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問劍 第297章：但有盈盈淚，把羅襟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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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牧之的臉，被那雙柔軟的手捧住，左右不能動彈，便嘀咕了一句：「是是是，你說是就是！」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楊牧之急道：「可可呢？她怎麼樣了？」

    「她沒事的，我看見她好像有朋友過來幫忙了。」那雙手按住他，不讓他起身。

    「可可見不到我，會著急的，不行，我得去找她。」

    楚虞瑤心酸道：「你現在受傷了，還不能亂動，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楊牧之擔憂道：「可可才受過傷，未必能保護住自己……真的叫人擔心啊！」

    「之前那個姓林的突然走掉，估計就是與可可背後的勢力有關，想來他們不敢把可可怎麼樣的。何況，趕過來幫助可可的那個人，修為很是不俗，你放心好啦，她不會有事的。」

    等他安靜下來，楚虞瑤柔聲道：「現在，你只需好好休息，好好養傷就可以了，我……」

    「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也不會再讓你受傷了！」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以前，我是真的傻，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你……我，真是太傻了……」

    察覺到自己的淚滴在某人的臉上，楚虞瑤抬手擦乾自己臉頰的淚水，也替他抹掉了那幾滴淚珠。

    她吸了吸鼻子，換出一張笑臉來，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虞瑤想起自己以前的種種錯，以及他對我的種種好，一時間情難自禁，讓楊公子見笑了。」

    楊牧之接不上話來，只不過他看楚虞瑤的眼神，明顯多了一份柔軟。

    楚虞瑤平息了一會，溫柔問道：「牧之，你餓嗎？」

    楊牧之搖搖頭。

    不知道他是不餓、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她嘴裡的「牧之」。

    楚虞瑤拿出一顆丹藥，塞進他的嘴裡，又拿出水囊餵了他兩口清水。

    「這是回靈丹，不但可以快速回復靈氣，也能讓人口舌生津、解渴耐飢。」楚虞瑤理了理他逐漸變黑的頭髮，柔聲道：「牧之，你要是困了，就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

    枕著大美人緊緻又極富彈性的大腿，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楊牧之又哪裡能睡得著？

    透過狹窄的洞口，可以看見外面的天色已暗，楊牧之沒來由想起上一次，也是在野外的一個山洞內，與楚玉被困了半晚，那是他第一次與一個女子親密接觸。

    而此時此刻，自己卻枕在她姐姐身上，說不得還要在這山洞裡呆上幾個晚上呢。

    「楚姑娘，天黑了，我們……？」楊牧之弱弱問道。

    楚虞瑤楞楞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楊牧之紅著臉，小聲解釋道：「楚姑娘，你我孤男寡女，這月黑風高的，共處一室，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楚虞瑤眨著大眼睛，「月黑風高……？你想做什麼？」

    見楊牧之不開口，她假裝嘆氣道：「名聲？我本許配了人家，奈何他在新婚當天將我拋棄，如今我哪裡還有名聲可言？」

    自從被青竹鎮那位算命先生「鐵嘴神斷」之後，楚虞瑤似乎也學會了可可那一套，不管你楊牧之認不認，反正你都是我楚虞瑤的夫婿。

    楊牧之做夢也想不到，這句話會從她嘴裡說出來？情急之下，一句不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

    「楚虞瑤，你該不會是真的要和我在這山洞內睡一晚吧？」

    「啊？你說什麼？」楚虞瑤先是一愣，然後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迅速，從驚愕變成欣喜，最後是開懷。

    楊牧之以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又一個不小心惹她生氣了。嚅囁著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不是，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楚虞瑤非常較真，似乎是要他再說一遍。

    「我說……你要和我在這山洞裡……睡一晚？」楊牧之小心翼翼試探。

    楚虞瑤俏臉嫣紅，媚眼如絲，「這話的前一句，那三個字？」

    楊牧之傻傻道：「前三字？楚……虞瑤？」

    「哎——！」楚虞瑤重重點頭，答應了一聲，幸福得淚流滿面。「牧之，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嗚嗚嗚！你終於肯認我了……」

    楊牧之不知該不該安慰她，這要是擱在以前，這傢伙必定會一把將她抱進懷裡，趁機好好憐愛疼惜一番。

    也許是兩人之間經歷了太多，也許是因為歲月終於磨掉了楊牧之身上的痞氣，在這美好的夜晚，身為一名合格老流氓的他，被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抱在懷裡，卻成了一位正經得有些過分的正人君子。

