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幀頓時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隨後阻止獄卒加磚。
「原來他們是這麼騙你的!」江宥幀搖頭,滿臉的似笑非笑。
衛征一愣,「什麼意思?」
四皇子這才開口,他嗤笑了一聲,「司馬大將軍可不是先帝殺的,當初先帝皇爺爺確實招攬過他,但他不願,便也沒為難他。他原本要去守護邊關,可儒明帝怕他走了,他帝位不穩, 於是將他留在了京城。」
他說著嘆了口氣,「然而當時儒明帝聽信讒言,又懷疑你手握重兵的伯父想要謀逆,便使計害了你伯父,而你伯父手中一半的虎符也被他收回,交給了當時的國舅陳國公。」
衛征聞言瞪大了雙眼,「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後面的歷史你並非全然不知吧?應該是了解過的。當時國舅陳國公手握兵權,竟然自己反了。
而那時皇爺爺看江山就要易主,因此才率領舊部下攻城。只可惜晚了一步,儒明帝已經被奸臣陳國公所害。」
江宥幀心中一動,那當今皇上手中的虎符,應該是從陳國公手裡奪來的吧?另一半呢?
這段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所書寫,其中細節如何,外人當然不知道。就算知情的,也不可能說出來。
四皇子把當初先帝率兵進宮謀逆說成是逼不得已,事實如何,這裡暫且不論。
「江大人,外面有位翰林院官員找您。」忽然一名侍衛進來稟報道。
江宥幀有些疑惑,「是何人?」
「說是您的同僚鹿鳴鹿大人!」
鹿鳴?找自己何事?江宥幀疑惑地出了牢房,便看到鹿鳴正站在牢房外。
「鹿大人?尋本官所為何事?」
能找到這裡,那就說明現在大多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江大人,你家小廝在翰林院外請人來稟告,說是有重要書信給你。他們進不來,正好本官空閒,就給你送來了。」
鹿鳴說著將一封封好的書信遞了過來,江宥幀這才想起自己命青琅他們時刻關注著黃敏濤府上,難道是有什麼異常了?
青琅他們確實進不來,只是怎麼不是穆源送來,而是鹿鳴?
看到江宥幀疑惑的眼神,鹿鳴笑得有些諂媚。
「穆待詔受傷了,已經請了太醫診治。正好他又受了驚,錢大人便准他回去休養兩日。」
看著鹿鳴一臉討好的模樣,江宥幀忽然明白了。這人還真是會鑽營,以為他得了聖眷,便上趕著交好了。
江宥幀謝過,鹿鳴便識趣地離開了。展信一看,江宥幀頓時皺緊了眉頭。
正要快步走進牢房,卻見一名侍衛匆匆跑來。
「江大人!」
「江大人,不好了!」侍衛快速跑來,氣喘吁吁的。
江宥幀認出他就是被她派去黃家府上的侍衛,便立刻問道:「發生何事了?」
「江大人 那孩子……那孩子不見了。」
江宥幀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轉身就進了牢房。
此時四皇子正對衛征束手無策,衛征根本不信自家大伯是儒明帝陷害的,半點不肯透露。
看到江宥幀進來,四皇子和朱志敏都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們都覺得只要有江宥幀在,總會想到辦法的。
「衛征,黃敏濤府上的小兒,你知道去了何處?」江宥幀冷聲問道。
衛征一愣,「黃敏濤的小兒?不知!」
「他們抓了黃敏濤的小兒,又帶來一個孩子冒名頂替,那個孩子的身份,你不知曉?」江宥幀質問道。
衛征搖頭,「我不知道,不過要威脅黃敏濤,抓他的幼兒應該不難理解吧?」
「看來你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啊!你以為他們信任你?卻不過都是利用罷了!」
江宥幀覺得這人就和黃敏濤一樣是個糊塗蟲,「你仔細想想,最後虎符落在了誰的手裡?本官記得先帝可沒有下旨對你們司馬家趕盡殺絕吧?」
「並且當時你大伯受伏擊之時,先帝還未率兵攻打皇宮。而當時那般危機時刻,儒明帝竟然還留了你大伯母和你的堂侄在宮裡,說是敘話,實為人質,你父親沒告訴你嗎?」
江宥幀說得十分詳細,就連四皇子都震驚。
江宥幀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當年之事?這些史書上根本沒有記載,否則他怎會不知?
「你為何會知道這麼多?我看過史書,上面根本就沒有記載,你騙我。」衛征依舊不信。
江宥幀笑出了聲,「你可真夠蠢的,本官當然是推斷出來的。」
「史書記載,當日是榮貴妃生辰,你大伯母和堂嫂去宮裡祝壽。宮裡從未留人過夜,可你們司馬家出事之後,盤點屍首,卻少了兩具。而那兩具,正好是你大伯母和堂侄。」
「沒過多久,就發現原本的容翠宮後院井中泡著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一大一小,這不就對上了嗎?」
衛征臉色大變,他忽然覺得自己犯了傻。原來他們和自己說的都是假的,他受騙了。
「按照時間推算,這一切都能吻合。因為當日先帝衝進宮的時辰,是在深夜。深夜儒明帝留大伯母這個外命婦作甚?
無非就是借著榮妃娘娘的生辰,軟禁你大伯母和你司馬家嫡系血脈,用以威脅你大伯。當然,此時已過多年,其中細節不可考,但大致不會錯了。」
江宥幀之前就看過不少史書,還看過不少野史。
當時她就對先帝圍宮這件事非常好奇,搜羅了不少文獻,最後推出的結論就是司馬大將軍忠烈之士,最後竟然死在了那個昏庸無能的儒明帝手上。
那時正是用人之際,儒明帝竟然會對忠心耿耿的司馬大將軍動手,這不是自斷後路嗎?司馬大將軍的死,加速了大盛的覆滅。
衛征頓時身子癱軟下來,他心如死灰,目光呆滯,仿佛一瞬間就被抽了所有精氣神,完全沒了生氣。
「如今你可算知道到底誰在助紂為虐了吧?而你的父親,當年一樣被蒙在鼓裡。」
四皇子深深感慨了一句,曾經威名赫赫的司馬家,沒有戰死沙場,竟然就死在了昏君和姦臣手中。
「那我的堅持算什麼?」衛征自嘲一笑,隨後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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