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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長嘴虬髯的大叔看上去雖然威嚴,但似乎像是個能講道理的。楊牧之上前一步,恭敬道:「這位大叔,是……」
被稱作黎先生的男子不耐的打斷了他這位小小築基境的話,「哦——!這麼說來,難道是你這個小小築基境所為?我九黎山的黃河大陣,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堪了?」
楚虞瑤一把護在楊牧之身前,細長的柳葉眉微微一挑,「小小黃河陣,是我一劍破之!」
本著處處與人為善的楊牧之知道已經沒得聊了,只能退後一步,並小聲說了一句:「楚姑娘,小心些。」
「哈哈!一位化神境的劍修,說出來的話果然硬氣!」那位黎先生倒沒怎麼動怒,用一雙精芒閃現的眼神注視著楚虞瑤。
「我醜話先說在前面,等會別說我以大欺小。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那位醜丫頭交出身上那方雷部神印,倒也不是不可以放你們一馬。」
「誰是醜丫頭?」怒不可遏的可可差點就要跳起來,「我的東西,憑什麼要交給你們?」
她可不像楊牧之,什麼事情都講個先禮後兵。
說完這句話,可可便拿出了她的古琴,以及新得到的如意琴桌,擺好陣勢,如臨大敵。
有了之前的對敵經驗,這張新琴桌與古琴的配合愈發得心用手,也憑空為她增添了兩分自信。
站在這邊三人一猿身後的路小茹一看情況不妙,急匆匆跑到前面來,對著楊牧之那邊叫道:「你們小心些,這位是九黎山的黎洪黎先生,人送外號……四翼雷公。」
「四翼雷公?」這個名號,在如今的年輕一輩里,很少有人聽過。
或許是不喜歡自己這個稱號,黎洪冷冷看了一眼路小茹。
「真有你的啊,小茹姑娘,你不會是算準我們會憐香惜玉,便如此膽大妄為吧?」林正伸手去扯路小茹的衣領,被她揮手擋開了。
「楊公子,他們能追著你們到這裡,是因為我的火雲貂,它能循著你們的氣息追蹤到這裡……可是,這並非我的本願,都是他們強迫我的……」路小茹可憐兮兮的望著對面的楊牧之,解釋道。
楊牧之輕點腦袋,溫聲道:「小茹,我不怪你!」
一直沒有說話的器小絕突然出手,一把就將礙眼的路小茹推開,摔在地上目瞪口呆。
他對黎洪道:「義父,之前我與林師兄被那女子劍修逼得實在狼狽,今天有義父在此幫我掠陣,這個仇,還是由我和林師兄來報吧!」
義父?
九黎山的絕學,從不傳外姓,原來這位師從雙子洲照月樓的器小絕,竟是九黎山黎洪的義子,這就難怪了。
黎洪抬頭看了看天空,淡淡道:「不必了,你們兩個對付醜丫頭和那小子,這位化神境劍修,讓我親自來會會。」
兩位小絕雖然不知道黎洪在擔憂什麼,卻也不願多去猜測,兩人相互換了一個眼神,倏然間,便一同發動身形,各自使出看家本領,朝那張古琴之後的醜丫頭攻去。
而大名鼎鼎的九黎山黎洪,也絲毫沒有顧及什麼大師風範的意思,冷笑聲還未落地,人已到了楚虞瑤身前。
而那隻面目猙獰的白猿,也不甘落後,一路晃蕩著長過膝的雙臂,沖向楊牧之。
楚虞瑤以一柄桃花劍應對黎洪,暫時看不出任何的勝負高低。
而可可的古琴,雖然與如意琴桌算是天作之合,卻終是大傷初愈,又是剛剛升境、根基未穩之時,哪裡是照月樓兩人的敵手?
不一會就險象環生,好幾次差點就被人一腳踢翻了琴桌。
至於楊牧之那邊,就更加狼狽不堪了。
一位毫無戰力可言的築基境,除了依仗微弱的靈力來躲避白猿開山裂石一般的攻擊,還能做什麼?
