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藍。
輕歌與輕紗流離二人出了明月殿的門,走過南河橋時,餘光瞥了眼的橋下的瓊漿玉液水。
輕紗流離循著輕歌的目光看去,一面走一面道:「南河橋下的瓊漿玉液水,是四長老空虛生前去南冥歷練的時候發現的一汪靈水,覺得富有靈性,喝了之後還能洗筋伐髓,就裝進空間袋,移到迦藍了。」
此時,二人下了南河橋,輕紗流離的聲音卻未停下,「直到瓊漿玉液水放至南河橋下,南冥卻來了人,這瓊漿玉液水是他們的神水,四長老私自把它帶來迦藍,南冥大軍踏破河山萬里,想要與迦藍開戰,十年前的迦藍,在降龍幾大學院的下面,沒有現在這麼強大,四長老不想禍害迦藍,在門前自刎,保全了迦藍眾人,後來,迦藍學院的人,不懈努力,長老們也都拼命修煉,他們用了十餘年的時間,成就了今日的迦藍。」
言至此,輕紗流離停下了腳步,輕歌也頓住,眸光冷淡的看著輕紗流離。
她心思玲瓏,自然知道輕紗流離無端與她講空虛和瓊漿玉液水的事情,不僅僅是講一個故事那麼簡單。
輕紗流離回身,目光冷漠,聲音之中更是不含任何感情,「夜輕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迦藍學院的每個人,都很努力,為了迦藍學院受無數苦難,只為讓迦藍保留住而今的輝煌,大家都穩打穩紮,沒有誰靠運氣,走捷徑,更沒有從天而降的好運,一蹴而成。」
輕歌斂眸,幽深森然。
她懂了,輕紗流離是說她靠運氣,走捷徑,並不像迦藍里的其他學生一樣,一步步的往上爬。
可這一路走來,無數次生死徘徊,難道都是假的?
當初被人叫廢物,羞辱是醜女,誰又知道當初姬月為她新生丹田時的那種苦痛?何止是撕心裂肺泣血刺骨。
再後來,她被夜正熊沿路拖至刑法庫,在刑法庫大門前問罰,衣裳摩擦地面,脊背更是拖了一路,血肉模糊,隱約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溪水河畔,她被逼無奈,為救船上眾人,躍下浠水河,用血肉之軀餵血魔花。
莫里斯大峽谷,山崩地裂,天海動搖,火焰龍出世,她九死一生才將其馴服。
鳳凰山,炎魔血狼殺戮瘋狂,鮮血流滿整座山,月蝕鼎內她在冰天雪地的墟洞裡坐化,三千白髮之痛誰能理解,伶俜一人孑然一身走過無數個荒蕪年月,她若非心志堅定,恐怕現在還呆在月蝕鼎的空間裡。
直到族比,世人才漸漸知道這個心狠的女子叫做夜輕歌,她不是廢物。
盛世大婚,萬眾矚目之下,她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話,於女子來說,哀莫大於心死。
四朝大戰,詹秋以雷電體質,施以破雷鬼譜,她體內二十四條筋脈斷裂成血霧,鮮血自萬千毛孔中溢出,流了一身。
北月冥施毒,北月皇陷害,她以罪女身份,裝進囚車,沿途都是嘲諷的百姓,世態炎涼,她竟是真的該死。
可這真的如輕紗流離所說,是從天而降的好運嗎?
是一蹴而成就能做到的嗎?
輕紗流離見輕歌不說話,緊抿著削薄的唇,繼續往無憂山的方向走去。
來來往往都是迦藍的學生,當那目光落在輕歌身上時候,嘲諷、鄙夷、漠然、嫉妒……
「流離學姐。」
迎面走來一伙人,這夥人以身著紅衣的女子為首,女子明眸皓齒,嬌蠻如斯,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酒窩,三千青絲用一根蛇簪挽住,迎面走來時,盛氣凌人,飛揚跋扈。
「龍櫻,最近有沒有偷懶?」輕紗流離道。
被稱為龍櫻的紅衣少女咧嘴一笑,道:「我最近可勤奮呢。」
「那就好。」
輕紗流離點了點頭,龍櫻是她管轄下的人,實力強,對她也有好處。
龍櫻瞥了眼輕歌,看見輕歌身上穿著的紅袍,黛眉揚起,冷笑出聲,「這位,該不會就是院長帶來的徒弟,夜輕歌吧?」
「是她。」
輕紗流離淡淡的道,她餘光自輕歌身上掃過,眼瞳深處燃燒起冷然幽深的鬼火。
龍櫻朝輕歌走去的時候,輕紗流離微微側過身子,刻意的為其讓出了一條道來。
張揚任性的少女徑直走至輕歌面前,白嫩滑膩的手裡拽著一捆長鞭,她將手抬起,指向輕歌,聲音清脆,「你,把衣服給我脫了。」輕歌與她穿一個顏色的衣裳。
輕歌蹙眉,不想理會這無理取鬧的姑娘,偏偏她人生地不熟的,還就只能站在這裡。
而輕紗流離也沒有任何要帶她去無憂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無憂山在哪裡……
擺明了,輕紗流離是故意讓她當眾受辱的。
「你耳朵聾了嗎?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龍櫻繼而怒道。
「你讓我脫我就脫,那麼我讓你去吃屎你去嗎?」
輕歌淡淡的看了眼龍櫻,她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若是碰上這不人不鬼的姑娘,說的自然也是不人不鬼的話。
遠處玉石閣樓上,兩三道身影坐在窗前,朝這邊眺望。
其中一個擁有亞麻色短髮的男子俊美無儔,短衣短褲,白皙的皮膚如女人一般,短髮乾淨利落,只是這樣看來,難免有些不倫不類。
男子笑的時候喜歡勾起一邊唇角邪笑,左邊有顆虎牙,器宇軒昂間,又透著幾分可愛。
「若離若離,你快看這個夜輕歌,真有意思!」短髮男子笑道。
旁側,琉璃尊椅上,身著妃色錦袍的男子端坐著,修長的手異常好看。
男子有條不紊的執起酒壺,手腕微轉,酒水溢出的剎那香味四散,他頭也沒抬,便道:「粗俗的女人,髒了眼睛。」
短髮男子撇了撇嘴,朝躺在邊角處貴妃榻上的女子看去,女子紗衣裹身,巨大的胸呼之欲出,紗衣之下,胴體顯露無疑,胸前的柔軟雪白異常,那一道溝壑引人遐想。
她見短髮男子朝這邊看來,絕美的臉上浮現一絲寡淡之色,「別看我,我不想吃屎。」
「若離,你看,她也說了吃屎,她是不是也很粗俗。」短髮男子眼巴巴的看著倒酒的君若離。
貴妃榻上的女子:「……」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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