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雲開對此事早已經有著預料,可真等孫東來說出來,陳雲開心裡還是說不出的滋味……
果然。
馬大彪這種憑藉戰功升上去的、真幹事的千總,是真不長命……
可!
孫昌這種玩弄權術的老油條,卻是能活千年,而且還活的很好……
又與孫東來聊了一些細節,陳雲開心裡也有了數。
即便孫昌不是刻意投敵,但,多半他之前便已經與孔有德有著什麼聯繫了!
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
這幫人!
搞正事或許不咋的,但論找後路,玩歪門邪道,便是陳雲開兩世為人,都難是他們的對手!
…
事情到了這般,這場戰事暫時肯定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但就這般退兵也不現實!
朝廷究竟還是要些臉面的!
於是陳雲開部便暫時在昌邑縣城外駐紮下來。
兩天後。
陳雲開便得到了消息。
巡撫余大成得知了他陳雲開活捉了李應元的消息後大喜,已經親自拖著病體趕來!
陳雲開聽到這才算鬆了口氣。
畢竟。
在明末這個時代,太多東西不好言說了。
些許小物件,小戰功還沒事,但涉及到李應元這個李九成之子,余大成不來,且,沒有青州府一眾頭頭腦腦見證,陳雲開是絕不會把人交出去的!
這是不容置疑的底線!
誰來了都不行!
…
「雲開,好孩子,好孩子啊!老夫知道你優秀,卻怎能想到,你竟比老夫想的還要更優秀這許多!好,好,好啊!有你在,老夫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哇!」
三天後。
余大成便帶著青州諸多核心官僚趕了過來,一見到陳雲開,饒是余大成的城府也忍不住了,是真動了情,握著陳雲開的手老淚縱橫。
而其他的青州頭頭腦腦再看向陳雲開,目光一時也都變的極為複雜。
誰能想到!
這才多久,這姓陳的小泥腿子,竟是真的起來了!
甚至。
現在他們別說壓他了,都快要只能仰視了。
這還怎麼玩?
「巡撫大人,您千萬莫說這般喪氣話!您正值巔峰鼎盛,卑下還指望在您手下再干三十年呢!若誰想對巡撫大人您不利,就算我陳雲開答應,我陳雲開手裡的刀也不答應!」
「胡鬧!」
「瞎說什麼昏話?老夫六十的人了,再活三十年不得九十了?你個臭小子,別給老夫出么蛾子!」
雖然面上余大成在苛責陳雲開,可任是誰都看出來,這老傢伙對陳雲開的那種喜愛與踏實。
這也搞的周圍許多頭頭腦腦面色都是有變。
他們中自不乏有想把余大成搞下台的,特別是親東林的那幫人,然而,陳雲開竟是在此時這等場合放下狠話……
便是他們,就算真想針對余大成,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畢竟。
人家放狠話只是放狠話,可,這姓陳的小泥腿子,那是真敢幹啊……
待一眾人寒暄完畢,流程也差不多走完了,陳雲開這才對盧斌和商老七他們一擺手,示意正式交接李應元!
「陳雲開!」
「你這卑鄙小人!別看你今天嘚瑟,但我爹,還有我東江的弟兄,是絕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吧!我東江好兒郎,早晚要把你挫骨揚灰,滅你滿門!!!」
不多時。
李應元便被展鵬和姜老三親自押著帶出來。
一看到陳雲開,李應元雙目中直要噴出火焰來,頓時餓狼對陳雲開破口大罵。
那種殺氣與恨意,瞬間便要凝聚成實質,搞的周圍本就冷的天氣頓時好像更冷了。
也讓的周圍一眾頭頭腦腦們只覺骨髓發寒,汗毛倒豎。
陳雲開這現在看著是威猛,可,他這儼然是已經得罪了整個東江啊。
毛文龍的徒子徒孫,又有哪個是善茬?
更別提!