可可想要來幫他,可惜自顧不暇,這一分神,自己這邊的狀況就更加被動了。
楚虞瑤也時刻在留意著楊牧之,見那兇殘的白猿一掌拍去,似乎這一掌就要將他的腦袋拍成一灘肉泥。
一柄潔白飛劍,從她眉心一閃而出,無聲無息的刺向白猿的心口。
黎洪嘿嘿一笑:「還能分心,也太看不起我黎某人了吧!」
說罷,手中加大了力氣,竟是以一雙空手,與一名化神境巔峰劍修斗纏鬥,還隱隱佔據上風。
白猿自從被那柄菜刀砍傷之後,也對自己的銅皮鐵骨產生了一絲懷疑,不敢去硬抗那柄小小飛劍。
飛劍雖快雖利,好在有黎洪在一旁牽制,倒也沒有傷到那頭白猿。不過楊牧之總算是在白猿躲避飛劍的空隙中逃過了一劫。
而楚虞瑤對陣九黎山黎洪,此刻的劣勢也凸顯出來了。
瞧這陣勢,那四翼雷公好像還留有不少餘力,想必她再要分神去照顧楊牧之,也很能做到了。
眼看白猿又撲向楊牧之,就像是一頭兇殘的猛虎,將一隻溫順的小白羊逼到一個死角,正想著要從哪裡下嘴。
路小茹不管不顧的跑到白猿面前,雙臂撐開擋住身後的楊牧之,她抬頭注視著那頭高出她半個身子的白猿,面帶哀求道:「大白,你別傷害楊公子。」
白猿抬起的手臂在空中頓了頓,它當然認出了面前這個女人。
還在聖獸宮時,就是她在悉心照料著它,只不過生性好殺的白猿,並不喜歡這樣一位柔弱的女主人。
所以,當器小絕鍾鎖鏡第一眼見到白猿時,一人一猿就互相認定了對方。
白猿張了張嘴,白森森的牙齒呲起,擺了擺手,示意路小茹,你躲開。
路小茹從白猿的眼神里,看出了它還是認識自己這位曾經的主人,繼續哀求道:「大白,我知道!你還記得我的,你還是以前那個乖巧聰明的大白,請別傷害他,好嗎?」
白猿再次揮了揮毛乎乎的手臂,眼神逐漸兇狠。
路小茹知道,大白跟隨著鍾鎖鏡的這些年,已經完全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大白了。
可她依然不願意讓開,身為金丹境的她,除了馴獸之外,也沒有太多的對敵手段。
即便是這樣,她也不願讓白猿傷害了楊公子。路小茹咬一咬牙,摸出一隻古怪小盒子來。
白猿神情一震,它的眼神中,有兇殘,也有懼怕。
路小茹手心的古怪小盒,是他們聖獸宮為了控制那些太過兇殘的靈獸,而請九黎山打造的一種馭獸盒,每一隻盒子對應一頭靈獸,兩者之間有靈魄和神魂相連,一旦盒子被毀,那麼這隻靈獸也會受到重創,與死無異。
鍾鎖鏡瞥見她手裡的馭獸盒,大為震怒,「你個臭婊子,當初帶走大白時,我問你有沒有馭獸盒,你說沒有。如今為了一個外人,你竟然拿著它來對付白猿?」
路小茹顯然也不忍大白重創於自己之手,她一邊搖頭,一邊哭著喊著:「大白,你快些退開吧,小茹不想傷害你,可我也不想看到楊公子被你傷害……」
或許鍾鎖鏡真的對白猿感情甚篤,他放棄了繼續攻殺可可,跑到白猿身側,眼神兇惡的盯著路小茹:「臭婊子,你把馭獸盒交給我,或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路小茹拼命搖頭,哭著道:「你們放過楊公子,我就給你馭獸盒。」
鍾鎖鏡怕她在失控之下,一把捏碎了馭獸盒,倒也不敢怎麼太過逼迫她。
一時間,局面就僵在那裡。
「喂喂!你們先等一等,聽我說幾句先!」
一個尖銳細長的聲音響起,是一隻通體如雪的白鴉撲扇著雙翅飛來,降落在路旁一個樹丫上。
符小絕林正停下手來,冷冷看著那隻白鴉,等它的下文。
「林正,你爺爺說了,叫你趕快離開這裡,再在此地打打殺殺,對你沒有好處。」
林正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哎呀,還不信老子的話了?」那體型不小的白鴉動怒了,它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嗯嗯!林正你個龜孫子,你那王八蛋爺爺說了,如果你再不停手,一會被人打死在這裡,他是不會替你報仇的,最多找個好地方挖個坑將你埋了。客死異鄉什麼的,算得了什麼,畢竟入土為安了不是?」
「老王八還說了,也就是你這龜孫子那未過門的媳婦還沒有討進家門,不然才懶得讓老子來通知你一聲,等你被人打死了,他剛好可以趁虛而入。」
白鴉說起人話來,雖然聲音聽著很難受,但表情和神態很是到位,將這段話傳得有滋有味。
林正吐出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緩緩道:「這還差不多,是我爺爺的語氣。」
他朝暫時也停手了的黎洪抱拳道:「黎先生,既然我爺爺發話了,那我就不再多作逗留,告辭了!」
說罷又對鍾鎖鏡說道:「四師弟,我不同於你,玉樹宮和我們林家,在這裡有太多的講究,所以……雖然有黎先生在這裡坐鎮,但師弟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鍾鎖鏡認真聽著他的話,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那麼,師兄我先走了,到時候我們照月樓五小絕,再在稻香城碰頭吧!」
鍾鎖鏡揮了揮手,示意我知道了,要走你就先走吧!
林正果然不多作逗留,冷冷看了一眼楊牧之,拔腿就走了。
那隻通體雪白的大鳥跟在這位符小絕身後,嘲笑道:「是不是因為就這樣灰溜溜走了,很沒有面子,覺得自己很不夠意氣啊?」
林正知道這傢伙是個煩人精,沒有搭理它。
白鴉繼續學舌:「其實,你也不用怕那老王八蛋嘛,你小子是他那一幫兒子孫子中最出色的一個,還真怕他不管你的死活啦?大不了,將來你的媳婦兒給他睡幾個晚上,不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嗎?」
林正緩緩扭頭,冷冷盯著飛在他肩側的白鴉。
白鴉尚且不知死活,「不然,讓你媳婦兒陪我睡幾晚也行呀!她是女的,我是母的,還不知道誰睡誰呢!」
「嘎!嘎!哇呀!」很快,響起了一陣哀鳴聲,還有雪白羽毛脫落,如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