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問劍 第151章：月有盈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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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因為昨夜陪楊牧之太久，回去得晚了，所以今天起床就遲了。等她端著洗臉水急匆匆跑過來時，春梅已經從房裡出來，笑吟吟道：「二小姐，你這會才來，楊公子早就出去打拳了。」

    楚玉將手裡的盆遞給春梅，雙燕眉微蹙：「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怎麼就讓他出去練拳了？」

    春梅吐了吐舌頭，「我哪裡攔得住他？楊公子說，現在他是老大，什麼都他說了算哩。」

    楚玉故意板著臉，「哼，我去找他吧！」

    身後春梅遠遠叫了一聲：「二小姐，別與楊公子說是我說的，免得我服侍他時，他又……」

    後面的話沒有說全，楚玉自然明白是什麼，定是那傢伙身上的傷沒有好，那個痞性卻完全恢復了。

    繁茂桃花下，一襲修長青衫正緩緩伸著懶腰，正是在練那被葫蘆鎮孩童譽為「王八拳」的八錦拳。

    楚玉站在遠處靜靜看著，一種安定的感覺，油然而生。

    以往在寒鴉江畔的蘆葦叢里，也有這樣一個緩緩打拳的身影，就是這個修長高挑的青衫身影，一直烙印在她心裡。

    「玉兒，發什麼呆呢？」

    楚玉回過神來，立即板著臉道：「你的傷還沒有好，誰讓你出來打拳的？快跟我回去！」

    楊牧之老老實實，不敢頂嘴。被楚玉拉著手，牽了回去。

    直到他又被楚玉安排到床上躺著，才開口埋怨：「玉兒，我是真的好了啊，就不用整天躺著了吧！」

    楚玉不想與他爭執，「醫師說了，你外傷雖愈，但筋骨還沒有完全復原，還需要靜養呢！」

    替他掖好被褥，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還說了一句她自己都有點臉紅的話，「乖乖躺著，聽話！」

    楊牧之伸手捉住她的小手，臉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好玉兒，是不是我乖乖聽話，你就要獎賞我啊？」

    楚玉瞪著他，「別想使壞，知道你的腦袋裡打的什麼鬼主意。」說罷抽出手來，硬生生將楊牧之那張笑臉給抹平。

    「好不容易變得俊了一點點，可別將傷口又弄開了啊！」

    楊牧之不明就裡，茫然問道：「玉兒，你說什麼呢？」

    楚玉笑吟吟拿過來一面琉璃鏡，讓他照著自己的臉，「醫師說你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要亂動，不然以後會有疤痕的，到時候就更不好看了哦！」

    「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再說了……」接過琉璃鏡，看到鏡中的臉，不但那些黑芝麻一般的麻子少了很多，就連臉型與五官都周正了不少。

    「嘖嘖，這完全就是一張翩翩美公子的臉嘛！」楊牧之恬著臉嘖嘖稱讚道。

    楚玉笑著在他額頭輕輕戳了一下，「不知道害臊！」

    楊牧之笑著問道：「玉兒，是不是你們女子都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

    楚玉楞了一愣，抿著笑，不搭理他這個問題。

    這還用問，世間男人都喜歡漂亮尤物，而哪個女子又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生得俊美一些呢？

    就這樣天天看著，都歡喜三分啊！

    楊牧之自顧嘆息道：「唉，從此世間又多了一個美男子，不知又有幾多痴怨女子傷心落淚了。」

    楚玉用大大的白眼瞪著他，舉起粉拳，「你敢！」

    ……

    這段時間的桃花府，登門拜訪的貴客還真不少，大多都是一些與楚雲天有交情的大小山門宗派，都帶著禮物前來祝賀，今年楚家繼續擁有煙雲峰的五年使用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與楚家關係莫逆的雲頂城慕容家，竟然沒有前來賀禮。

