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疑案 第五十六章 周靜與周桃的過節

    在周靜的日記里，她的夢裡反覆出現的那個熊阿婆以及在她搬家進入別墅的第一天，她噩夢裡出現的那個老太婆，這一切都表明她對老年女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周繼忠的敘述下，周靜對老年女人以及對兔子的莫名恐懼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周桃臨終前告訴周繼忠的父親，她和周靜之間的過節有些是她親身經歷的，有些是她長大後，從她母親那裡獲知的。

    周靜父親只有兩兄弟，周靜父親排行老二，周靜父親的哥哥，也就是周靜的伯父，結婚兩年多都不能生育，周靜伯父知道是自己有病後，非常痛苦，為了不讓鄉里人恥笑，為了自己身後有人，他萬般無奈之下，向自己的兄弟求助，就這樣周靜的父親與周靜的伯母有了苟合。

    不久，周靜的伯母就懷孕了，自此，周靜父親也就與周靜伯母斷絕了不正當的往來。

    雖然這樣，但周靜父親和周靜伯父、伯母之間自此總是很尷尬，周靜伯父於是帶著妻子離開了家鄉，不久就在外面生下了周桃。隨後，周靜的父親也娶了媳婦，生了周靜。

    然而幾年後的一天，周桃的母親帶著周桃又重回老宅，周桃的父親因一場暴病突然去世了。

    看見孤兒寡母歸來，周靜的爺爺很心疼，對周桃母女很是關愛，周靜父親自然也是對周桃母女極盡照顧。自此兩家人跟周靜的爺爺就一起相親相愛地生活在老宅里了。

    周桃和周靜也成了非常要好的姐妹，周桃母親經常將兩個孩子一起照看，周靜也很愛這個疼她的伯母。

    好景不長，漸漸地周靜父親和周桃的母親又走到一起了，他們的私情被周靜母親知道了，周靜母親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她找周靜父親和周靜伯母大鬧，周靜父親竟然一氣之下打了周靜母親一耳光。當時周桃有13歲，周靜也有10歲了，她倆從大人的吵鬧之中，懵懂地明白了三個大人之間是怎麼回事情。

    周靜父親對周靜母親的一記耳光，徹底打碎了他們這個家庭，周靜母親一氣之下，帶著周靜離開老宅，周靜父親得知周靜母女離開，隨即去追趕周靜母女，周桃和她母親也追來，他們都想把周靜母女勸回家。

    周靜母親已經傷透了心，決心不再跟周靜父親過了，她不聽周靜父親的道歉，執意要帶著周靜離開，雙方拉扯中，周靜父親掉下山崖。周靜父親平時是很愛周靜的，父女兩個感情很深，周靜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躺在山崖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她小小的年紀承擔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創。

    從這後，周靜不再理周桃，在她眼裡，周桃和伯母是害死她父親的兇手，她仇恨他們。

    辦完父親的喪事後，周靜就與母親徹底離開了老宅，臨離開老宅時，周靜的爺爺拉著周靜淚流滿面

    周靜和母親來到城裡，在父親這邊的親戚介紹下，周靜母親帶著周靜去一個音樂教授家裡當了保姆，這位音樂教授當時剛剛離婚，他的前妻是位非常漂亮的歌唱演員，背叛了他。教授在與周靜母女的朝夕相處中，漸漸對周靜母親心生好感，對乖巧的周靜也非常關愛，他主動成為了周靜的鋼琴教師。在婚姻生活中歷經了繁華的悲哀之後，教授的擇偶標準也變了，不久他就和周靜母親結合了。

    周靜與母親和繼父開始了一段短暫的幸福生活，這期間，周桃母親也從親戚處知道了周靜母女的處境，她愧疚的心裡稍稍得到安慰。周桃母親曾帶著周桃去教授家看望周靜母女，被拒之門外。

    然而，周靜的幸福生活好景不長，不久，周靜繼父的母親，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從老家來到周靜繼父家，隨著老太太的到來，周靜母女噩夢般的生活就開始了。

