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奴摸了摸屁股,想起自己挨的揍,恨聲道:「大都傳來的消息里都說,程越有時候連忽必烈大汗也不放在眼裡,對大都的諸王呼來喝去,重臣大將更是由他隨意指使,朝野上下,沒有人敢得罪他,反而都以與程越結交為榮。照這樣下去,忽必烈還坐得住他的汗位麼?」
失兒不海道:「我們如果把程越殺掉,也算是幫了忽必烈一個忙,南宋的花花江山和數不盡的財寶,應該有我們一份。」
乃顏深吸一口氣,道:「這個以後再說吧,先把我們眼前的事辦好。程越,決不能再讓他活下去了!」
不僅是乃顏想到了忻都,程越同樣沒忘了他。
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程越召來忻都,道:「我擔心乃顏可能會派人先故意找麻煩,弄出點事端來,看看我軍的士氣如何。唆都脾氣暴躁,說不定會沉不住氣。我以前說過,要給你多立功的機會,你去當個前鋒如何?」
忻都早就在等程越這句話,大聲道:「臣必不負王命!」
程越點頭笑道:「好,只要你父子用命,我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
忻都狠狠地一咬牙,行禮而去。
程越用完早飯時,忻都父子已率軍出發,一萬精兵煙塵滾滾,煞是驚人。
忻都剛走,程越又召來懷都和抄兒赤,對他們道:「我對忻都很不放心。他方才走的時候下的決心固然很大,但在我看來,他一旦見到乃顏,很可能就會背叛我。你們各領一萬人跟在他後面,不要驚擾到他,假使他果然如我所料,你們要防備他突然襲擊,而如果他不按兵不動的話,你們也不必驚擾他,明白了麼?」
懷都和抄兒赤深知此事的重要,恭身領命,點兵尾隨而去。
再過片刻,程越下令拔營。震耳欲聾的鼓聲頓時由近及遠地連成一片,各軍有條不紊地陸續出發,連之前比較混亂的日軍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整齊劃一的生活,整理的速度不比其它各軍慢多少。
程越的馬車在草原上不緊不慢地走著,馬車外面,是一支空前強大的軍隊,正緩緩迎向它的另一個對手。
忻都和琪負氣率軍前行,中午也未停歇,直奔百里之外的乃顏大軍而去。越過唆都的前鋒奇握溫思兒所率的兩千精銳騎兵後,忻都終於突到最前面。
前方,不時有小隊的乃顏探馬呼嘯而過,眼睛緊盯著忻都的軍隊,兩軍間緊張的氛圍越來越濃烈。
忻都長出了一口氣,對琪道:「兒子,這裡雖然比後面危險,我可是覺得更自在。」
琪嘿嘿冷笑道:「父親,高麗兩班大臣沒人替你說一句話,我看以後咱們也不必回去,這一仗打完,我們就去大都找大汗評理,至少還得謀一個經略使不可。」
忻都冷哼一聲,道:「那個程越也不知發的什麼瘋,從剛到高麗開始就跟我作對,他在大汗面前炙手可熱,我們確實惹不起他,但他總有回去的時候,朝中大臣也不是人人都買他的賬,依我看,大汗對他也始終有提防之心。我們被程越欺壓成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有很多蒙古大臣心裡很不滿,等他回去南宋後,我們父子的處境必然會大有好轉,大汗也不會故意為難我們,說不定反而要重用我們留著對付程越。你看著吧,我們且忍一忍,總有報仇的一天!」
琪的眼中露出如狼一般惡狠狠的目光,道:「父親,如果我們真的有一天大仇得報,程越那個叫柔娘的小妾一定要給我留著,王繡無所謂,豁出命去我也要得到柔娘!」
忻都哂然一笑,道:「不就是一個女人麼?真到了程越被打垮的那一天,他所有的一切還不是任我們宰割?不過那個柔娘可能是例外,我聽說連大汗都一直惦記著,你還是想想別人吧。」
琪氣得大叫一聲,道:「不行,我就要柔娘!其他女人哪個能比得上她?王繡在她面前就像個侍奉的丫環一樣,這樣的女人說什麼也不能讓她一輩子跟著程越!」
忻都惋惜地道:「這倒是。程越那麼多女人,也不差這一個,可讓別人看著難受。」
琪道:「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程越,搶了柔娘就跑,一直等下去的話還不知要等多久。」說著轉過頭,認真地對忻都道:「父親,程越鐵了心要和乃顏打,如果到時候混戰起來,我找機會殺了程越行不行?」
忻都冷笑道:「哦,還有這樣的機會?先不要說程越,只他身邊的四名武僧,你怎麼繞過去?程越身居高位,手握重權,想殺他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有哪個傷得了他分毫?」
琪雙拳緊握,咬牙道:「可是父親,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們要受程越的氣!」
忻都冷冷地道:「你不甘心又如何?他是蒙古的宗王,大宋的執政,你若敢傷他一個指頭,我們一家都要陪葬!」
琪的眼中怒火熊熊,恨聲道:「我們蒙古人縱橫天下幾十年,打下了和天一樣廣闊的土地,卻要看一個漢人的臉色麼?」
忻都嘆了口氣,道:「程越靠的也是他的本事,否則誰肯賣他的面子?就拿此次東征日本來說,宋軍的強大,遠遠超出我的預計之外,程越善戰的威名,名副其實,我無話可說。兒子,我一生很少服人,可這位鎮南王,厲害得緊,我們鬥不過他的。」
琪的雙手陡然暴出幾道青筋,壓低聲音道:「父親,乃顏也不是他的對手麼?」
忻都聞言一驚,眼睛往左右掃了一圈,小聲道:「不要亂說話。」
琪冷哼一聲,道:「父親為何膽小起來?程越對我們有好處麼?我們憑什麼給他賣命?乃顏是我們的族親,多年來可曾虧待我們?現在反要我們為程越打乃顏做前鋒,父親不怕蒙古各部嘲笑麼?」
忻都面色一沉,道:「不要再說了,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