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銀正要告訴青笛為什麼將玉佩給她,突然看向右邊道:「誰?」
他的話音剛落,一隻四條腿的東西連忙從草叢中跑開,夜色又暗,陸銀也沒看清到底是貓還是狐狸。
青笛也緊張地伸頭望了望,畢竟他們是在說篡位這種大事,被別人聽去不好。
確定沒人之後,青笛呼了一口氣,對陸銀道:「師父,就是只小動物,沒有人的。」
陸銀無所謂地笑笑:「無所謂了,我告訴你吧,給你玉佩,是因為我隨時隨刻都可能有危險,會被皇族的人發現。但是就算我被抓到了,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這塊玉佩竟會被我交到風伯陽的小女兒手中。」
青笛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將玉佩交給她,是為了保護這塊玉佩。這麼說來給她真的是一個聰明的舉動,因為不會有人想到,陸家的後人,居然會跟相府的人有聯繫。
「當然,交給你還有一個原因,」陸銀突然又用那種曖昧的語調跟她說話,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道:「因為你是我徒兒啊,為師見面禮便給了這天底下最大的寶藏,你感動不感動?」
青笛連忙與他分開一些距離拿起刀,對陸銀道:「師父你看好了,練完五招,咱們就回去睡覺吧。」
她不知道為什麼陸銀最近總喜歡這樣,這可真叫她不舒服。她便趕緊把話說明白。
陸銀有些壞壞地笑著,似乎也很驚訝,問她道:「咱們回去睡覺?我跟你一起?」
青笛臉上立即遍布羞紅,裝作沒聽懂這句話,抬手就將刀衝著陸銀推出去。
陸銀連忙躲開,站到一邊輕笑著看著她舞刀。
而不遠的草叢之中,殷永旻也挑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剛才便猜想青笛不願意回去,是不是在等什麼人,便折回來看了看。剛才有些輕微的動作被那蒙面男發現,也是因為他實在太震驚了,他情急之下扔了懷中熟睡的貓,估計糊弄了過去。
現在看來,得到了這麼個驚天大秘密,還真是不虛此行啊。
殷永旻又看了一會兒青笛刀舞的路數,招招都很是平常,與普通伶人舞刀舞劍沒什麼區別。他不由皺了皺眉頭,疑惑頓生。
若這男人真的跟他說所的那樣,是陸家的後代,為的是謀權篡位,那教青笛刀舞又是為何呢?按照正常的套路,陸家人接近一個相府的小姐,應該是想利用這人攪地相府天翻地覆才是啊,要不然教教她厲害的武藝,還方便日後蠱惑她刺殺什麼人,教她這完全沒用的舞做什麼?
不過看著月光之下,少女拿著刀翩然起舞,倒真的讓人心馳神往,賞心悅目。
但是殷永旻想不明白,一個心懷著篡位大計的人,怎麼還有閒情逸緻教一個少女練習刀舞?
他又看了一會兒,見青笛停下了動作,銀面男與青笛貼的十分近,在絮絮說著些什麼話,還捧著她的手比劃著,估計是在仔細教她。殷永旻擔心再看下去會被發現,便輕悄悄地離開了這裡。
他剛走,陸銀便看向他的方向露出了一抹輕笑。
沒過多久青笛也練完了,陸銀便叫她回去休息,青笛卻並不願意就這麼離開,還追問道:「師父,不是說五招一個秘密嗎?剛才我又練了五招,你快告訴我你還有什麼原因,導致你不得不篡位?」
陸銀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微笑道:「你還真是貪得無厭,剛才我一口氣告訴你多少秘密了?」
「那不算!」青笛揉了揉被敲疼的腦袋道:「剛才那是你用來哄我,現在的秘密是招數換來的。」
陸銀可不吃這一套,只說了一句:「不行,你不走我走了。」便轉身欲走,青笛哪會這麼容易放他走,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憐地道:「師父,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陸銀轉頭看她,見她忽閃忽閃的眼睛中全是期盼,叫他心中一軟,然後他仍然拒絕道:「不行。」
他就要吊著她,就要欺負她。
青笛見他如此,脾氣也上來了,瞬間便冷了臉,放開他道:「行吧。仔細想想,我知不知道師父的秘密,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用途,也就當故事聽聽。如今師父不說,我也不強求了,這刀舞也沒必要再練了,累得慌。」
說著,她似乎就真的要走了,陸銀看著她這幅模樣,忍不住笑道:「你這一招招都跟誰學的?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純純粹粹的小姑娘,直腸子沒心眼兒,這才幾天,就會裝可憐,欲擒故縱,激將法,美人計了。」
