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政務局的會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約有一半的參會領導,都是贊同讓歐盟區派兵,給予軍政一定牽制的。因為在他們的眼裡,只要歐盟區的部隊開到北風口附近,那松江的事情就還有轉機。至於真正的軍事衝突,肯定是不會發生的,因為現在誰都不想打,時機也沒到。
並且在贊同歐盟區軍事部隊進駐的領導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到了歐盟區資本的照顧。九區本就是多民族,多種族融合的特區,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態環境和政治環境。說簡單點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所以很多人是對歐資,甚至歐盟的政治立場並不排斥的。
但有贊同的,就有反對的。以項擇昊為首的「太子一黨」,包括新成立的自衛軍,都是態度極為強硬地反對引入外部勢力,最後雙方僵持不下,九區政務總長才折中地說道:「先觀望,等待軍政一方的態度。」
會議暫時結束,項擇昊在政務總局的一間休息室內,見到了不少手握一方重權的領導。
「擇昊,如果和談,對方提的要求太過苛刻,咱們怎麼應對,你考慮過嗎?」一位中年插手問道。
「我的看法是,在松江的問題上,咱們這邊很難處理,其實軍政那邊更難處理。」項擇昊思考一下回道。
眾人聞聲相互對視一眼,靜等下文。
「這個秦禹能啃下松江,我覺得是軍政上層事先沒有預料的,也是學院那邊想都沒想過的結果。」項擇昊皺眉繼續補充道:「我回來的那天,有人告訴過我,秦禹跟學院代表談的是,他只想在松江五五開,如果最後站住了,會讓一些市里重要位置給對方。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明顯脫離了掌控,秦禹在各家都有各自算計的情況下,偶然拿了松江。那麼問題就來了,原先談好的利益,應該怎麼分配呢?一個主要城市啊,突然就到手了,對他們來說,這個幸福是不是來的太突然了呢?!一攤一角都該由誰管理,我估計他們也懵著呢吧。」
眾人聽到這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這個松江的天成集團,雖然是秦禹的團隊在管理,但實際的背景關係是吳迪在支著。他爸是軍監局總局長,工作內容是直接上報給九區最高軍事長官的,相當於軍事部門的東廠。就這種背景,那為什麼秦禹搞到現在這一步,軍政都沒有表態呢?都沒有很堅決地支持他呢?為什麼??」項擇昊冷靜地分析著。
「一塊肥肉,掉一群人嘴上,他們不知道怎麼分了?」最先說話的那名中年,立馬很通透地問道。
「對的。」項擇昊點頭應道:「我個人的看法是,吳遠山(吳父)早都想動了,但內部有一些人在卡著他,不想讓他先抓到這塊肉。所以既然松江已經沒辦法防禦住,那在一些可以接受的條件下,把它讓出去,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兒。」
眾人沉思半晌,都緩緩點頭。
「唉。」項擇昊長嘆一聲:「松江失敗的事實,已經不可逆轉了。並且我個人覺得,這次政變只是一個開始,未來七區,八區,以及九區的政局都會逐漸變化的。三區分裂,還未一統,單獨的大區內又派系林立,那權利究竟該握在誰手上呢?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各自都有著各自充足的理由,談不攏,那松江的事情就還會再次上演。這種鬥爭是要持續很長時間的,翻開歷史看看,從上古到近代,這種事情還少嗎?災難,永遠只是民族民眾的災難,但卻是野心家的舞台啊!縱古至今,沒有例外。」
眾人沉默。
「諸位,我還是那句話,內鬥我們控制不了,各方派系我們也控制不了,但目前,現在,能不能打開特區大門的決定權在我們手裡。」項擇昊扭頭看向眾人說道:「我願意接受松江的失敗,也願意調整策略,擇年再戰,但堅決不會同意打開特區大門,引入外部勢力摻和我們的內政。這是極為愚蠢的,是要被刨祖墳的!」
「我同意。」
「我覺得擇昊說的沒問題啊,九區這扇門一旦打開,再就很難關上了。」
「……!」
眾人紛紛表態。
「組織談判代表吧,我覺得軍政,學院,馬上都會表態的。」項擇昊面容嚴肅地說了一句。
……
松江。
老天成建築公司內,秦禹自己更換著傷口上的紗布,也不吭聲。
吳迪坐在沙發上,思考了許久後問道:「下面怎麼搞,你心裡有譜嗎?」
「這話是你自己問的,還是上層問的?」秦禹抬頭反問。
吳迪翻了翻白眼:「有啥區別嗎?」
「要是上層問的,我也不知道該咋回答。」秦禹很真實地說道:「天成被搞的時候,沒人管我;挨揍的時候,我剛要還手,上面又提醒我得聽話;現在好不容易把事情搞到尾聲了,他們又問我下一步該怎麼辦?大哥,你來告訴告訴我,我下一步該咋辦?!他們到底想聽到我啥樣的回答呢?」
「你不要火氣那麼大嘛!」吳迪勸了一句。
「學院的老徐是我干倒的吧?小三也是我攆出松江的吧?可為什麼我鬧起來了,咱自己親爹沒幫忙,反而是仇家幫了我一把呢?」秦禹瞪著眼珠子問道:「擱你,你有沒有火氣?!」
吳迪知道秦禹心裡有情緒,也知道他現在對軍政上層的一些反應比較敏感,所以輕聲解釋道:「老弟,天成集團是你的,也是我的吧?你說,我爸即使不幫你,他也得幫我吧?可你看出事兒到現在,他管我了嗎?奉北的調查組抓可可是為了啥啊?主要為了整你嗎?」
秦禹沉默。
「他們是沖我來的,對嗎?」吳迪搓著手掌,皺眉說道:「軍政不是所有人都穿一條褲子的,奉北開會,會議桌旁邊坐了四十多個人,那這些人可能都想的是一件事兒嗎?」
秦禹點了根煙,還是沒有回話。
「算了,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吧。」吳迪純粹是為了秦禹考慮地說道:「不要讓軍政上層的有些人,去跟學院溝通,你要把這條線抓在你自己手裡,才能確保未來幾天,你坐在桌上的話語權有一定分量。」
秦禹聽到這話,心裡莫名溫暖了不少:「我這麼不聽話,你不怕把我養大了,我跟你翻臉啊?」
「要是別人我真得防著點,但架不住這些年……就你把我舔的舒服啊,我不捨得放棄你。」吳迪啃著水果回道。
「呲溜!」
秦禹哈哈一笑,嘴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舔的真有那麼好嘛?!」
……
奉北。
項擇昊離開政務局大院後,坐在車內,拿著電話問道:「你問問那個蘇庸,他埋的線是不是失去控制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
今日處理點家裡的事情,晚上單章,明天欠一還二,共更五章,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