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勝納哈爾和勢都兒的對策非常正確,他們的騎兵占優,只要以一部分纏住張榮實和脫溫不花,其他的人逃跑是很容易的。
張榮實和脫溫不花打起仗來也動了很多腦筋,既不勝,也不敗,就是吊著對手的胃口,想讓他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勝納哈爾和勢都兒卻不肯上當,後來乾脆吹響集結的號角,公然要逃!
號角剛吹響,中路的大戰已經分出了勝負!在昂吉爾的命令下,剛剛得勝的中路大軍潮水般迅速向兩邊攻來,勝納哈爾和勢都兒再無猶豫,下令急退!
勢都兒動作最快,帶了三萬餘眾打馬就跑,一路往東,沿塔不台的路徑而去。
勝納哈爾集結得慢些,只來得帶出來兩萬餘騎,猛往北逃!
張榮實和脫溫不花並不急著追趕,而是下令眾軍先將留下來的人消滅。恰好與中路過來的大軍配合,如風捲殘雲一般吃掉了左、右兩路的餘部。
遠處的小山上,波瀾壯闊的大戰看得恆仁等人酣暢淋漓,大呼痛快!
恆仁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酒壺和兩個酒杯,對久仁笑道:「哥哥,要不要與我喝一杯先小小地慶祝一下?」
久仁大喜,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此時不喝一杯,簡直是罪過!」
恆仁大笑,遞過一個酒杯,倒滿酒,兄弟兩人對著廝殺激烈的戰場—>
一壺清酒很快就喝得一乾二淨,恆仁感慨萬分,望著戰場道:「哥哥,如今方知以日本之小,豈是英雄用武之地?我們以前爭來奪去,為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皇位,現在想來,何其可笑?!」
久仁長嘆一聲,道:「是啊,從高麗上岸,一路走來,經過的領土之大,百姓之多,何至是日本的數倍?更不要提還沒到元之大都,宋之臨安,我們的見識太少了。」
世仁和熙仁、惟康也並肩坐著,滿臉興奮地看著程越的大軍秋風掃落葉似地掃蕩戰場,比起日本的所謂大戰,這場戰役何止大了十倍?尤其是程越的槍兵和炮兵之強,讓他們心馳神往,即使他們年紀小也看得出來,程越的新式軍隊必定會越來越強大,與蒙古騎兵結合起來,將無往而不利!
佶子、愔子和宰子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卻不像男人那麼興奮,而是各自想著心事。
佶子看了一下愔子和宰子,道:「王爺大勝,可喜可賀,但我總覺得好像沒那麼簡單。」
愔子一怔,道:「姐姐此話怎麼講?」宰子也側耳傾聽。
佶子道:「我在想,以王爺的雄才大略,真的只是為了忽必烈大汗而打這場仗麼?現在的戰場上,宋軍到處都在收繳馬匹和武器,我看王爺不會把這些東西給忽必烈大汗的。」
愔子點頭道:「姐姐說得極有道理,王爺在想什麼,我們也許弄不明白,但王爺必定是為自己才打的這一仗,這大概是確定的。」
佶子頓了頓,雙手緊握,斬釘截鐵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王爺所圖甚遠。」
愔子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道:「姐姐,咱們的寶貝妹妹季子,雖然只是嫁給王爺做妾,但未來的話,說不定比我們嫁得還好。」
佶子微笑道:「她還沒嫁呢,已經比我們好了。」說著瞄了宰子一眼,話中有話地道:「咱們日本女人應該團結起來,不能被人小瞧了,彼此扶持,才能在王爺面前立足。」
宰子微微一笑,明白佶子意有所指。
如今在程越面前最受寵的日本妾室是讃岐局夫人和雅子,她們和幕府、皇室的關係都有芥蒂,而作為前征夷大將軍的母親,宰子是最適合調和她們母女與這兩方矛盾的,而反過來說,讃岐局夫人和雅子也需要更多的人支持她們能夠在程越面前代表日本侍妾發聲,至於佶子和愔子的妹妹——季子,佶子也希望讃岐局夫人和雅子不要對她有敵意。
宰子道:「王妃說的是,妾身也是這樣以為。」
佶子見她聽懂了自己所言,十分高興,道:「有宰子妹妹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宰子道:「妾身將竭盡全力。」
佶子笑道:「多謝。」
愔子突然道:「宰子妹妹,惟康是要住進王爺在大宋的大都督府麼?」
宰子道:「王爺是這樣答應的,但妾身以為,惟康已經不算小孩子了,進出大都督府的內宅很不妥當。妾身打算到臨安後,在大都督府附近找一棟房子安置下來,早晚讓惟康在王爺面前聽用也就是了。」
愔子微笑道:「那你呢?應該到大都督府裡面侍候才對。」
宰子臉微微一紅,道:「妾身自然是要去的,就算到廚房去打下手,妾身能做也會去做。」
愔子見她說得坦然,心中非但沒有看不起她,反而十分佩服。為了兒子能出人頭地,宰子能不顧別人的嘲諷,盡到這麼大的努力,換成自己呢?未必可以拉得下這副身段,想來遠不如宰子看得明白。難怪宰子能帶著惟康在風波險惡的鎌倉幕府安然度過十幾年,這種求生的本能和能力,比一般人實在強出太多。
這邊已在謀劃未來的事情,而大戰並未完全結束。
昂吉爾命張弘范剿滅殘敵,他自己尾隨乃顏而去,張榮實和脫溫不花在大事抵定後,也率軍分別去追趕勝納哈爾和勢都兒,其餘眾將則打掃戰場,回營向程越繳令。
在昂吉爾率軍與乃顏大戰的時候,肖震便下令護軍悄悄地撤回大營,戰事已無須操心,王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肖震和馬福將程越背進後帳的時候,張淑芳等妾大吃一驚,但也並不慌張,侍妾們七手八腳地把程越的衣服脫了,讓他睡得舒舒服服。
阿嬌和婉兒自然要負責服侍,內外倒也井井有條。
眾將一個個回來稟報,都被張淑芳攔駕,眾將不敢造次,先回去把戰報做得紮實些,等到程越召見再來稟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