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的門前,洛倫茲少尉坐在門外走廊的椅子上,面向房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房門的動靜。 .
只是他呆滯的目光,放大的瞳孔卻表明他在走神。
直到病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走出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洛倫茲少尉才回過神來。
他起身衝到醫生身邊,焦急地問道:「醫生,總督的情況怎麼樣?」
「總督先生已經脫離危險,再躺一段時間就可以清醒過來,你不用擔心。」兩個人中年齡更大的那個醫生說道。
說話的時候,護士們推出一張移動病床,上面躺著的正是陳道。
護士們要將陳道送到病房,洛倫茲少尉想要跟著去,卻被四個男人攔住去路。
看到這四個戴著黑色禮帽,身穿黑色皮質長風衣,從頭到腳都包在黑色裡面男人,洛倫茲少尉的神情更加沮喪。
「洛倫茲少尉,我們是蓋世太保,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總督先生中毒事件。」
洛倫茲少尉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太慌張,沉靜地點點頭。
「好,我跟你們走。」
洛倫茲少尉在四個蓋世太保的包圍中走出醫院大樓,來到醫院停車場,鑽進警車。
在警車後車廂里,洛倫茲少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陳道的司機。
兩個蓋世太保一左一右,坐在司機兩邊。
洛倫茲少尉剛剛坐下,就見到一個蓋世太保匆匆走到車廂後面,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拎著兩樣東西,一個玻璃高腳杯,一個軍用水壺。
「總督先生是用這個杯子喝得這個壺裡的酒嗎?」蓋世太保對司機問道。
「是的。」司機說道。
「很好,出發,我們回局裡。」
洛倫茲少尉與司機被帶到蓋世太保總部的監獄,立刻被分別關押在兩個房間。
不久之後,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成為他們的鄰居,正是前陸軍總參謀長路德維希貝克將軍。
兩路蓋世太保的逮捕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只有第三路蓋世太保的行動遇到些麻煩。
一群蓋世太保闖進軍事情報局總部辦公大樓,在大樓內引起一片騷亂。
蓋世太保分成三路,直撲三個辦公室,輕而易舉地逮捕了卡納里斯上將與他的副手杜納尼將軍。
蓋世太保們闖進奧斯特將軍辦公室時,先是被滿屋的煙塵嗆得睜不開眼,接著是勃然大怒。
辦公室里,奧斯特將軍手拿打火機,正在焚燒文件。
兩個槍口立刻指向奧斯特將軍。
「舉起手來。」
其他蓋世太保一擁而上,奪過奧斯特將軍手裡的打火機,將他按到在地戴上手銬。
一場小小的插曲過後,卡納里斯上將和他的三名副手被帶上警車。
希特勒在希姆萊的陪同下,在醫院裡帶了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希特勒早飯都沒吃,早早便趕到夏里特醫院,因為他聽到一個重大消息,海因茨醒了。
希特勒匆匆趕到醫院,卻看到一個人比他到的更早,這個人正是戈林。
原本是單人間的豪華病房,在戈林的強烈要求下,硬生生加了一張床,變成了雙人病房,姐夫與小舅子做起了病友。
希特勒與戈林打過招呼,走到陳道床邊,坐在床沿上。
「不用敬禮。」希特勒制止陳道抬手的動作,「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到有點累,還有點餓,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我現在只想知道,投毒犯是誰?」陳道說話是中氣有些不足,顯得很虛弱。
「蓋世太保正在調查,他們已經逮捕你的副官和司機,還有卡納里斯和貝克將軍那些叛國分子,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希特勒說道。
「好,我相信蓋世太保破案的手段。我聽說,他們沒有逮捕哈爾德?」
「是的,現在是戰爭時期,前線需要穩定,我暫時還需要他。」希特勒說道。
「這樣也好,反正他也跑不了。我有一個建議,立刻叫停莫斯科會戰,這明顯是個圈套,然後對哈爾德展開調查。」
「對哈爾德的調查正在進行。只是,如果哈爾德積極勸說我進攻莫斯科,他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策劃一次必將失敗的戰役,打擊我的威望,然後推翻我?他們未免想的太簡單了。」希特勒問道。
