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的王妃 第340章 失控

    根系插入地面後的蔓藤變得更加粗壯，有些部位還長出了樹葉，蔓藤身上的倒刺看上去也更加尖銳和鋒利。牧妍纖細白皙的手腕與蔓藤此時的形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對於這隻手的靠近，阿木不止是沒有攻擊，它甚至還縮起了身上的倒刺，身上的枝葉也跟著一顫一顫……

    黎佑的額頭上頓時流下一道冷汗，就連自己的異獸都已經沒有了戰意，更不用提她。

    「原來是這樣。」牧妍細細的感受著自己那份能量的流動，護鏡下的雙眼閃爍著灼人的紅光。

    在黎佑使用自己的能量催化那些蔓藤之後，牧妍就從女孩和那些植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生命力——這股生命力不止是引起了牧妍自己的注意，更引起了她體內那股力量的反應，在那些被催生的蔓藤遍布整個一大片對戰區域時，她看到的不是什麼蔓藤海，而是一片綠瑩瑩的生命力。

    在對戰過程中，牧妍與它們沒有任何接觸，然而身體裡那股興奮的力量告訴她這些生命力絕對是一份不錯的點心。

    為了更深一步的感受，牧妍握樁瑟瑟發抖』的蔓藤，與謝初瑤體內那股冰冷灰暗的能量不同，這株植物類異獸體內的能量讓她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

    之所以說是點心，是因為那些被催化的植物中所含的生命力終究太少，而這株植物類異獸本身就不一樣了。

    隨著吸收，牧妍發現這股生命力果然不止是能作為治癒這麼簡單。只是之前雲菲將她們補得實在太好了，隨著蔓藤的生命力傳入她的體內，牧妍發現自己此時的能量狀態已經完全處於飽和狀態，然而即便是飽和狀態，生命力的洗滌讓她仍然有些欲罷不能。

    這讓牧妍回想起來，在《英雄之刃》那個副本里也曾感受過類似這樣的能量。

    如果說當時的死氣讓她感到不適，那麼生命力就是大補藥，而生命力也是生機，她在遊戲中觸發了新的進化技能，也就是說現實里她也擁有類似關於這個技能的相應能力——只要是生命體，無論是什麼生物，它們體內的生命力她都可以吸收！

    『qaq……競技場好可怕，阿木要回家……』

    阿木瑟瑟發抖，它的情感意識不止是傳給了黎佑，還傳達給了牧妍。

    黎佑神色驚慌，她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能讓阿木傳達出這麼明顯的害怕情緒，以往即便面對天克的生物，阿木也從未害怕的連反抗都做不出，而且她此時也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雖然沒有流失，但不知為何整個人都提不起半分力氣。

    「你……夠了，快停下來！」看到阿木的部分藤條開始枯萎，黎佑終於急了。

    枯萎的枝條以及黎佑臉上的虛弱牧妍不是沒有看見，只是心中隱隱有一種繼續這樣下去的念頭。張牙舞爪的蔓藤現在在牧妍看來就是一道貨真價實的美食，心中隱隱有一個*，讓她想要更多再更多……

    「原來……這就是你的力量。」女孩血色的雙眼不含一絲溫度。

    說完，牧妍的手忽然掐住了黎佑的脖子。

    看到對戰區域中沒了動靜的兩人，觀眾席上的進化者忽然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感受不到兩人的能量波動，但當他們發現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已經許久沒有變化後，他們下意識的忍住了呼吸。

    「謝初瑤，我忘了告訴你，進化能力同樣也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存在。」原本坐著的雲菲已經站在了玻璃罩前，一旁的謝初瑤明顯的感覺到女人身上的威壓一下子巨增。

    「那又如何？」看到對戰區域中的優劣狀態逆轉，謝初瑤的神色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覺醒初期無法度過穩定控制能力使用的人，通常只有兩種下場。」