青笛聽著前面的幾個詞還好,聽見最後一個詞,就有些疑惑了,問他道:「我什麼時候跟你使美人計了?」
陸銀托著她的下巴道:「你出現在我的眼前,不就是美人計嗎?」
他耳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種話,青笛卻燥地無地自容,只好打開他的手冷斥道:「師父,別不正經。」
陸銀大笑著收回手,對她道:「告訴你便是了,我必須要篡位,因為我娘是敵國公主。」
「敵國公主?」青笛仔細想了想,道:「我聽說過有一個敵國公主在兩國交戰的時候,不顧敵國君主反對,嫁給了我朝一位鹿姓將軍,也讓兩國的戰事得到了緩和,救百姓於水火之中,難道你娘是那一位?」
陸銀點點頭:「正是。」
青笛又不解了:「你不是陸家後人嗎?可是你娘嫁的是鹿姓將軍啊,全黎國都知道那個將軍是『麋鹿』的『鹿』,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被邊疆的人視為神明。」
「他正是我爹。他自幼便想報效黎國,只是又因為『陸』這個姓氏不能直接從軍,便改姓『鹿』。哪知當朝皇帝還是知道了爹的身份,便弄出了個貪污軍餉的罪名殺了他。」陸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可還是抑制不住透露出森森寒意。
青笛心中不免覺得他與自己一樣,都是個可憐人。她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道:「別生氣了師父,你以後做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
陸銀低聲一笑:「我篡位,你也會幫我嗎?若是有朝一日,我讓你替我刺殺當今聖上,你會答應我嗎?」
青笛搖了搖頭:「我不覺得當今聖上不是個好皇帝,他也沒有對我和我的家人做過什麼,所以我不會幫你殺他。我只需要殺了風伯陽,讓這個相府永無翻身之日,還母親一個公道就行了。」
陸銀嘆息道:「傻孩子,你以為皇帝沒有對你的親人做過什麼?你好好想想,若不是水氏一族中途沒落,你娘沒了撐腰的,風伯陽敢將你娘趕出府嗎?而導致水氏墜落的原因又是什麼呢?還不是因為這個狗皇帝嗎?」
青笛聽著他的話,竟然完全找不到反駁的地方。她思慮良久,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最恨的還是風伯陽,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陸銀拍拍她的腦袋道:「不錯,有志氣。」
青笛吸了吸鼻子,繼續問道:「師父,我聽說過關於那個麋鹿將軍的傳聞,當初說麋鹿將軍貪軍餉被處死,但是那個敵國公主,皇帝可不敢處死她,後來就再也沒有聽見她的消息了。而且我也沒聽說書的人說過,她還生了孩子啊。」
「我是遺腹子,我娘帶著我改嫁了,嫁給我繼父,我跟你說過。」
青笛也想起來,連連點頭道:「嗯,你說你繼父是個大好人,對你非常非常好。」
「是啊,難得你還記得。」陸銀點頭說了一句,又問她道:「現在你都知道了,可否要回去睡覺了?」
青笛點點頭,心滿意足地與陸銀告了別,便往回走,陸銀仍舊把她送回秀閣,才離開相府。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青笛又是被洛彎彎叫醒的。她覺得沒睡夠,剛要不理她接著睡,洛彎彎便指了指門外道:「你那個二姐已經在門口等你半個時辰了。」
青笛一聽,頓時便清醒了過來,想必這個時候風憐意著急地過來找她,是為了楚遙岑的事情,便趕緊下床穿衣洗漱。洛彎彎打了個哈欠接著睡。
青笛飛快地整理完畢,開門讓風憐意進來,不多客套,直接問她道:「二姐是來與我商量與楚公子的婚事的?」
風憐意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二姐打算嫁了?」青笛緊接著問她道。
風憐意目光瞥向那邊睡著的洛彎彎,問道:「當著她的面說,不礙事嗎?」
青笛也轉頭看了一眼洛彎彎,輕笑道:「不礙事,她睡著了聽不見的。而且不過就是嫁與不嫁,這種事情不用怕被別人聽見吧。」
風憐意搖了搖頭:「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
青笛愣了一下,旋即過去關上了門,道:「那更要在房中說了,外頭比之裡面,有心的人可多了去了。」
風憐意點了點頭,開口道:「那日楚公子中的迷香,是殷夫人給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