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道:「其實我的意思就是說,叫憐意和你一起嫁到楚家去這件事,你就答應了吧。」
青笛呵呵一笑,回她道:「殷姨,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這事兒不要交由我來決定,她嫁不嫁首先你要問楚遙岑,然後你要問她,根本都不關我的事啊。」
就算青笛用著這般無所謂的態度說話,殷氏還是同情的看著她道:「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在殷姨面前就不用勉強了,你老實告訴殷姨,你愛楚遙岑嗎?」
殷氏說著話,為了跟青笛更好套近乎一些,就向她身邊靠了靠,青笛本能地往後退讓一些,故意跟她拉開距離。
這女人明明已經與她有了多番摩擦了,心裡對她的憎恨肯定不亞於青笛對她的,而青笛討厭一個人,恨不得離她十萬八千里,殷氏卻還能滿臉堆笑,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人真可怕。青笛現在離殷氏近一些,聞見她身上的脂粉味都會覺得噁心。
「說不上來吧,」青笛離遠了對她道:「若不是殷姨當初安排我嫁給楚公子,我這輩子肯定連楚公子的面都見不上。後來知道我要嫁給他,而且他也對我很好,所以便接受了這件事情唄。情情愛愛這種事,對咱們相府的女兒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你能這麼想便是對的,」殷氏點頭道:「回去跟你姐姐好好說說,雖然這事情看起來巧合很多,但也別總想著是沈氏和你二姐設計,才弄出這一碼子事的,這都不重要。」
青笛笑道:「我沒說過啊。」
殷氏下唇抖了抖,她說了這麼久的話,就想叫青笛認為做這件事的人是沈氏母女,叫青笛去對付這二人,可是她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為什麼青笛還是不明白?
究竟是她太笨,還是她早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
殷氏尷尬地笑了笑,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殷姨就是擔心你會跟你姐姐之間有矛盾,為了一個男人破壞姐妹之情太不值得了。」
「殷姨不必擔心,」青笛微微一笑道:「我和憐意姐姐的關係好著呢。」
殷氏臉上露出滿意地神色,點頭道:「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嗯,」青笛起身道:「謝謝殷姨關心我,殷姨我想去和洺兒說說話,可以嗎?」
殷氏點點頭,也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青笛頓時就有些不開心了,她想跟洺兒說說話,還得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才行?不過就算不開心,青笛也得應著,畢竟洺兒現在還在他的手上。
二人到了洺兒的房間,洺兒正坐在床上,小小的一個人捧著一本厚厚的書,聽見有腳步聲,便連忙抬頭看,見是殷氏和青笛,就趕緊從床上蹦下來道:「殷姨,姐姐,你們都來了呀。」
洺兒可不知道殷氏的那些心思,被打的那件事他也以為只是風幼平所為,所以心裡一直覺得殷氏對他是好的,他對殷氏也親熱。
殷氏慈愛的笑著,問洺兒道:「給你的三字經背的怎麼樣了?」
洺兒昂著頭回她道:「有好些字我娘都沒有教過我,我不認得。」
「不認得沒關係,明天起便叫人送你去金壇書院上學,那裡有全京城最好的教書先生,咱們洺兒又這麼聰明,一定會很快學會的。」
洺兒很開心,連連「嗯」了好幾聲,又對青笛道:「姐姐,洺兒去書院,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青笛很是欣慰,愛憐地摸了摸洺兒的腦袋:「你身上的傷還要繼續養著,千萬別累著了。」
洺兒嘿嘿笑了笑:「都不疼了,姐姐不要擔心我。」
「洺兒真是懂事啊,你們姐弟二人都一樣。」殷氏嘆了口氣道:「若是水姐姐還在世……」
「殷姨!」青笛出聲打斷殷氏的話,對她皺了皺眉頭,這人怎麼總是提起她娘?還嫌他們之間的仇恨不夠大嗎?而且青笛一直瞞著洺兒她娘去世的真相,洺兒還是個孩子,讓他承受這一切太殘忍了。
殷氏連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青笛,又道:「瞧我,一動情就不太會說話了。哎,只是想起十年前,若不是沈氏帶人撞破你娘的......」
殷氏話說了一半,看了一眼洺兒,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就當沒聽到。」
青笛怎麼能當沒聽到?且她知道殷氏想來也不是個嘴巴漏的人,這話不是說到一半反應過來故意打住,分明就是她還想說什麼。
而且這件事,是關於十年前青笛她娘被陷害的。
青笛俯身交代洺兒幾句好好照顧自己的話,便和殷氏出去。到了外頭,青笛便直接問她道:「殷姨剛才似乎提起十年前的事情?」
殷氏連連搖頭道:「沒有,你聽錯了。」
青笛心裡覺得好笑,這種人活著不累嗎?明明是她自己想說,現在她問起來,她卻不願意說了,總是這樣煩不煩?
