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忙得昏天黑地,直到入夜才回到家中。好消息是府外的人群已經散去,不好的消息是石秀和丁義收不到錢了。
程越剛進門,羅氏就迎上來,盡心盡責地一邊陪著他往裡走,一邊跟他說著今天外宅的事情,還輕輕撣落程越身上的灰塵。
快到內宅時,程越轉頭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羅氏聽到程越對她的稱呼很親密,心裡很高興,大都督分明沒有把自己當外人,馬上回道:「我還沒吃呢,要等大都督回來才吃,孩子們已經吃了。」
程越道:「看你的樣子也沒吃,來吧,我們一起吃,以後你們全家就都和我們一起吃。都是一家人,又沒有個男人,沒理由還要讓你們在外宅自己吃。」
羅氏更喜,心想莫不是大都督看出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是美人胚子了?這可是好事。
程越與羅氏進到內宅,眾妻妾果然都餓著肚子在等著程越。紫煙詩芸還做了蛋糕,也放在一邊一動不動。
阿嬌和婉兒知道程越讓她們的娘親做了內外管事,又是甜蜜又是感激,就等著程越回來。一見程越,兩個丫頭馬上迎了上去,每人牽住程越的一隻手,把他拉到桌邊坐下。阿嬌給程越按腿,婉兒則是按肩,眾妾看得都忍不住笑。宋夫人則代替了定娘的角色,張羅著馬上把飯菜備好。
程越靠在婉兒身上,享受著她們的柔情。宋夫人恍若未見,前後忙碌著。眾妾一齊動手。很快就把飯菜擺上。程越一動筷子。眾妾就全都動起來。
羅氏與宋氏特別開心,她們在外宅吃的飯菜還是不如內宅精美,全家現在有了倚靠,以後的日子一定是越來越好。
吃完飯,今晚侍寢的正巧是定娘、錦兒玉兒、阿嬌和婉兒。羅氏和宋氏才知道程越一晚上竟然要這麼多女人侍候,難怪內宅的床都特別大。
宋氏作為內宅管事,還要負責將女婿和女兒的床鋪好,令她有些難堪。好在她是成熟的婦人。性情也柔順,馬上調適好心情,與怕她不好意思幫她的羅氏一起把床鋪好。
程越和定娘也覺得有點怪,阿嬌和婉兒更是害羞。明天娘親還要收拾床鋪,看到那一片狼藉會怎麼想?還是早些起身,自己收拾好算了。
當天晚上,程越特別勇猛,半夜還召蘇蓉和雲蘿過去侍候,好在宋氏不住在內宅,否則看到這個更得難堪。
接下來的幾天程越一直泡在工地。每天都跟許多工匠進行講解和培訓。
宗教法已勘定,幾乎原封不動地照著程越所擬頒布天下。因為程越《中華日報》的不停鼓吹,再加上程越布下的天羅地網和程越確實險些被暗算,各地的信眾對法條雖有不滿,但也可以接受,畢竟沒有強迫信眾不得信奉佛教,也沒有毀寺滅佛。
程越派張貴搜索涉事寺院,得到大量土地財產,自己留一半,另一半送入宮中,作為自己的供奉。謝道清非常高興,但她是個明白人,土地留下,錢財全都以賞賜的名義又回賜給程越供他修路。
那些本來想上書的人得知此事,知道宮中也支持程越,只好偃旗息鼓,再也不敢糾纏此事。
這天程越得到消息,元朝的尚書左丞張惠來到臨安,不知有什麼事情。剛回到府中,陸秀夫求見,還帶著一個人,赫然就是張惠。
陸秀夫在等待出使日本,要準備很多東西,最主要的是船和水手等等,也要派人先行聯絡,離真正出發還有一段時間。
程越聽說陸秀夫帶著張惠來訪,大感興趣。張惠是阿合馬的心腹,詭計多端,他來肯定是代表阿合馬來的,到底想要跟自己談什麼,莫不是想和自己做生意?