「後果比這還要嚴重,我最害怕的是,一旦我們出現重大戰役的失敗,會引起英國與美國態度上的動搖。這兩個國家絕對不希望看到歐洲大陸上出現一個強大的德國,他們現在的態度是建立在德**隊不可戰勝的神話上,還有他們虛弱的海軍力量上。
美國國土遠離歐亞大陸,可以避免歐亞大陸的戰火燒到美國,這是他們的優勢,同時也是他們的劣勢。因為他們要出來干涉歐亞大陸,必需要擁有強大的海軍、還有橋頭堡才能將他們的力量投送到歐亞大陸。經過珍珠港與中途島兩次海戰,美國艦隊主力遭到重創,沒有足夠的海軍力量保護他們在大西洋的補給線,而且還有日本人在太平洋方向牽制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對我們表示親近。一旦我們在東線遭受重大戰役的失敗,再等到美國的海軍力量恢復,他們肯定會改變態度,站在俄國人一邊共同對付我們,到時候,英國人也會加入進來。」
陳道指了指桌子,希特勒親自動手,拿起水壺給陳道倒了杯水,陳道喝了口熱水提神,接著說道:「所以針對這一點,我們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保持德**隊沒有遭受重大戰役失敗的神話,另一件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拖延美國海軍恢復實力的時間。如果我們的背後沒有美國和英國,如果我們的內部沒有那麼多的叛徒,我們可以冒險試著進攻莫斯科,可惜,這些危險因素都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們在軍事上絕對不能採取冒進措施。」
希特勒點點頭,表示同意陳道的看法。
陳道又喝了口熱水,接著說道:「關於哈爾德,我的態度是我們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但是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他有沒有問題,不能只由卡納里斯和貝克將軍的口供來決定,更需要有力的證據。」
「你有辦法取得證據?」希特勒問道。
「是的,有一個方法可以驗證哈爾德,還有布勞希奇有沒有問題,也可以驗證我們之前的猜測是不是正確。」
「什麼辦法?」戈林問道。
「查陸軍的倉庫,檢查他們現在到底為東線的陸軍準備了多少冬季裝備,這裡面包括冬裝,給發動機用的防凍劑,槍炮使用的厚質潤滑油,還有冬季取暖用的燃料等等。如果陸軍的倉庫里這些東西數量嚴重不足,那就很說明問題了。」
希特勒被陳道一句話點醒。
「我記得在開戰前,我們曾經專門開過一次會議,會議的主題就是在發動對俄國的戰爭後,同步開始著手準備冬季裝備的生產與儲備,現在已經是十月份,如果陸軍的裝備數量嚴重不足,哈爾德至少有一個瀆職的罪名,再加上對黑色樂隊叛國組織知情不報,這兩項罪名加起來,哼。」戈林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
希特勒拍拍陳道的肩膀,溫和地說道:「海因茨,你說的很對,我現在就回去叫停莫斯科戰役的準備工作,繼續按照原定的計劃,先攻占聖彼得堡。至於陸軍的倉庫,我馬上派人去查。我想看看,那些叛徒究竟還有沒有做人的底線。你好好休息,帝國復興的事業不能沒有你,我和赫爾曼也不能沒有你。」
希特勒轉身走向房門,推開門後卻停了下來,轉身又走回陳道床邊。
「你對陸軍的情況比較了解,你說,如果布勞希奇與哈爾德被解職,誰接替他們兩個比較合適?」
陳道說道:「陸軍總司令這個職務,我認為賴歇瑙元帥比較合適。其實這個職務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因為種種原因才被布勞希奇占據了。只是賴歇瑙元帥現在受傷住院,我們要等他出院才行。」
希特勒想起賴歇瑙元帥,前任陸軍總司令弗里奇上將被解職後,希特勒就想起用賴歇瑙擔任陸軍總司令,因為賴歇瑙元帥當時是一個極為推崇國家社會主義理念的將軍,只是希特勒的想法遭到陸軍很多高級將領的抵制,最後不得不放棄賴歇瑙元帥,選擇了布勞希奇。
想起這些過往,希特勒說道:「嗯,賴歇瑙元帥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那總參謀長呢?」
「總參謀長我也不知道誰比較合適,不過我可以提供兩點建議。第一這個人要會搞後勤,第二,這個人最好不要是容克。」
「會搞後勤的好,我記住了。」
等希特勒走出病房,戈林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為哈爾德與布勞希奇這對倒霉蛋默哀了?」
「看元首的意思,應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