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翌日一早,眾人吃過早飯,便來到東市街。筆神閣 bishenge.com
這東市街也算是比較繁華的貿易街市,青色長條磚鋪地,市街兩邊商賈邸店林立,衣、妝、酒、藥、糧、瓷、鐵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店鋪一般是兩層,幡布幌子接旗連旌,大的店鋪匾牌高掛,偶有走街小販叫賣,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倒也是十分的熱鬧。
大家來到了東市街的糧市,本地人管這糧市也叫柴市。
街口確有一酒肆,酒肆不大不小,門頭上寫著「盛家老酒」,酒家的前面有一酒缸,上面掛著酒幡,看樣子是為了方便過路商客沽酒而賣。
司馬景文停下來,望了望著這酒肆,又環視了附近的商家鋪頭。
轉過身道「想必這裡便是小童所言之處,時辰尚早,還未到吃酒的時刻,我到前面糧市、商鋪查看一下行情,穆公子跟我一起吧」
司馬景文目光溫柔之中,有著期待。
「不了,我們都不是江東人,還是顧先生與公子一起合適。」
「吶,穆易說的對,還是顧先生去吧,我和青鶻跟著穆易一起轉轉。」看著女扮男裝的易雪,慕容迦自行給她起了個名字。
「好呀,我們就跟穆公子一起。」青鶻立即贊同道,同時看向了周蓉。
「怎麼樣,我們一起吧」慕容迦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司馬景文皺了皺眉頭,冷麵轉向慕容迦「慕容公子如果想去看這柴市風情,就請自便,午時來酒肆匯合便好。」
見司馬景文仿佛有了醋勁,周蓉笑了「唉呀,既然是分頭行動,大家就各自走吧,慕容公子和青鶻,我與穆公子一起。」
「大家還是分頭行動吧,這樣也會知曉更多的消息,說不定今天會有所收穫。」顧榮做著和事佬。
「既然這樣,也好,我就與顧先生前去看看這米市的行情。」司馬景文說完,又衝著修無際道
「無際你跟著穆公子吧。」
「是」修無際應聲。
慕容迦一副小人得志的的表情「那我和青鶻就先去逛逛啦。」隨即晃著身子邊走邊喊青鶻跟上。
柴市上,即有走街的小販,也有坐店的商賈,亦有黑白行商晉武帝曾詔商人外出行商需一腳著白鞋一腳著黑鞋,叫賣之聲,討價之聲充斥著整條街,嘈雜而熱鬧。
穆易雪帶著周蓉與修無際就近在街上溜躂,不時問問走販各式商品的價錢。
只見一個小販處,擁著一群人,看樣子像是個米攤。
一婦人拎買了半袋米著擠出人群,轉過頭卻用袖頭拭著眼角,與迎面走過來的周蓉撞了個滿懷。
婦人手中還未來及得扎口的米袋「啪」的掉在了地上,灑出大半的米來。
婦人趕緊蹲下身子將米捧起
「唉,你這婦人走路」周蓉剛開口斥責蹲在地上的婦人,便被易雪拉住了。
來往的行人將一些米踩在了腳下,婦人趕緊將帶著泥土的米小心翼翼的拾起,生怕漏掉了一粒。
見婦人滿是淚痕,易雪上前拱手道「是我兄弟魯莽,衝撞了大嫂,還請見諒,這米不能吃了,我們賠給你吧」
婦人見易雪是個翩翩公子,又如此客氣,倒有些不好意思,直起身子說道「公子客氣,是我心不在焉。」說完,看了看地上被踩得拾不起的米,擦了擦眼角。
見大嫂如此心疼,易雪拿出一兩銀子,塞給了婦人「這是賠給你的米錢。」
婦人慌忙拒絕道「使不得,使不得,那一點點米不礙事的。」
這婦人也是個實在人,不肯接受易雪的錢。
這時,無際道「我去再買些米還給大嫂吧。」
「不用了。」婦人還沒說完,無際已經走了。
無際擠到剛才大嫂買米的小販處,隨了又擠了出來,空著手回來了。
「唉,無際,你不是給大嫂買米嗎怎麼空著手呢」
無際從婦人手中拎過口袋,用手捧起裡面的米「大嫂,這樣的米怎麼吃呀」
易雪和周蓉看到都是還未完全去殼的糙米,「大嫂,這米怎麼這麼糙」周蓉問道。
「唉,如今這米價,恐怕連糙米也難吃上了。」大嫂嘆著氣,眼淚又出來了。
「等著,我去買些好米來。」無際說完轉身便走了。
「剛才見大嫂很是傷心,怕是家裡遇到難事了吧。」易雪試探著問道。
「窮苦人家的日子,不過是難些罷了,上個月一匹布還能換一袋米,如今也只有這半袋子的糙米了。」
「這江南是魚米之鄉,怎麼會是這樣呢」
「唉,都是征糧鬧的」
「征糧這個怎麼說」易雪不解。
「聽口音你們是北方人吧」
「是呀,我們是洛陽人,來江東做生意。」