程越並不託大,親自迎出去,與張惠互相見禮。
張惠之前只遠遠地在船上望到過程越,這次拜訪,他也很想了解程越是個什麼樣的人。
三人施禮完畢,程越將他們讓進府中,一路上張惠不停地稱讚程府的景致,程越笑道:「張大人若是屬意寒舍,這次來不妨在寒舍小住如何?」
張惠笑道:「大都督愛護下官,下官感激不盡,但此次是官差,不敢隨便在貴府叨擾,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再來,下官一定想辦法到這裡賴上幾天。」他貴為尚書左丞,在元朝位高權重,但在程越面前,他還不敢擺什麼譜。
程越聽他說得條理分明,心中也暗自稱讚,笑道:「那就一言為定,我隨時歡迎。」
來到正堂,三人落座,羅氏與兩個僕婦端了茶點來。張惠當然沒見過羅氏,陸秀夫看她也眼生。
張惠見她美艷,年紀也不算大,還以為是程越新收的妾室,那時候娶個年紀大一點的妾並不少見,不由贊道:「聽說大都督艷福不淺,妾室人人美若天仙,這位也是大都督前些日子娶的十六位妾室之一吧,名不虛傳哪,真是令人羨慕。」
羅氏不料張惠竟然說出這番話來,羞得滿臉漲紅,正想反駁,又覺得自己身份不夠,只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程越。
程越搖頭道:「張大人誤會了,這位羅夫人是我府上的外宅管事,並非我的妾室。」
張惠以為程越還沒來得及下手,聞言笑道:「既是府中人,遲早也是大都督的妾室,下官就提前恭喜也說得過去。」
程越哈哈一笑,也不解釋,卻把羅氏急得差點昏過去,又不敢插話。
張惠見羅氏又羞又急,還道自己幫著程越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笑著向羅氏拱拱手道:「恭喜恭喜,若是來得及,下官一定討一杯喜酒喝。」
程越這才大笑道:「這位是我一位妾室的母親,張大人誤會得深了些。」
張惠大窘,忙起身向羅氏致歉,羅氏不便待在這裡,還禮後就退了出去。
程越道:「張大人此次不遠千里而來,想必有什麼指教吧?」
張惠定了定神,從容答道:「下官此次來,是奉大汗的旨意,要與大都督做些生意的。」蒙古人不諱言利,反而時常加以討論,所以張惠說起做生意來面無愧色,與南宋的士大夫截然不同。
程越其實很欣賞這種態度,微笑道:「既是大汗有命,本督自當遵從,請問大汗想與本督做什麼生意呢?」
張惠也暗喝一聲彩,程越給了他極大的面子,果然是大汗的好女婿。於是也不客氣,道:「下官臨行時,阿合馬平章交待過,大都督是大汗未來的附馬,只要是大都督制出來的新東西,不管是什麼,平章都願意為大都督代為分銷,免得有人亂賣,壞了行情。」
張惠轉述阿合馬的意思很清楚,他想獨家龔斷程越的貨品在元朝的銷售,以從中牟取暴利。阿合馬算準了程越急於找到元朝的銷路好為他的計劃籌集資金,算盤打得極好,不愧是元朝理財的第一把交椅。
程越也不羅嗦,當即立斷道:「阿合馬平章這麼照顧本督,本督豈能不領情?明天我就把樣品和報價送給張大人帶回去給平章。另外還有一些小禮物,也請張大人帶給大汗和列位大人,作為我的一點心意。」
張惠忙起身致謝,心中又驚又喜。程越連問都沒多問幾句就馬上把事情敲定下來,自己本以為還要與他討價還價許久。可見他對自己有著充分的自信,也對阿合馬有著極深的了解。
張惠又道:「下官臨行時,大汗特地囑咐,蒙古的好馬很多,卻沒有好一點的鋼來鑄造馬鐙,以至時常有因生鏽導致墜馬的情形發生,所以想買一些大都督煉的好鋼製馬鐙,拿馬來換也可以,不知大都督意下如何?」
程越大笑,所謂買鋼製馬鐙完全是藉口,當然是拿回去造武器,而且是忽必烈親自下的命令。話也說得很清楚,不給鋼就不給馬,虧張惠能把這些話說得這麼圓,這個張惠,真是個人才。
陸秀夫當然也聽明白了張惠的意思,深知其中的利害,非常擔心地看著程越。
張惠見程越大笑,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只好在一旁陪著程越一起笑。把程越所制的精鋼帶回去,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也決定著他回去後到底交不交得了差。
程越早有準備,笑聲稍歇後道:「張大人真是雅士,說話一點菸火氣都不帶。大汗要我煉的鋼,不是不行,但那鋼可是很貴,大汗能要多少?」
張惠眨了眨眼睛,狡黠地道:「我們蒙古的馬也不便宜,大都督想要多少?」
程越笑道:「張大人不愧為阿合馬平章的心腹,做事極為穩妥。這樣吧,我的鋼按市價下浮兩成給你們,絕不摻假。你們的馬也要符合我的要求,只按市價下浮一成,另一成就是給你們的飼料費,每年最少要一萬匹,張大人看,可以吧?」
張惠大喜,心中大讚程越是個知趣的。那一成說是飼料費,其實是給他們經手人的提成,只要把馬的事做好,每年就可以坐收大筆的財富。馬上道:「大都督給的價錢極為公道,下官沒什麼意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