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看到圖古勒像一條忠狗一般彎在程越身旁,他手下的人也全部投降,頓時明白了剛才那聲歡呼所為何來,心中更是恐慌。
不用程越開口,圖古勒上前喝道:「右軍統帥程越在此,你們還不讓開!」
叛軍急忙望向折兒瓦台。折兒瓦台臉色鐵青,想開口罵圖古勒又不敢,只好緘口不語。程越手中的槍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殺他輕而易舉。
他想暫時忍讓,程越可沒想放過他。
程越冷冷地望著折兒瓦台道:「折兒瓦台,別人可以活,你不行,你背叛大汗,罪不容赦,我來替大汗除了你吧。」
折兒瓦台大駭,慌忙摘弓搭箭。
程越抬手就是一槍,折兒瓦台的腦袋被打得瞬間爆開,腦漿四濺,屍體從馬上滾落到地上,嚇得他周圍的叛軍連連閃避。
折兒瓦台身後的十幾個親兵狂叫著彎弓要射程越,程越舉槍點射,一槍一個,一連串的槍聲響後,親兵一箭未射,已被程越全部殺於馬下!
叛軍一個個噤若寒蟬,可怕!太可怕了!投降的暗自慶幸,想反抗的趕緊打消念頭。這是什麼武器?根本不可能贏啊。
忽必烈對東弘吉剌不薄,叛軍中其實有不少人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受人裹挾,不得不爾。可現在折兒瓦台已死,圖古勒已降,上面是對他們不錯的大汗,面前是鬼神一樣的程越,他們還打什麼呢?
程越還沒走到眼前,叛軍已一個個低頭側身讓出一條通道,請程越通過。
程越站定,皺著眉看著他們道:「怎麼,不會投降?要我教你們麼?」
身後眾軍立即齊聲大喝:「投降!投降!投降!」
叛軍急忙一片片跪倒,反正前面已經有很多人投降,再投降並不丟人。
程越留圖古勒納降,自己帶著眾人走到金帳前。
程越還未到,囊加真已淚眼朦朧,待程越笑嘻嘻地站在眼前,囊加真身體一軟,癱倒在程越懷中,喃喃地道:「你這個壞人,我等了好久呢,你終於來了麼?」
程越歉疚地環抱著囊加真,道:「對不起,來晚了,你有沒有受傷?我給你出氣。」
囊加真聞言從程越懷中彈起,急道:「快,那木罕受傷了,你快給他看看。」
程越轉頭一看,那木罕的一條胳膊果然軟綿綿地懸著。
程越抓住胳膊,對那木罕道:「你忍著,不要喊疼。」
那木罕叱道:「別廢話,我是男人!」
程越哈哈大笑,用手反覆按壓確定,替他接上脫臼的肩膀。拍了拍那木罕,笑道:「這次連累了你,我回頭請你吃好吃的。」
那木罕身為皇子,哪有漢人敢這樣拍他的肩膀?偏偏程越就這樣做了,而且在場的人誰也沒覺得他冒犯。
忽必烈是大汗,當然不會去迎接程越,所以當程越向金帳走過來時,他已經回到帳中坐好,等待程越的拜見。
程越一進帳,馬上拜倒,口稱:「臣護駕來遲,罪不容赦。」
忽必烈見到塔剌海等妃都安然無恙,心中十分安慰,嘆了口氣,道:「程越,朕對你如何?」
程越馬上答道:「天恩浩蕩。」
忽必烈道:「你說的事情朕都相信,而且也都准了吧?」
程越道:「臣慚愧無地,大汗對臣推心置腹,臣卻對大汗有所隱瞞。」
忽必烈拍了拍大腿,怒道:「你知道就好!折兒瓦台這麼大的事情,你寧可對兩位公主說也不對朕說,是不相信朕麼?怕朕會誤事麼?」
程越絲毫不加辯解,以頭頓地道:「臣愧對大汗。」
忽必烈見程越一反常態地只認錯不解釋,深感意外,心中的怒氣也稍稍緩解,長嘆道:「朕知道你有苦衷,可是你不能不相信朕,你也看到了,這裡成了什麼樣子?你還年輕,喜歡冒險,可是你不能拿朕去冒險!你到底明不明白?」
以忽必烈的脾氣,倘若換作別人,早已打殺了他。但對於程越,忽必烈有一種特別的喜愛。程越孤身一人闖進營中,竟然就輕鬆解了他的包圍,這種威風和霸氣,任誰都要對程越另眼相看。
程越恭聲答是,心中對忽必烈確實有些歉意,其實他可以早點兒來的。
兩位公主見狀,也老老實實跪在程越身後,與他一同請罪。
忽必烈氣不打一處來地搖搖頭,道:「都起來吧。程越,外面的兩場仗打得正緊,愛不花和斡羅真都需要援兵,你不是讓朕的兩位公主等到你反擊麼?那朕就都交給你了,你騎朕的御馬去吧,不得有誤!」