    楚虞瑤這些天忙著招待貴客，大多都是爺爺當年積攢下來的香火情，如今由她來維繫。順便帶著楚子松學習一下待人接物，以方便往後將楚家交給他。

    女兒家，遲早都是要嫁人的。

    對於今年慕容家的態度，楚虞瑤並沒有放進心裡去，她失手傷了長風，他們不來祝賀，能理解。

    此時她心裡想著的，是推掉幾個訪客，去陪陪某個傢伙。

    晚飯的時候，依然沒有楚虞瑤的身影，今天連楚玉也不在，她早上就說了，要回去一趟葫蘆鎮，明天就回來。

    楊牧之沒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飯，在花園逛了一圈就回房了。

    春梅端水過來服侍他洗腳，今天的姑爺居然很規矩，沒有趁機給她使壞了。

    春梅拾叨完畢後，神秘兮兮的說道：「姑爺，聽說今晚有天狗食月，你不去看看啊？」

    楊牧之興趣不高，撇嘴答了一句，「沒有什麼意思！」

    春梅眨著大眼睛，看著如今俊俏了不少的姑爺，神叨叨道：「要是，月下有佳人在等你，應該就有意思了吧？」

    平時人少的時候，她都是叫楊牧之姑爺，這樣顯得親熱，有外人在，就叫他楊公子，畢竟他與小姐還沒有正式成親嘛。

    楊牧之眼睛一亮，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來。

    看著姑爺詢問的眼神，春梅笑著點點頭。楊牧之慌忙爬下床，「虞瑤為什麼不自己來叫我？」

    春梅過去攙住他，翻了一個白眼：「姑爺，你真笨哎！」，又蹲下去替他穿好鞋子。

    楊牧之起身捏了一下春梅的臉蛋，「對對，我笨，春梅你是最聰明的。」

    說完笑嘻嘻走了。

    走過九曲迴廊，在一條活水溪流邊的柳樹下，一條長凳上果然靜坐著一位佳人。

    「你，你怎麼來了？」聽見腳步聲，身著粉紅桃花裙的女子起身問道。

    楊牧之傻笑了一聲，「睡不著嘛，出來走走。」

    等楚虞瑤坐下後，他也一屁股坐下來，兩人共坐一條長凳。

    楚虞瑤遞過來一個精緻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甜，「聽說你晚上沒有怎麼吃飯，你嘗嘗這個。」

    不是奇怪我怎麼會來這裡嗎？又準備了糕點給我吃？

    楊牧之當然不會傻到拆穿她，姑娘家臉皮薄，不敢約自己出來賞月，能理解。

    「真好吃！」楊牧之三兩口吃完那個甜糕，兩邊嘴角還粘了不少，被他用長舌頭舔去。

    「真的好吃？這裡還有，給你。」楚虞瑤又遞了一個給他。

    楊牧之又吃完那個甜糕，順便就挪了挪屁股，兩人肩膀挨著肩膀，過了一會，看著情況還算安全，又挪過去兩寸。

    「牧之，我問你一個問題，不許隱瞞我，好嗎？」

    楚虞瑤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異香，是彩蓮紫煙晶的香味，特別好聞，應該還很好吃。

    楊牧之吞了一把口水，點了點頭。

    「牧之，你為什麼能接得住飛升境一劍？你煉丹也那麼厲害，你身上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嗎？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能有什麼秘密啊！接得下十三境大劍仙一劍，全是我師父教得好唄！」

    「至於我是什麼人，我還不就是葫蘆鎮一霸，在葫蘆鎮，我的鼎鼎大名，你可以去打聽一下啊！」

    「噗嗤！」楚虞瑤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你是葫蘆鎮一霸，我看你是葫蘆鎮的毒瘤還差不多……」

    佳人語笑嫣然，勝過山花爛漫。特別是她笑起來的時候，上嘴皮中間那個紅潤的可愛唇尖，尤為迷人，讓人只能苦苦壓抑想要親一口的衝動。

    楊牧之撓了撓頭，繼續說道：「在葫蘆鎮混了幾年，來彩雲城玩的時候，碰到了……碰到了……你，在桃花林里，當時你好兇的，拿劍指著我，叫我滾出楚家桃花林。」

    楚虞瑤微微一怔，誰讓你說這些了？你那是碰到了我嗎？你是碰上了小狐仙吧！

    楊牧之暗道不妙，趕緊轉移話題，「後來就去東海玩了一圈，回來後就去風雪崖煉了一枚火龍丹，再後來，就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未婚夫婿了……」

    「哼，看來你是不甘願做這個人的未婚夫婿咯？」楚虞瑤噘嘴冷哼了一句。

    楊牧之嚇了一跳，這些天來，她好不容易對自己有了一分笑意，可不能就這樣被自己給坑了啊。

    他急忙說道：「不是啊，我看這個楊牧之很樂意做人家未婚夫婿的呢！哪怕去掉兩個字，他只會更喜歡。」

    「去掉哪兩個字？」楚虞瑤忍住笑意，歪著腦袋問道。

    「未婚夫婿里，去掉前面未婚兩個字呀！」

    「啪！」，某人腦袋上挨了一巴掌。不過比起在楚家礦山那座小天地里，力道要輕得多了。

    楚虞瑤的臉有點微紅，好在月光下看不太清，她板著臉問道：「你就是跟著小狐狸去的東海？」

    楊牧之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揉著腦袋支支吾吾，一會見一個黑影遮住了半邊月亮，急忙岔開話題，「虞瑤，快看，天狗開始食月了！」

    楚虞瑤抬頭看去，如一個大圓盤的皎潔月光，被咬了一個缺口，很是突兀，她幽幽嘆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說的真對呀！」

    楊牧之趁勢握住她的柔軟小手，柔聲細語，「虞瑤，你，你是想你娘親了嗎？」

    楚虞瑤輕輕嗯了一聲，她也沒有抽開自己的小手，就那樣任由他握著。

    「虞瑤，等你空閒了一點，我帶你去找你娘親吧！」此時的楊牧之自然知道，他在鮫姬湖救的那個林薇姐姐，就是楚虞瑤的娘親。

    也就是他楊牧之的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