李應元他爹李九成還沒死,且正是孔有德部亂軍的二號人物了。
「我等著!」
陳雲開卻無悲無喜,面無表情的淡漠道:
「我會儘快送你爹,還有你們東江那幫人,去地下和你團聚的!」
靜。
周圍陡然一片安靜。
甚至連空氣恍如都不再流動。
無數人看看囚籠里的李應元,再看看面無表情的陳雲開,一時真的是骨髓都要發寒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陳雲開,你不得好死!我東江,唔,唔……」
然而李應元還要再大罵些什麼,卻是已經被姜老三塞住了嘴巴,只能紅著臉拼命掙扎。
看著他野獸一般模樣,眾人依然一片沉默,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直到李應元被徹底交接給余大成的親衛,連夜把他押回青州,然後再送往京師城,眾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但此時這明明是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天,許多人卻是發現:
他們額頭上,後心裡,竟是滲出汗水來……
不遠處的符游擊更是吃力的咽了口唾沫,對一些人和一些事根本就不敢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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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還好他是個機靈的。
他前幾天便重金預約了青州憐香閣的頭牌花魁,江南名妓徐佛的得意門生連如煙趕來昌邑,就為給陳雲開賠罪。
算算日子,今天傍晚連如煙應該就要來了。
這也讓符游擊如獲大赦,鬆了一口氣,暗暗感嘆自己的機靈。
面對陳雲開這等人物,你沒把握一擊把他弄死,除了服軟還能怎麼辦呢?
再者說。
跟陳雲開這種真·亡命服軟,似也不丟人啊。
沒見他這馬上就要升游擊,跟自己這根正苗紅的勛貴子弟都平起平坐了嗎?
「呵呵。既然已經交接完畢,咱們便都進城說話吧,都在這裡耗著算什麼事?」
這時。
余大成終於回神來,忙笑著打圓場。
一眾人等這才是如獲大赦,陸續進了昌邑縣城。
陳雲開跟在人流中,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微弧度。
讓李應元說話,儼然是他刻意的安排。
沒辦法。
窮屌絲混社會,不多留幾個心眼,不行啊。
他陳雲開可沒人給他兜底,只能讓別人怕他了!
…
余大成只在昌邑縣城呆了一晚,次日一早便返回了青州。
當夜。
他跟陳雲開聊了許多,基本是拍著胸脯保證,陳雲開這次踏上游擊將軍寶座,是板上釘釘了。
但更多的,這老傢伙還是在勉勵陳雲開,讓陳雲開忠心為國效力。
另一方面。
便是此次萊山之役官軍雖是慘敗,但朝廷肯定不會這般就善罷甘休!
余大成這時也真的是被逼的沒轍了,開始調集濟南、泰安、包括兗州、東昌府他們的兵力,過來圍剿孔有德部亂兵。
甚至有九邊的大兵也要來助陣。
但這還需要一段時間。
陳雲開此時自也只能在昌邑這小縣城周邊呆著了。
早上剛送走了余大成,陳雲開正要回營休息,好好睡個覺呢,畢竟把李應元這顆大炸彈送走,他心裡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符游擊這時卻無比正式、規規整整的對陳雲開送上來一封請帖。
雖然他年紀比陳雲開至少大十幾歲,此時卻如跟班小弟一般陪著笑討巧:
「陳兄弟,今晚,哥哥包了一整座酒樓,咱哥倆好好喝一杯,算是哥哥給你賠罪了,你看行不?」
符游擊都這般了,陳雲開自然不會不給他面子,笑著點頭道:
「那行,那雲開便叨擾哥哥了,一切由哥哥安排便是!」
「好來!哥哥必定包我雲開兄弟滿意!」
符游擊頓時大喜,直如同中了彩票一般歡喜,趕忙急急去忙活。
不遠處。
一輛馬車裡。
兩雙明亮的眼睛看著這一幕,一時不由都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符游擊這等京城勛貴子弟,竟是對人這般恭敬且討巧了?
而且!
他討巧的竟還是個只穿著守備官袍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何德何能竟能讓符游擊這種人物這般?
他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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