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為年輕的難民,則是往其他縣走去,希望在別的地方迅速謀一條生路。
而那些年老的,不願意離開家鄉的,則在街道上坐著,似乎在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原身那時接到的上報死亡人數,已經多達五千餘人。
整個厲河縣,被一片陰霾所籠罩。
涼風拂過,帶著散不去的冷寂與悲涼,吹皺一池繁華。
「咕嚕嚕——!~」
當奢華的馬車進入厲河縣,立即引起了厲河百姓的注意。
那些被餓得面黃肌瘦的難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大人,施捨些吃的給我吧!」
「大人,我好多天沒有吃飯了,求您,求您給些吃的我吧......」
「大人,您行行好吧......」
......
「咕嚕嚕——!~」
馬車內,身穿白狐裘大氅的黑髮少年,此刻正閉目養神,仿佛聽不到外面哀嚎聲。
坐在少年對面的清俊男人抿了抿唇,終是不忍,將手伸向面前矮桌,欲要去拿桌上的糕點。
然而君瀾才剛將手伸過,一隻小了一號,但卻絕對更為精緻漂亮的手也同時伸了過去,以四指的力道按在了男人手面上。
觸感異常冰冷,冷得完全不見溫度,但少年的指腹,卻十分的柔軟細膩,如同最華麗的絲綢。
對面的黑髮少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眸,那雙烏色的眸子深沉如潭,而由流利眼尾勾勒的弧度,宛若動人的小鉤子。
「放下。」
聲音分明不重,卻帶上了幾許凌厲。
君瀾看了眼外面,低聲道:「陛下,他們需要糧食。」
洛白嗤笑,「所以你打算將這糕點給他們?!」
不待君瀾回答,洛白繼續道:「這塊糕點你扔出去,可想過會有何下場?!」
君瀾愣住了。
洛白眸光冷寂,「寡人告訴你,除了以命搶食之外,什麼都不會有!」
少年將手收回,「瀕死之人只要看到一絲的希望,總能爆發出人預料的力量。食物只有一小塊,爭搶者卻有十數個,甚至數十個。你說搶到最後,得流多少的鮮血?!」
對上那雙如同玉般的烏眸,君瀾輕聲道:「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到。」
洛白直直的看著他,「君瀾,在亂世之中,很多時候仁慈並不代表正義,殘忍也並不代表邪惡,世上永遠不變的,唯有定格的歷史!」
那雙烏木般的黑眸太絢麗,太妖異,眸底跳躍的光芒,每一縷都勝過珍寶無數,君瀾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一雙眼睛。
太冷漠,冷漠到好像看穿了一切。
太理智,理智到仿佛永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這樣的人,會是暴君?!
......
今天的夜,不見繁星也不見明月,宛如是天空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黑紗。
厲河縣內只有星星點點的燈芒亮起,明滅不定,像是誤落蛛網不斷掙扎的螢光蟲,在生存與毀滅的夾縫中徘徊著。
馬車,最終在厲河縣的縣令府門前停下。
厲河縣的縣令府卻是燈火通明,縣令府門前聚集了不少傷痕累累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