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疑案 楔子

    楔子

    漆黑的深夜，深山裡一座木屋裡一群驢友經歷了一天的跋涉，已經躺下歇息。

    這是驢友們徒步川藏線常經的山脈，一名曾徒步這條線路的驢友，回去後，立即拿出一筆錢，在這裡修下了這座供驢友們休憩的木屋，屋子裡床鋪、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唯一不足的是沒有電源。

    不知什麼時候起，窗外颳起了風，繼而雨聲滴答，漸漸地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猛，這風颳過樹梢發出的嗚嗚聲，似無數頭怪獸發出的怪異的叫聲，給這深夜中，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深山裡孤零零的木屋憑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氛。

    突然一個炸雷平地而起，已經入睡或正要進入睡狀態的驢友，這下都睡不著了。一道閃電划過，窗外一瞬間亮如白晝。「媽呀！」突然一個年輕的二十多歲的女孩驚恐的叫聲在屋子裡的一個角落響起。

    「小李，怎麼啦？」「怎麼回事，小李？」隨著四周響起的關切的問候聲，幾道手電筒光在這間三十多個平方的屋子裡四下晃動、探尋。

    這間木屋有十個床位，這群驢友剛好十個人，一人睡一張床鋪。驢友的年紀除了當精神病科醫生的老馮四十來歲，其他的差不多都二十多歲到三十來歲的年紀。其中被喚作小李的女孩子是這群驢友中最年輕的，唯一的一個女性，所以一路上大家對她都呵護備至。

    「小李，你怎麼啦？」老馮站在小李床前，聲音里透出的除了關切，還有一絲深深的不安。

    在老馮詢問小李的當兒，驢友們已經紛紛圍攏到小李床前。

    有人打開了充電燈，燈光中，只見小李坐在床上，雙手顫抖地緊緊捂住雙眼，在大家關切的詢問中，她騰出一隻手，顫抖地指向窗戶,另一隻手，仍緊緊捂住眼睛。

    在小李的指引下，大家都齊刷刷地轉過頭，著著窗外，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雨聲和風颳過樹梢，發出的嗚嗚的怪叫聲

    身高體胖的籃球運動員大胖「嘿嘿」笑起來，「小姑娘做惡夢了吧，窗外除了風婆子和雨姑娘，什麼也沒有呀。」

    驢友們紛紛安慰著小李，有幾個笑著打著哈欠，朝自己的床鋪走去。

    小李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慢慢地抬起頭，驚恐地將目光緩緩地移向窗外。

    此刻，又一道閃電划過，緊接著又一個驚雷撼天動地。

    「啊！」小李又一聲悽厲的驚叫，一下撲到老馮身上，將臉緊緊地貼在老馮胸前，渾身篩糠似地發抖。

    一股寒意從老馮心底升起，恐懼像一隻手緊緊地攥緊了他的心臟，他感到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了，但這群人里他年紀最長，十多天的同行中，大家已經不自覺地把他當成了主心骨，他不能讓他的情緒感染大家。他拍著小李的肩頭，以若無其事的口吻安慰著這個女孩：「不就是閃電和雷聲嗎？有啥可怕的？」其實他心裡明白，閃電划過窗口那一刻，小李一定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是啊，不就是雷聲嗎？有啥可怕的？」有人附和著。

    大胖調侃到「小李子，敢情你從小到大沒有聽過雷聲，沒有見過閃電呀？」

    「嘖嘖，你們不要嘲笑小李了，在這深山老林里深夜裡聽雷聲跟平時在家裡，在都市裡聽到雷聲感受肯定是不一樣的呀。」有人替小李不平。

    小李終於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人，囁嚅道：「剛才，你們，你們什麼也沒有看見嗎？」

    大胖感興趣地望著小李：「你看見什麼了？」

    小李顫抖著聲音：「一個小女孩，在窗口沖我冷冷地笑。」

    大胖伸手摸摸小李額頭，調侃道：「小李子，你沒發燒吧，這半夜三更，深山老林里哪來的小女孩呀？」

    一驢友道：「正因為半夜三更，深山老林里不可能也不應該有小女孩出現，所以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女孩才讓人恐懼呀。」

    一席話，把剛才還嘻嘻哈哈不以為然的人震住了。屋子裡一下靜了下來，窗外嗚嗚怪叫著的風讓大家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小李聲音里透著深深的恐懼：「那笑容好陰森呀。」

    屋子裡好靜，好靜，恐怖的氣氛在屋子裡蔓延開來。

    突然，大胖喊道：「不對呀，剛才閃電時，我也看了窗外，窗外除了黑鬱郁的樹林，可是什麼也沒有呀。」

    有人問小李：「小李子，第二道閃電時，你也看見小女孩了嗎？」

    小李點點頭。

    大胖攤開雙手，「可是我們都沒有看見呀。」大胖又轉過頭問周圍的人：「你們有誰看見小女孩了嗎？」

    大家一言不發，看來在場人除了小李，還真沒有人看見小女孩，不過大家不說話，證明大家都認為自己沒有看見小女孩，不等於小李看見小女孩這事是假的。如果小李真看見了小女孩，那麼……