「怪不得你們不知,自征糧以來,這糧價是一天一天的漲,往日裡小婦人織布換得的糧食,還可以勉強餬口,而如今這糧價怕是要餓肚子了。」婦人說到這,又難過起來。
聽婦人提到了征糧,穆易雪指著街市外的柴河方向問道「大嫂,往年這柴河上儘是糶米的敞口船,今年為何這柴河上不見糶新米的田戶了」
「這個」婦人瞅了瞅來往的行人,欲言又止。
見婦人不方便說,易雪道「我那兄弟就快回來了,大嫂家住哪裡,我讓兄弟幫你把米送回去吧」
「這個使不得,我拿了你們的米,還要讓你們送,這可怎麼使得」婦人一臉的侷促。
「大嫂,沒關係的,剛才也是我魯莽,衝撞了大嫂,米是賠給你的,我兄弟力氣大,腿腳也快。」周蓉也跟著勸道。
就在這時,修無際扛滿滿一袋子米回來了。
「無際,幫大嫂把米送回去吧。」
「好嘞,大嫂,你且前面帶路。」無際應道。
「這麼使得呀,今個真是遇到好人了」大嫂嘴上說著,卻已經走在了前頭,臉上也有了光彩,畢竟這一袋子白米,是她織一月的布也換不來的。
跟著大嫂,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便來到一個有些破敗的院子,院裡坐著一個老太太,正在一個破桌子旁摘著菜,旁邊還放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娃娃。
「阿娘,我回來了。」大嫂跟老太太打著招呼。
見後面還跟著三個人,又見修無際扛著一袋子米,老太太疑惑的問道「有客人來了」
「是呀,阿娘,來了三個好心人,幫我們送米。」
「送米」
「老阿娘,是我兄弟把大嫂的米撞散了,所以我們賠了一袋米給大嫂。」易雪答道。
「大嫂,把米放哪呀」無際問。
「跟我來吧,阿彩,你招待一下客人。」見有這麼一大袋子米,老太太臉上開了花。
「我給你們倒水喝吧」大嫂發現家裡也沒什麼招呼客人的,只好問要不要水。
「不要麻煩了,我們不渴。」易雪客氣的回答。
「大嫂,你這家裡看著甚是冷清,就你們三個人」周蓉問道。
「是呀,就我們三個,男人沒了,剩下婆婆和這個不到兩歲的娃娃,日子苦著呢。」婦人說著,抱起了地上的娃娃。
「還好我會織布,平時織布換些糧食,婆婆種著菜,有這個娃,日子總是有些盼頭」
說到這,大嫂又恢復了滿臉的愁容「只是現在的米價,不知道我織的布能不能養活我們三個。」
「大嫂,剛才說到糶米,好像有什麼不便,我們初來乍道,有些事不太清楚,大嫂可否告之一二。」易雪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往年這柴河上儘是糶米的敞口船,今年為何不見糶新米的田戶了」
「唉,當時柴市人多,當真是不好說呀,這還不是征糧鬧的嘛。」
「怎麼講」
「今年是個豐年,據說每畝地多收了兩三斗呢,新糧剛下來之時,田戶們歡天喜地的來糶米,可到了柴市,便高興不起來了。去年一斗糙米七錢,谷五錢,可今年糙米五錢,谷三錢。」
「既是豐年,這米價就算比去年低,也不至於此吧」穆易雪聽聞也頗為驚訝。
「話雖如此,可無奈商家刁鑽,這多收的兩三斗算下來,田戶們所得還不如往年。」婦人一臉無奈的說道。
「既然田戶的米價如此低,卻為何市場上這般高呢」周蓉提出了的疑問。
「這田戶的米價被壓得如此低,所以田戶們便不糶新米,想等等看。所以市場比往年倒少了很多新米,誰知這時朝廷竟然派下了征糧,如今田戶又無餘糧可賣了。」
「江南糧食充裕,今年又是豐年,就算朝廷征糧,也應該有餘糧才是。」
「公子所說倒是沒錯,田戶們本以為留足了租糧,也留足了自己的口糧,就算交稅糧也是有餘的,誰知這朝廷征糧的斛」婦人說到這看了下四周,閉上了嘴。
「朝廷的斛怎麼了」周蓉急著問道。
「我一個小婦人也是聽這些走販們說的,也不敢亂說話,總之這官斛是要人命的。」
「大嫂是說征糧的官斛有問題」
「總之,現在田戶們連自己的口糧都要拿出來納徵,商人們更是乘機抬高米價,如今這米價讓我們小戶人家著實難以餬口呀。」
易雪見婦人膽小不敢多說,便也不強求,便帶著周蓉和無際與婦人道別。
時候差不多三人便回到了盛家老酒,找了一個臨街靠窗的圍位坐下,店內已有了閒散的幾個客人,只是未見什麼藍衣青年,周蓉叫來小二,點了壺酒,又叫了小菜,等著司馬景文和慕容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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