程越叩首道:「是,臣領旨謝恩。」
來到帳外,程越對下面的宿衛和降軍喊道:「我要出營與海都和都哇血戰,誰要跟隨我?」
降軍都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在圖古勒的帶領下齊聲應道:「我們願去!」
程越回頭對安童道:「丞相願意與我出營作戰麼?」
安童含笑道:「當聽從大帥吩咐。」
那木罕大叫道:「還有我呢,這裡是我鎮守的地方,我的傷並無大礙。」
囊加真站出來道:「我也要去,沒勝過一場,我不甘心。」
程越笑道:「好,那就都去吧。我要先救斡羅真,你們隨我來。」
降兵可戰者有六千多人,加上宿衛親軍抽調兩千多人,合軍共九千人,在程越的率領下,直奔大營後方。
程越剛走,忽必烈趕緊跑到後帳去看程越的滑翔翼,撫摸著每一處結構,嘖嘖稱奇。有心要命人乘上試試,想起程越之前所說的話,怕真的出人命,最終還是放棄了。
後宮中有擅長繪畫的宮女,忽必烈令她將滑翔翼細細地畫下來,還從一隻翅膀上剪下一塊布,等著回去好好研究。
程越從後營穿出,出營沒多遠,就看到斡羅真和別乞列迷失領兵正與都哇大戰。戰場上兵馬縱橫,廝殺正烈。
程越下令道:「那木罕,你領兵三千人,去攻擊八魯渾。就說昔里吉已死,我親率援軍殺到,記住,我要看到八魯渾的人頭,其他人能不殺可以不殺,去吧。」
那木罕聞令率軍殺出,他此時是心甘情願聽程越的命令,一心要立下大功。
程越又下令道:「安童,你率三千人側擊粘闓,同樣,取不到他的人頭,你也休來見我!」
安童雙手一抱拳,道:「得令!」領兵縱馬而去。
程越拉住囊加真的手,道:「你跟著我,我們去收拾都哇。」
囊加真含羞點頭,程越對圖古勒道:「圖古勒,亂軍之中,我不許任何人傷了囊加真,你能做到麼?」
圖古勒急忙趨前道:「大帥請放心,不會有人傷得了公主一根頭髮。」
程越道:「好,隨我來,抓住都哇!」
程越找到都哇的白狼旗,率軍突擊。圖古勒要將功折罪,分外賣力,領兵沖在前頭為程越開道,邊戰與邊與部下一起拼命喊:「昔里吉已死!右軍統帥程越來擒都哇!」
戰場上四處都有人在喊著這個消息,蒙軍聞言無不大為驚恐。
昔里吉以三萬人馬封住程越的一萬多人果然不夠麼?難道程越真的突圍而出,還把四王全殺了?
都哇查覺到有大批援軍到達,心中驚駭難當。忽必烈已無兵可派,阿術被忙哥帖木兒牽制,唯一的可能就是程越這個深不可測的傢伙。看來昔里吉確實已經敗了,但應該不至於死。
都哇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程越的赤底金龍旗,膽氣陡增,喝道:「程越沒來!這都是假話!」指揮兵馬去對付忽然出現的援軍。
斡羅真身先士卒,領兵奮戰了許久,身體已漸漸疲憊,正擔心無法支撐,突然聽到程越殺來的消息,精神大振。與都哇一樣,掃視一圈後也沒看到赤底金龍旗,心中猶疑不定——程越到底來了沒有?不是騙人吧?
此時忽見東弘吉剌的圖古勒率兵追著一群蒙軍砍殺,斡羅真大感意外——圖古勒不是折兒瓦台的親信麼?難道折兒瓦台迷途知返,又重新投降了大汗?
圖古勒發現斡羅真,大喜,放棄追趕前面的蒙軍,跑到斡羅真面前道:「斡羅真,我是圖古勒,折兒瓦台已經被程大帥殺了,東弘吉剌重新歸降,程大帥和囊加真公主馬上就到!」
斡羅真不由一陣發愣。什麼?折兒瓦台被程越所殺?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殺的?程越脫困得為何如此之快?他的大軍現在何處?
沒等斡羅真開口再問,程越和囊加真遠遠並肩而來,來到斡羅真近前,程越勒住馬拍了拍他的前胸,笑道:「斡羅真,你累不累?我們要去抓都哇,你也一起來吧。」
斡羅真愣愣地看著程越,越看越覺得神奇,時間緊迫,他來不及細問,忙挺直胸膛道:「有什麼累的,你別瞧不起人!」
程越笑道:「那好,你率兵切斷他的退路,我們包夾他!」
斡羅真望了望白狼旗,點頭道:「好,我從後面包抄過去。」說完,大手一揮,率兵迂迴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