    「什麼下場？」

    「終身監控，或是注射卡申夫。監控下仍然無法自控的人類，也將被注射卡申夫。」

    卡申夫能夠消除人類體內的進化能力基因，通過人為的方式強制關閉人類進化渠道。被注射卡申夫的人都會變成普通人，也有少部分人因為不良的過敏反應而出現智力或是基因的退化。

    謝初瑤知道雲菲絕不是在說笑，她的眼神暗了暗，眼神專注的望著對戰區域中的牧妍，過了幾秒，謝初瑤神色依舊堅定的說道：「我相信她。」

    對戰區域安靜了下來，觀眾席上的進化者逐漸開始竊竊私語。

    「難道這個治癒系的進化者可以將自己的能量疏導進別人的身體？」

    「可是看著也不太像啊……」

    「治癒系的進化者對能量的把控的確更精細到位，但是這也太亂來了。」

    能量疏導是一種極為危險的行為，屬性相衝、能量反噬、能量控制、環境因素等都是進化者進行能量疏導需要考慮的事情。如果沒有體會到生命力被剝奪，恐怕就連當事人黎佑自己都認為牧妍是通過能量疏導來控制限制自己的了。

    現在的黎佑很清楚這並不是什麼能量疏導，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沒有受到干擾。

    隨著身體開始虛弱，黎佑體內那遊走在百骸中的進化能力開啟了自動保護，然而隨著自己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修復著身體，黎佑感覺到牧妍留在自己體內的力量開始真正的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阿木擴展出去的枝條都已經枯萎，就連頂端的花苞也出現了灰敗的情況。至於黎佑，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她此時完全是靠著阿木才勉強站著，她的臉色蒼白，被護鏡遮擋的雙眼下出現了明顯的青色。

    如果現在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黎佑的肌膚開始變得粗糙，頭髮也逐漸開始變得有些乾枯。

    就在這時，一架孩童大小的裁判機器人從對戰區域的邊緣飛進了戰場。

    同時，對戰區域後的那塊巨大顯示屏上彈出了牧妍的名字。

    勝者已經確定。

    『比賽已經結束，請結束戰鬥。』

    機器人騰空飛到兩人的面前，機械化的電子音頭一次讓黎佑感到無比親切。

    牧妍雖然沉浸在黎佑和阿木的生命力之中，但她本身的五感並未關閉。

    機器人的話讓牧妍出現了短暫的迷茫，只是她並沒有停下來。

    機器人的藍光眼閃了閃，電子音再次傳出：『比賽已經結束，請結束戰鬥。』

    略帶尖銳的電子音讓牧妍血色的雙眼逐漸出現了焦距，然而在她的眼中，機器人並非是機器人的樣子，而是一塊灰色的金屬合成物——沒有任何生命力的特徵，也就沒有任何值得吸收的價值。

    這個認知讓牧妍原本遲緩下來的吸收再次恢復了正常速度。

    感覺到這一變化，黎佑頓時又驚又駭——沒有一個進化者敢在裁判上場的情況下繼續戰鬥，所以這是能量失控？可能量失控只有在初期覺醒者的身上出現！

    「我……我認輸……」黎佑的聲音輕微的像剛出生不久的小貓一樣微弱。

    無論答案是哪一種，黎佑知道，如果再不停止她就真的很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在競技場上『戰亡』的進化者！

    「我認輸了……快停下來……」虛弱的身體讓黎佑對能量的基本控制都做不到。

    黎佑的話牧妍也聽見了，但她仍然沒有停下。

    機器人的藍光眼變成了紅光，『比賽已經結束，請結束戰鬥。』

    機械聲剛落，機器人的機械手中便開始了能量凝聚——競技場中，裁判機器人判斷比賽勝負後如果還有人沒有結束戰鬥，那麼就會機器人就會強制結束這場比試。

    牧妍雖然無法從機器人的身上感應到半分生命力，但能量凝聚時所產生的能量波動讓牧妍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眼中的血光立刻迅速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黎佑臉龐上的淚痕。