    楚虞瑤忘記了楊牧之身上還有傷，將他的腦袋緊緊抱在自己溫暖柔軟的懷裡，一張臉不斷摩擦著他的耳鬢，淚水打濕了衣襟。

    直到，楊牧之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虞瑤，那也別把我悶死在你胸口了啊！」

    楚虞瑤羞紅著臉放開他，心裡啐道：「真討厭，得了便宜還賣乖！」

    跪坐著的她，將楊牧之平平放好，依然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胸前那幾朵桃花，欣喜道：「牧之，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太好啦！」

    楊牧之嘆息一聲，心想我原本打定主意不再招惹你們楚家姐妹了，哪曾想，還是醉倒在這溫柔鄉了……

    想起了還在苦苦思念自己的楚玉，心有愧疚的楊牧之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玉兒她……還好嗎？」

    「嗯，玉兒除了消瘦了一大圈之外，倒也並未做出什麼傻事來，見到你之後，便給我那傻妹妹飛劍傳書了一封，在信中說我找到了……我們的……」

    也不知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楊牧之問道：「你找到了你們的……什麼？」

    楚虞瑤白了他一眼，那兩個字，她這會委實有些說不出口，只能跳過算數，「我讓玉兒不用擔心難過，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安安全全帶回桃花府的。」

    「說話又只說一半，誰知道你找到了什麼，要帶什麼回去？」楊牧之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楚虞瑤不勝嬌羞，她潔白的貝齒輕觸著自己的唇珠，幾次鼓足勇氣想說出那兩字來，終於還是說不出口。

    楊牧之無法想像，以前對自己如冰山冷美人一般的彩雲瑤仙，這一刻，竟離自己這麼近……

    小小獸穴之中，氣氛忽然變得溫暖且曖昧。

    楊牧之閉上眼睛，不敢再去看那張臉，只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要嚷著，虞瑤，讓我親一親你的唇珠吧！

    「牧之，你累了？那就安心的睡覺吧！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楚虞瑤的聲音，竟也這麼好聽。

    楊牧之哪裡有睡意？他睜眼看向洞外，感慨著這個世界，真的好小啊！

    原本以為自己金丹再次碎裂之後，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只要刻苦修行，必定能重返巔峰。哪曾想，接連的受創不說，自己的修為還一直止步不前，以前的他，以區區凝元境、金丹境，就可以越境挑戰比自己高一階甚至兩階的對手，而如今……

    時常嘲笑別人的修為境界是紙糊的，想不到如今這句話落到了自己身上，他這個築基境，稀爛如一團漿糊。

    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一直好運的人，二次金丹碎裂，一個不好就真的要在修行路上止步於此了。

    到那個時候，拿什麼來照顧楚家姐妹，拿什麼來與她們生生世世、相伴永遠？

    「牧之，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你要是真睡不著，我陪你聊聊天好嗎？」

    楊牧之嘆氣道：「虞瑤，你莫要對我這麼好……我，只怕是再也很難幫你做什麼了。」

    「你等一等。」楚虞瑤忽然將他的腦袋往旁邊挪了挪，起身出了山洞，不一會就抱著一大捆乾柴回來，生起一個小火堆後，又將自己的佩劍豎插在狹窄的獸洞口，就算是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禦了。

    做完這一切，她拍拍手掌，俯身下來輕輕抱起楊牧之的腦袋，讓他繼續枕著自己的大腿。

    小小火光映襯得楚虞瑤的臉龐愈發嬌艷誘人，她聲音輕柔：「牧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境界修為沒有了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好啦！」

    楊牧之自嘲一笑，「以前，我是人見人憎的楊麻子，現在，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真是討人嫌呢！」

    楚虞瑤環住他的肩膀，笑道：「你一點也不討人嫌啊！」

    楊牧之本想說，自始至終，你楚虞瑤就是最嫌棄我的那一個，只是想了想，這句話就忍下來了。

    或許是記起了以前自己真的有點嫌棄他，楚虞瑤的臉紅了紅，轉移了話題：「牧之，你是……怎麼到靈犀洲來的？」

    「從風雪崖掉下去後，應該是胡爺爺救了我，將我送到靈犀洲紅林，是那位妙手神醫救了我。還有……可可她大姨，她幫我修復了金丹碎裂的後遺症，讓我可以更快的重新修煉。還有可可那丫頭，是她一直照顧著我的飲食起居……」

    不用說，那必定是一段很難過、很艱苦的日子。

    楚虞瑤心中隱隱作痛，她輕撫著他的臉，既是安撫身心受創的楊牧之，也是對自己的過往說一聲再見。

    「牧之，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做那樣的傻事了，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