    老太太認為周靜母親不配他兒子，兒子娶了個保姆做老婆，且還帶著個拖油瓶，讓她在親戚面前很沒面子，她想趕走周靜母女，背著兒子對周靜母女極盡刁難、甚至虐待，當著兒子的面又裝著對周靜母女非常好。而教授對母親非常孝敬，是個大孝子，周靜母親又不敢把婆婆對她和女兒的刁難虐待告訴教授。周靜母女的不幸，被一直關注她們的周桃母女從親戚那裡全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天周桃悄悄來看周靜，她看見周靜正在院子裡和一隻小兔子玩耍，就在這時，一個老太婆，也就是教授的母親，端著一鍋開水走到兔子跟前，一鍋水就從兔子身上淋下去，當時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兔子一下倒在地上，全身皮開肉綻，非常可怕。這情形把躲在一旁的周桃也嚇蒙了。周靜也嚇得跌坐在地上，說不出一句話，就在這時，周靜母親也許是受迫害太久，內心積壓的怨氣太重，她終於爆發了，她朝老太婆衝過來，和老太婆抓扯在一起，老太婆拿鍋猛擊周靜母親的頭，周靜母親奪過老太婆手中的鍋，朝老太婆的頭部狠狠咂去，老太婆當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情形無疑讓周靜和她母親驚恐萬狀，周桃躲在院門外，看見周靜母親用手試了試老太太鼻息，然後跌坐在地，大概是她意識到老太太已經死了。

    周桃嚇昏了，她不敢再待在門口，她悄悄跑回了家，這件事她連自己的母親也沒有敢說。

    一個月後，周桃和母親來到親戚家，沒想到在親戚家又聽到了周靜和她母親生活的更大的變故，親戚說，前不久教授的母親不小心跌倒，頭碰在一塊石頭上，當即死去。原來還以為，老太太去世後，周靜母女的日子該好過了，誰知剛處理完老太太后事，周靜的繼父不知道是勞累過度還是悲傷過度，又突發腦溢血去世。周靜母女一下又成了孤兒寡母了。

    這個消息讓周桃和她母親都很難過，周桃從此更加對周靜充滿內疚，覺得是自己奪走了本屬於周靜的父親，奪走了周靜在老宅里的幸福生活，周桃在周靜上學路上攔住周靜，想對周靜說點什麼，然而周靜看見周桃，就像看見一個天大的仇人，憤怒地看了周桃一眼，便轉身跑開。

    看來童年生活給周靜留下了太深的陰影，也至於她人到中年，這些陰影都還對她有深刻的影響。她夢中的熊阿婆應該就是當年虐待她和她母親的那位老太婆，當年小小年紀的周靜一定無數次在心裡恨恨地把這位老太婆稱為熊阿婆。

    周繼忠關於周桃和周靜之間的過節講完了，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單是周靜患精神病，周靜童年生活的陰影可以視為導致她後來精神分裂的因素，但現在是她和周婷婷兩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母女幾乎同時具有多重人格症，而後又相繼精神分裂，所以周靜童年生活的陰影只能視為導致她心裡負擔太重，從而促使她精神病發作的眾多因素中的一個因素。而導致周靜和周婷婷精神不正常的根本因素眼下我還不知道在哪裡？

    晚上九點鐘我回到了家，我剛放下包，門鈴就響了，劉智勇在他助手的陪同下，出現在我門前。這次約會是我還在回家的車上，劉智勇就和我預約的。

    劉智勇助手離開後，我把此行的收穫全部告訴了劉智勇。

    「你就相信周繼忠他們真沒有對周靜和婷婷使用致幻劑？」劉智勇對我透出一絲不信任。

    「通過我和周繼忠的交流，我相信他沒有說謊。我都差點被你誤導，致幻劑是不可能導致多重人格症的。」

    「那麼周靜和婷婷的致病原因看來還是沒有查出來，原來還以為周靜和婷婷致病與她們身邊的神秘力量有關，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劉智勇有些失望。

    「不過我到是覺得周靜和婷婷患病似乎與神秘力量有關。」我若有所思地說。

    「你不是已經認定周繼忠他們與周靜和婷婷致病無關嗎？」劉智勇不解地問。

    「我說的是另一股神秘力量。」我說。

    「還有另一股神秘力量？」劉智勇的語氣里透出深深的不安。

    我想起了那個屢次進入周靜母女病房的神秘入侵者，如果他（她）不是王媽，那麼又會是誰？我臨去周靜老家前那個夜晚接到的那個神秘的電話「去醫院看看，去醫院看看」究竟是誰打的？而這個電話又和周靜在那個雷電之夜接到的貌似周婷婷偽裝別人聲音打出的電話「還不去看看你女兒？還不去看看你女兒？」又何其相似？和王媽第一次到周靜老家時，我為何會有那奇怪的恐怖的夢境？王媽在周靜老家為何會有那有悖常態的表現？還有周靜在日記中寫到的婷婷之前一直不會用右手使用筷子，但後來突然之間就能自如地用右手使用筷子了，這又是為何？等等。

    對的，我的判斷應該是對的，在周靜和周婷婷身邊一定還有另一股神秘力量在窺探著她們，時刻準備著對她們發起進攻。相對於周繼忠和周英來說，這一股神秘力量更為可怕，而這一股神秘力量很有可能就是導致並無血緣關係的母女同時患上精神病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