劍光閃閃,兩個蒙面人攻勢凌厲,招招只取朱大江的要害之處。可是,朱大江也非等閒之輩,一把長朴刀舞得滴水不進,倒令這兩個蒙面人一時無法擊破。
朱大江邊揮舞著朴刀邊喊:
「小的們,你們快把船開走,我自有辦法脫身。」
魏笙書和楚中天看見朱大江的幾個同夥忍痛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撲上船,用竹竿往岸邊一推,這船慢慢地離開了江岸。他們兩個拼命掙扎,口中呼喊,卻是無濟於事。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疾馳而來,朱大江心中一怯,手上稍稍遲緩,手腕就被刺中,「當」的一聲,朴刀掉在了地上,一柄長劍已抵在他的頸部,一個蒙面人口中低喝:
「快跪下,饒你一死。」
朱大江登時心如死灰,腿一軟,撲倒在地。一群身披甲冑的軍校疾馳而至,口中直呼:
「盜賊哪裡走?」
然後飛身下馬,圍在了朱大江和蒙面人身邊,當先一個校尉問蒙面人:「你們是誰,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其中一個蒙面人扯開黑布,那校尉一驚,趕緊下跪,口中大喊:
「巡察使,卑職徐江聞來晚了,請巡察使責罰!」
這兩個蒙面人正是爾芯時與丁儀儒。
卻說爾芯時把金子交給楚中天之後,對徐江聞又做了交代,自己則和丁儀儒暗中在魏晉風骨樓附近隱藏,悄悄地注視著楚中天這邊的動靜。當楚中天取了金子,跟著那個人出門後,爾芯時兩人就遠遠地跟在了後面,一直到了江邊,看到朱大江要開船的時候,突然現身,殺了這幫人措手不及。而徐江聞巡城兵馬司的人恰好也準時趕到。
爾芯時對徐江聞說:
「快,你們快把這條船截下來。」
這條船已離岸十來丈,軍校們一時登不了船,就站在岸上大呼:
「盜首已被擒拿,爾等快快靠岸,或可饒你們一死。」
那幫盜賊見朱大江被擒,也如無頭的蒼蠅。其中一個人喊道:
「咱們不要被衙門裡的人騙了,只有逃走才有活路,快,快划船。」
爾芯時見狀,從一個軍校身上搶過一把弓,然後搭箭瞄準,手一松,一枚羽箭「哧」的一聲,射穿了那個喊話人的胸膛。船上的盜匪見不對頭,紛紛跪在船上只喊: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這時,軍校中有人拋出一根麻繩,套住了船舷,慢慢地把船拖到了岸邊。爾芯時沒等船停穩,縱身一躍,就上了船,來到了魏笙書身邊,邊解他身上的繩索,邊問:
「萬公子受驚了,他們……他們沒打你吧?」
魏笙書如在夢中,聽著爾芯時這麼問他,許久,他才說:
「爾公子,真多虧你及時趕到,此生再造之恩,沒齒難忘,請受小生一拜。」
魏笙書來不及活動一下被繩索捆得麻木的身子,起身欲給爾芯時下拜,卻被對方扶住了。爾芯時說:
「萬公子哪裡的話,你既然到咱們後楚國遊玩,你的安危本來就是咱們後楚國要保證的,你切勿如此。」
這時,朱大江也被軍校拖了過來,魏笙書上前指著他的鼻子,說:
「你……你我兩人那天飲酒何其投緣,你為何要下此毒手?」
朱大江低頭不敢直視魏笙書,直說:
「萬公子,事已至此,我我無話可說,只求速死。」
爾芯時此時已恢復了雍容之態,他緩步走到朱大江跟前,說:
「剛才你說自己是受人之託,你到底是受何人之託,來取萬公子之命?從實招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朱大江「哼」了一聲,低頭不語。爾芯時回頭對徐江聞說:
「你們先把其他盜匪帶到巡城兵馬司問話,這個賊首掌握了許多機密,本使親自問話。」
等徐江聞等一干眾人走後,楚中天和丁儀儒把朱大江捆得結結實實,提溜到船艙中,此時天色已暗,船艙中點上了火把。爾芯時問朱大江:
「你是哪裡人氏,幹這行多久了?」
朱大江沉默不語,爾芯時冷冷一笑,說:
「你不要在這裡充好漢了,你的那幫同夥早就把你的來歷說了,你現在主動對本使說出來,本使或許網開一面,不讓你的家人跟著你受苦。如若不然,你全家老小定然性命不保。」
朱大江抬頭一看,看著光陰閃爍中爾芯時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陣戰慄。他雖出身綠林,但並非窮凶極惡之人,這次只是那個人給了自己大大的好處,他才要下手做了魏笙書。
現在,他落入官府之手,本來只求速死,以保家人平安,豈料爾芯時偏偏說他的家人因此性命不保,朱大江的心中就有些猶豫了。
這時,魏笙書說話了:
「朱兄,這幾天我雖落在你的手中,你也沒有讓手下虐待我,還對我酒肉款待,說明你絕非情之人。如果,你對這位巡察使大人說出幕後指使之人,我會向巡察使力保你的家人無事。」
朱大江低頭沉思良久,終於長了一聲,說:
「萬公子,我是財迷心竅,犯了萬惡不赦之罪,你如能讓官府保得我家人無虞,我先在這裡謝過了。」
「好,朱大江,本使說話向來算數,這點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把真實的情況說了,或許你死之後,本使還可讓官府給你一些撫恤金,贍養你的家人。」
爾芯時及時在邊上唱起雙簧。
魏笙書心中一直也在揣摩,到底是誰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定要取他性命呢?他是韓國公的三公子,以前都在書院讀書,想必不會有什麼仇人,他的父兄雖然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但他們殺的是柔然國的人,大梁國和後楚國一直是友好鄰邦,從未刀兵相見,應該沒有什麼人對韓國公有著深仇大恨。
還有,自己因為弈棋勝了後楚國的高手,被景德帝封為七品太學博士,這本是個閒職,也沒擋了人家什麼官路,不至於有人對他如此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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