    這時有人才意識到，老馮好半天沒開腔了，於是望著老馮：「老馮，你怎麼看這事？」

    經人提醒，大家一下把目光轉向老馮，老馮的年紀和閱歷以及他知識面的廣博，使得老馮的話在大家心目中頗有權威性。

    如果不是曾經親身經歷過的那樁事，此時，老馮定然也和大胖一樣，認為小李的話不可信，可幾年前經歷的那樁事，使得他明白，世界上還真有一些現象目前是無法用科學理論來解釋的，他沒有理由不相信小李的話。

    「你說話呀，老馮。」大胖催促道。

    在這漆黑的夜裡，在這深山孤屋裡，小李的話，讓老馮脊背發涼，他感到周圍一種潛在的恐怖，但他不能讓大家感受到他的恐懼情緒，他必須穩住大家的心情，就在老馮思慮著該如何對大家說時，大胖突然將衣袖一挽，朝門口衝去，「我就不相信，就是真有鬼，也是鬼怕人。」

    老馮對著大胖的背影嚴厲地喊了一聲：「回來。」

    大胖回頭愣愣地看著老馮。

    老馮對大家道：「聽著，天亮之前，誰也不要走出這間屋子。」

    大胖回到老馮身邊：「這麼說，老馮，你也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了？」

    老馮的話和他在大家面前從未有過的嚴厲態度，讓剛才對小李的話還半信半疑的驢友們，似乎一下都相信小李的的確確看見了他們都不曾看見的東西，而那東西現在就在屋外。

    老馮見他的態度，把屋子裡的緊張的氣氛驟然間推向了頂峰，忙放緩語氣，「大家聽我說……」

    老馮話還未說完，小李突然站起來，朝門口衝去，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小李已經衝到了門口。

    「小李」老馮朝小李衝去。

    小李在門口突然站住了，回過頭來，神情怪怪地望著大家。

    老馮等人也愣愣地望著小李。

    突然，一瞬間，小李臉上怪異的表情消失了，她朝著朝大家走來，臉上充滿了歉意，朝大家深深地彎下腰去，給大家鞠了一躬。

    小李的舉動讓在場人越發納悶。

    小李直起腰來，「實在對不起，我在做一個調研，考察人們對靈異事件是否相信以及相信的程度。剛才雷聲把我驚醒後，我就想出這樣一個主意，試探大家對所謂靈異事件的態度。實在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說完，小李又朝大家深深地鞠躬。

    「那你往屋子外跑幹嘛？」有人問。

    小李：「我想看看，我莫名其妙的舉動是否會讓大家更加恐怖，在恐懼中是否有人會為了我的安全，為了追我回來，敢於跟我衝出屋子去。」

    屋子裡的氣氛驟然間輕鬆下來。

    「嗨，深更半夜的，你這樣鬧騰，你考慮過大家的感受沒有？」緩過氣來後，有夥伴生氣了。

    「真是的。」大家嚷嚷著走回自己的床鋪。

    大胖揶揄道：「小李子，你這個心裡學研究生，就是研究這些東西呀，那你說說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靈異。」

    小李：「這事不好說。」

    大胖：「你還是共產黨員呢，共產黨員就應該是無神論者，唯物主義者。」

    小李：「從現行唯物主義的觀點看，人作為生命，一旦死亡後，他就徹底地從這世界消失了，可是我們活著的人，有誰死過嗎？既然我們活著的人沒有死過，又怎麼能知道人一旦死亡後，他就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呢？對於我們無法走進、科學研究目前還無法探知的領域，乾脆就說它不存在，這不是真正的唯物主義。」

    老馮這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床鋪上躺下。

    有人問老馮：「老馮，從你剛才的態度，看來你是深信這世界上的確有靈異事件存在？」

    大胖揶揄到：「你還是醫生呢？」說到這兒，大胖一愣，「對了，正因為你是醫生，所以你的經歷使你更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魂？」

    有人立即打趣道：「老馮，你見過鬼魂？」

    老馮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慢條斯理地：「哪有那樣玄的事，不過幾年前經歷的一樁不尋常的事我到真想和大家談談，也給小李提供點調研資料。」

    「好啊。」有人興奮地喊道，「經過這一鬧騰，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聽老馮講講故事」

    大胖也來了勁：「反正天氣預報，這雨一直要後天才停，明天也走不了，晚上聽故事，明天白天再補瞌睡吧。」

    小李也快樂地：「好啊，在漆黑的夜裡，在深山老林一座孤零零的木屋裡，伴隨窗外的雨聲和怪異的風聲，聽恐怖故事，真是忒刺激了。」

    驢友們紛紛高興地響應，眼巴巴地等著老馮講述他親身經歷的那樁不尋常的事件。

    老馮清清嗓，就要開講了，小李突然回過頭，對大胖嚷道：「把充電燈滅了。」

    瞬間屋裡漆黑一片，老馮慢條斯理的聲音，在靜靜的屋子裡響起：

    一對沒有精神病家族史，生活平靜的母女有一天突然同時發瘋，你們聽說過這樣的奇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