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程越又是精神抖擻。而在離皇宮不遠的太子府,已經是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
以往有人登門拜訪,最多由闊闊真交待幾句也就罷了,除非忽必烈的聖駕蒞臨,真金是不插手的。可今天倒好,從外面的擺設,到每一道菜式,真金都一一過問,還囑咐闊闊真再三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闊闊真也極為重視,光程越坐的椅子就換了三回,最後竟換成與太子同樣的九龍檀香椅,椅子的擺放也與太子完全平等,一點點的偏差都沒有,可謂煞費苦心。
真金的三子二女也早早地起身,由漢人官吏教他們漢族的禮儀,從進門開始都要一一演練,太子府委實從未如此緊張過!
中書省的官員也都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後便早早地來到太子府等候。每個人都有一種預感,鎮南王此次拜訪太子,絕對不只表面上這麼簡單。
辰時剛過,真金便遣出三個兒子甘麻剌、答剌麻八剌和鐵穆耳一齊到鎮南王府迎駕,除了迎接忽必烈的聖駕,這可是破天荒地頭一回,備極禮遇。
程越在書房忙了一會兒,時候一到,便命完澤、忽土倫和六位夫人換好衣服,陪自己到太子府赴宴。
六位夫人喜不自禁,尤其是羅夫人,她平時操持外宅,這樣的機會更是難得。這也是程越派祝子和芳子幫她的原因之一,羅夫人平時委實操勞得很。
收拾妥當後,程越正要下令備馬車出,只見祝子匆匆進來,面上驚喜交加,似乎還不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程越不由笑道:「祝子,有什麼喜事麼?你好像很高興啊。」
祝子喜滋滋地行禮道:「回稟王爺,太子派三位郡王齊至王府迎駕,馬車已到王府門口。」
程越一怔,道:「哦?三個孩子都來了?真金倒真是客氣。」
完澤驚奇地道:「王爺,王兄有心啊。」
程越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快走吧,不要讓他們等太久。」言語之間,對這種罕見的禮遇並未放在心上。
祝子又驚又佩,趕忙去吩咐備置馬車。
三個孩子按照漢人的規矩,恭敬地站在馬車旁等待,不敢進到王府,路過王府的官吏百姓目睹此情此景,無不為之咋舌!
鎮南王好大的權勢,未來的大汗都不能入府!
程越含笑從王府踱出,三個孩子立即迎上前行禮問安。程越見他們用漢禮相迎,更加高興,笑道:「你們要來接我們,為何不早說?等在這裡實在太怠慢了。」
甘麻剌恭恭敬敬地道:「鎮南王……姑父,我們是晚輩,迎接王駕是應該的。父王再三囑咐,這樣才是……東宮的待客之道。」
甘麻剌一緊張,結巴的習慣似乎更加嚴重,程越不想讓他出醜,笑著拉過他的手,道:「好孩子,我們走吧,別讓你們的父母久候。」
鎮南王府的馬車隨之滑了過來,程越與兩位公主和六位夫人分乘兩輛馬車,直趨太子府。
真金沒有等人通報,而是算好了時間,便率領東宮和中書省全部官吏到府門前迎接。不過他畢竟是太子,不好馬上露面,而是坐到門口的通值房喝茶等候。即使如此,也是他前所未有的破例之舉。
真金的時間算得很準,他還沒喝上幾口茶,程越的馬車已經出現在太子府外的大街上,由三位郡王引導,來到府前。
真金連忙大開中門,和闊闊真連同兩個女兒在內,親自出迎,程越也與完澤和忽土倫下了馬車。
程越看到眼前的大陣仗,拱手笑道:「太子何必如此客套?臣不過是來拜個年罷了。」
真金笑道:「你如今已經貴為諸王之長,我可不敢怠慢了你。」
兩人哈哈大笑,互相見禮,程越又與中書省和東宮的臣屬見禮,太子府門前,一時熱鬧非凡。
完澤從懷裡取出五個紅包,分給真金的五個孩子,五個孩子興高采烈地連連稱謝。
真金親熱地把住程越的手臂,笑道:「我這道大門,上次開也是因為你來,別人是不開的,來,請吧。」
程越笑道:「過年麼,就該把門打開透透氣,只有好處,哈哈……」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談笑,來到內堂。
真金親自為程越拍打座位,以為拂塵,請程越落座。闊闊真也殷勤地幫完澤鋪好座墊,兩對夫妻,一字排開而坐,不分高下。
完澤下,坐的自然是忽土倫,而在忽土倫對面,則是有一個新人。真金剛納了一位側妃,名叫安真迷失,同樣來自盛產美女的弘吉剌部。安真迷失眼睛不算很大,卻美如彎月,嘴角時常帶著微笑,看著十分可親。最有趣的是她也如同忽土倫一樣,身材修長婀娜,站起來僅比忽土倫矮了一拳,還是比程越高一點。
另外,董文忠也悄悄地現身於中書省眾官吏之中。從真金、程越到普通大臣,都注意到了董文忠,但全都故意裝作沒看到,董文忠反而自在。
董文忠來到,脫歡察兒明天就要被車裂,算來今天中書省的人可以說盡數到齊,無一遺漏。
真金笑道:「鎮南王,你今天大駕光臨,我無以為禮,特命側妃安真迷失準備了舞蹈,在你面前獻醜。」
程越驚喜地道:「哦?這可要多謝太子,臣愧不敢當。」
真金大笑著擺手道:「你跟我客套什麼?若是跳得不好,還請你多多指教。」
這只不過是真金的客氣話罷了,程越笑道:「那臣也要回報太子才好,王側妃先請吧。」
真金驚喜地道:「好,你府上的歌舞,天下聞名,我今日也要一睹為快!」
真金含笑拍了拍手,樂手即開始奏樂,安真迷失落落大方地來到程越面前,深施一禮,四肢優美地舒展開,隨著音樂輕輕舞動起來。
安真迷失雖然高大,但舞姿依然柔美輕快,頗得蒙古舞的精髓,程越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