    見狀，牧妍的內心忽地像是被觸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擦了擦黎佑臉頰上的淚痕。

    『咔嚓……』黎佑臉上的護鏡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對茶色的眼睛。

    ——恐懼、絕望。

    ——想要立刻逃離自己。

    這樣的情感讓牧妍的理智瞬間回歸，她猛地鬆開黎佑，往後退了一大步。

    恢復自由的黎佑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用力的呼吸著，就像是溺水的魚。

    這裡不是海中，這裡是陸地，人類又怎麼可能在陸地上溺水。這是能量透支的表現，觀眾席上的眾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中的其中一人就直接能量透支了！

    「你……」牧妍看了看自己的手，回過神的她向黎佑的方向走了幾步。

    看到她的再次靠近，黎佑不斷往後縮直到和那株植物類異獸一起縮成了一團。

    那雙茶色眼中的驚駭沒有絲毫遮掩。

    發現這一點的牧妍停下腳步，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原地，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幅畫面，似乎也曾有人這樣看著她。牧妍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只記得那雙眼中不止充滿了對自己的恐懼還有厭惡以及避之不及的疏離。

    心中頓時傳來一股刺痛，牧妍強行停止自己對那幅畫面的回憶。

    她回過神，鬆開的手逐漸握成拳——正如馬紐斯所說，她的力量還是失控了。

    認識到這一點，牧妍有些迷茫的掃了一眼四周。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她曾對謝初瑤的假設沒想到這才來的第一天就實現了。可謝初瑤又在哪裡，她會不會也像這個女孩或是那個記憶中的人一樣，有朝一日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

    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的刺痛再次擴大，直到腦海中再次出現了謝初瑤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

    『……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即便是地獄，我也會和你一直在一起。』

    沒來由的，惶恐不安的內心悄悄平靜了下來。

    牧妍深吸一口氣，這些情緒變化只是轉瞬間的事，甚至就連最近的黎佑也沒有發現。

    「……抱歉。」

    「你……贏了，我認輸。」黎佑遏制住內心的驚慌，心中再也升不起半分要和牧妍較勁的念頭。

    牧妍聽了，她認真的打量了幾眼黎佑——女孩已經和初見時變得完全不一樣，她的發質變得乾枯，雙目無神，雙唇像是失去了血色，蒼白色臉色還有些發黃。女孩的精氣神已經幾乎完全沒了，而那株植物類異獸的反應更加明顯，棕綠色的藤身萎縮的厲害，原本有些紅艷的花苞已經變成了一株乾枯的花苞。

    這是生命力被透支的體現，黎佑的狀態雖然比蔓藤要好些，但牧妍卻是知道，在短時間內這個女孩已經無法恢復到先前的戰鬥水平了。

    黎佑被消耗的不止是能量還有自己的生命力本源。

    認知到這一點，牧妍再次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對黎佑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這讓牧妍對自己的選擇感到了迷茫和畏懼，然而理智告訴她自己並不應該這樣去思考。尤其是當牧妍察覺到體內的能力又出現浮動的時候，她連忙閉上眼，努力回想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似乎只有這樣，心中的勇氣才會再次積攢出一些來。

    ——初瑤，她一定在附近看著自己。

    ——治癒系進化者可以救人，一定可以！

    能量的興奮和浮動說明能量的主人無法對自己的能量做到絕對的控制，牧妍努力回憶自己的能量在謝初瑤體內遊蕩時的控制自如以及在《英雄之刃》中觸發進化能力的感覺。此時她無比慶幸自己的進化能力不止是會吸收生命力這一個能力……

    既然無法安撫，那就讓這些多餘的能量去做更有價值的事情！

    與此同時，剛平靜下來的進化能力再次沸騰，伴隨著牧妍健康有力的心跳，一朵小小的白金色的火焰出現在了她的胸前。

    火焰的出現把黎佑嚇了一跳，她差點以為女孩的進化能力又再度失控，正想著想要逃離的時候，懷中原本還不斷顫抖的蔓藤忽然停止了抖動，過了幾秒，在黎佑驚訝的目光下，她看到自家的異獸再次朝著牧妍伸出了自己的觸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