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在夜晴染身邊嘀嘀咕咕的活像個上了年紀的婆婆,與甜美的容貌倒是有幾分不符,夜晴染只是笑著,在她看來,族比也好,夜雪也好,都不重要。
她既然已經離開了靈台府,就不會回去,除非死。
在那個沒有任何溫情可言的家裡,她遭受的恥辱簡直不堪入目。
微微攥緊了袖子,夜晴染咬著下嘴唇,她如今的靠山只有夜輕歌,再無退路,只希望不會輸得一敗塗地。
「夜離姿來了。」夜萱湊在夜晴染耳邊小聲的說。
夜晴染抬眸看著迎面而來盛氣凌人的夜晴染等人,鵝卵小道本就不寬敞,夜離姿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人,一下便將小道給堵住了。
夜萱二人停下腳步。
「離姿姑娘這是要作何?」夜晴染和聲問道。
夜離姿嘲諷的笑了笑,「夜晴染,你也聰明,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這次來參加族比的,除了幾個冥頑不靈的人,哪個不是四小姐的人?你倒好,前幾天投靠四小姐,如今反弋一擊,為了投靠那個廢物還真是不惜代價,在雪地里跪了大半夜。」
譏誚的看著夜晴染有些曲起的腿,夜離姿眼中的輕蔑愈發明顯,「其實我就不明白了,那個廢物是哪裡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靈台府是什麼地方?窮酸至極,你吧,無論是在四小姐身邊還是廢物身邊,充其量也就是一條狗而已,可如今,你似乎連該怎麼做一條乖順的狗都忘了。」
背叛主人的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遠處,夜雪抬起手,將一枝白梅摘了下來,她餘光瞥著夜離姿這邊,紅唇顫動無聲輕言。
夜晴染身體挺的筆直,眼底波瀾不驚。
「說夠了嗎?」
夜晴染問道,溫和的態度倒是讓夜離姿一時找不到話來反擊。
夜晴染牽著夜萱的手朝路的前方走去,儘管被夜離姿等人擋住,夜萱臉龐抽動了幾下,雙瞳里爬上了幾縷血絲,如一頭處在暴怒邊緣的獅子,若非夜晴染極力拉住,恐怕早就衝去囚籠撕咬萬獸。
夜離姿身後的女子們見夜晴染等人走來,紛紛朝兩側讓開,須知,若是事情鬧大了,她們是最不利的。
夜離姿看了眼夜雪,突地轉身瞪著夜晴染的背影,紅了眼的喊著,「夜晴染,你以為你有多清高,不過是和自己兄長通姦的賤蹄子罷了。」
夜晴染腳步頓住,本就無法挺直的雙腿軟了一下,腳步趔趄險些摔倒,夜晴染身體輕顫,四肢發涼,忽然衍生出來的那種寒意滲透進骨子裡,她瞪大雙眼,瞳孔卻是緊縮,腦子裡一片空白,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像是被雷電擊中,夜晴染震悚著,驚恐著。
絕望著……
「夜離姿,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夜萱掙脫開夜晴染的手,逼近夜離姿,手中的匕首抵在夜離姿胸前,「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會咬人的狗不叫?」
「夜萱,你跟著我,我會讓你前途似錦。」夜離姿面容有些猙獰。
「做夢。」夜萱湊近夜離姿,咧嘴笑著,熱氣扑打在夜離姿的臉上。
夜離姿冷笑,也不懼夜萱手中的匕首,冷聲道:「都給我上,抓住她們兩個。」
聞言,夜離姿帶來的女子們一個個都拿出兵器圍剿住夜萱和夜晴染,夜萱勃然大怒雙目猩紅,她手中的匕首就要往前推送,夜晴染焦急阻止,「小萱,不可以。」
嫡系的人殺了人不要緊,至多受些處罰,可旁系的殺了人,那可是要用命去還的。
夜萱握著匕首的手僵硬著,夜離姿趁其疏忽時候迅速離開,她實力本就與夜萱差不多,適才若不是夜萱占了先機,也不會落得下風。
轉眼間,夜萱便被夜離姿的人圍住,夜晴染腿腳不便,夜萱一面對付這些人一面還要照顧夜晴染,不過爾爾兩人就都被抓住了。
此時,夜雪正朝這邊走來,步步生蓮,積雪化水。
「廢了她的腿。」
夜雪走在夜晴染身側,斜睨了眼夜晴染,垂眸,冷聲道。
夜離姿點頭應下,夜雪冷笑離開。
「聽到沒,把她的腿給廢了!」
夜雪離開後,夜離姿朝其他女子們厲聲喝道,同時,從空間袋中找出幾根鐵棍丟在地上,幾名女子上前撿起鐵棍,猶豫瞭望了眼夜離姿,夜晴染到底是來參加族比的人,雖屬旁系一脈,但現在畢竟是在直系本家,若是夜家追究起來,她們難辭其咎。
似是知道了她們的心聲,夜離姿不屑哼了聲,道:「你們沒有聽到四小姐的話?有四小姐在還擔心什麼,都給我把她的腿給廢了,她的腿不廢,那你們的腿就難說了。」
說至最後,眾女子都打了個寒顫。
其中一個人雙手緊握著鐵棍,鼓足了勇氣朝夜晴染的狠狠砸了過去,夜晴染痛苦的尖叫了一聲,雙腿無力就要跪在地上,身旁兩側卻有兩人固定住她的身形,讓她無處可逃。
夜萱雙眼發紅,似發怒的野獸,偏生被禁錮住,只能在籠子裡怒吼。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都毫不猶豫的提著鐵棍上前砸夜晴染的膝蓋。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忍心泣血的痛苦。
冬日裡的雪落在地上,覆了青草掩了泥土香,小道上鋪滿冬暖夏涼的鵝卵石,鐵棍砸碎骨頭聲音在空曠地方上聽來毛骨悚然,其他外家旁系的小姐好似見怪不怪,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餘光看個熱鬧就好,是非之地也要趁早離開。
夜離姿面容猙獰,笑得放肆。
夜雪離開背對著夜離姿等人,聽見身後悽慘的喊聲和打斷骨頭的聲音,唇角勾勒出一抹漠然的笑。
這就是背叛她的下場。
只是夜雪的笑尚未濃郁便已凝固,身後響起了夜離姿瘋狂的聲音,「夜輕歌!」
夜雪脊背僵住,她寸寸回頭,風雪中,少女身著血色長衫徐徐走來,旁側的夜傾城為其打著寒梅傘,寒風泣血,冷冽徹骨,無數血魔刃破空而出,似下了一場無邊血雨在夜離姿的人身邊懸浮,犀利鋒銳的仿佛隨時都能隔喉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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