在心裡抱怨良久,青笛還得耐著性子再問一遍道:「殷姨,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想知道。」
殷氏這才嘆著氣道:「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相信你娘會做對不起你爹爹的事情,當時你娘和那個家丁的事情被撞破,也顯得略為刻意。」
「什麼意思?」青笛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你爹剛下朝不久,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去書房看書才是,我們後院的人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你爹,都怕打攪了他處理朝政。可是沈氏卻在你爹一回來,便就纏著他不放,非要拉著他在府中到處走走。」殷氏頓了一下,接著道:「當時沈氏初嫁,她年輕貌美,你爹爹也甚是寵著她,就跟著她在院中遊玩,便撞見了你娘的那件事。」
青笛皺了皺眉頭道:「殷姨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這事情像是沈姨娘一手策劃的?」
「那也不一定,」殷氏連忙擺手說道:「我也只是猜測,畢竟你娘那時候是水氏一族最正統最高貴的女兒,說她和家丁亂來,我是絕對不會信的,所以應該是有人陷害。但也不一定就是沈氏,也許沈氏那天就是想纏著老爺罷了。」
青笛垂眸,她怎麼會聽不出殷氏什麼意思?只不過殷氏不說,她也懶得直接挑破。她想了想,突然問殷氏道:「殷姨,你有沒有見過一塊玉佩,上頭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殷氏一愣,旋即連忙道:「這個玉佩很常見吧?我好像經常看見玉佩上面刻著荷花的。」
「玉是好玉,皇族旁系才能用的那種,」青笛盯著她問道:「殷姨見過識廣,有沒有在哪兒看過這樣的玉?」
「哪裡有皇族旁系才能用的玉啊,」殷氏笑笑道:「傻孩子,這世上,只要有錢,皇帝用的東西別人都可以用。你這樣跟我說,我實在想不到到底是怎樣的玉。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塊玉掉落在我娘的屍首邊,我懷疑是兇手拉下的。」
殷氏大吃一驚,連忙道:「是嗎?你快給我看看,我也花心思找兇手找了許久,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青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那玉被我弄丟了。」
殷氏一聽這話,便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可憐的孩子,這也不能怪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的。」
青笛點點頭,感激道:「那真是麻煩殷姨了。」
「傻孩子,你跟殷姨還客套什麼,」殷氏伸手摸了摸青笛的腦袋:「時候也不早了,就留在這兒陪殷姨吃完飯再回秀閣吧。」
青笛連連搖頭道:「不必了,洛郡主最近住到我那兒了,我得回去陪著洛郡主,否則不是太失禮了嗎。」
殷氏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對,那你先回去吧。」
青笛便跟殷氏告別離開。殷氏送青笛走到門口,她看著青笛離開的背影,想著她說的關於玉佩的事情。
其實玉佩丟了她早已經知道,不過一直沒有去管過它,因為她覺得青笛剛到風府來的時候那麼乖巧,一定是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現在既然她注意到了,就必須得要好好解決這件事才行。
*
青笛到秀閣前頭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她又喊了完殺,交代了他以後去接送洺兒上下學,教洺兒武功的事情,耽擱了一些時辰。
等她想要回房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有道暗影落下,她猛地回頭,果然是陸銀。
她連忙迎上去道:「師父,今晚你來的好早!」
陸銀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拉著青笛離開秀閣,往那日去過的相府後院跑。
二人飛快地到了林中空地之後,陸銀才放開青笛,問她道:「你是不是說漏了什麼話?」
青笛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不知是殷氏還是風伯陽,居然發現了我在相府中安插的眼線,我有好多部下已經被風伯陽抓走了。」
青笛很是驚訝,仔細想了想,回道:「我今天問殷氏知不知道那個玉佩的事情了,我想從她的話里聽到一些蛛絲馬跡。難道是由於我問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