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懷著孕,地上涼。」
南堇成也握著她的手臂,溫聲勸道。
「你媽媽不讓我們告訴你,就是擔心你的身體……」
要知道會如此,所以在江蘇影還清醒的時候,就一再叮囑他們,千萬不能告訴趙清染。
趙清染起身,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落,她嘴裡一直喊著媽媽,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先帶染染過去,安撫一下她……」
可以看的出來,南堇成也難受不已,但他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只是眼裡的擔憂和隱忍卻一直沒有散去。
紀惟言給她擦著眼淚,自然也心疼不已,他一把抱過她,將她帶離了房間。
「別哭……伯母不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難過,你的身體受不了,乖……」
「清染聽話,你這樣,伯母也會跟著難過……」
趙清染腦海里此時全都是江蘇影的樣子,她帶自己逛街,給自己買東西,又親自跑來列瑟蒂國看她,很多個夜晚,都耐心地聽她說著心事……
她和江蘇影相認雖然沒有多久,但早已在心裡接受了她這個母親的存在,二十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享受到母愛的溫暖。
本以為自己以後的生活也算是圓滿了,可為什麼會生這樣的事?
她甚至還沒有來苑國陪她多久,她如今卻昏迷不醒了。
越想越難過,趙清染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怪不得電話里南卿絕的語氣那麼凝重,連醫生都找不出病因,又該怎麼治療?
「惟言,媽媽她……到底是怎麼了?」
趙清染撲進男人的懷裡,也不管眼淚是不是會沾濕他的衣服,輕輕地抽泣著。
「別急,我已經派人來苑國了,一定查出伯母的病因……」
紀惟言撫摸著她的頭,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裡哭泣。
趙清染就這麼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處,眼淚都蹭到了男人昂貴的襯衫上,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襯衫已經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
趙清染情緒平復了那麼一些,眼淚也止住了,不再往下掉,只是還在眼眶裡凝聚著。
「道什麼歉?」
紀惟言絲毫不介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領口處,居然還低低地笑了出來。
「嗯……這件衣服,我要珍藏。」
知道他是想讓自己開心,趙清染吸了吸鼻子,聲音很小。
「你先去換件衣服吧,濕了穿著不舒服。」
「你陪我。」男人牽過她的手。
紀惟言的安撫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趙清染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只是,那股悲傷,還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都不能消散。
「媽媽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紀惟言也很肯定地回答:「嗯,所以你別太擔心……伯母一定會平安無事。」
相似的話,她當初也對他說過,而如今,角色互換,男人溫聲安撫著她,完全放低了身段,只為讓她不再落淚……
再次回到江蘇影所在的房間,趙清染在床邊看到了南舒橙。
南舒橙握著江蘇影的手,神情看起來也格外悲傷。
趙清染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直到南舒橙終於覺了他們的存在,眼眶微紅地望向她。
「姐姐……」
南舒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轉而又看向一旁的紀惟言。
「紀先生……」
南堇成出去詢問醫生了,而南卿絕也跟著一起,所以此時,只有他們幾個人。
趙清染沖她微微笑了笑,想起上次江蘇影說她出了車禍的事,禮貌地問了一句。
「你身體怎麼樣了?」
「多虧了媽媽的照顧,早就沒什麼事了。」南舒橙也微微一笑。
「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姐姐你別太擔心……何況你現在還有了寶寶,更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謝謝……」
趙清染笑了笑,然後便去看床上的江蘇影。
女人仍然閉著雙眼,和平常睡著了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醒來。
她輕輕在床邊坐下,剛整理好的情緒,此時又湧現了出來。
但趙清染這次控制住了,就像紀惟言說的一樣,為了不讓江蘇影擔心,所以她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媽媽,醒來看一眼染染好不好,我就在這裡……」
「染染回來了,而且還會在苑國陪您好一段時間呢,您快醒醒,我們一起去逛街,上次您不是還說要給寶寶買衣服的嗎?」
她把江蘇影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溫柔地注視著她。
南舒橙也站在一旁,靜靜地望著江蘇影,眸子裡很是落寞。
在房間裡陪了一會江蘇影,然而卻並沒有半分要轉醒的跡象,而紀惟言派來的權威醫生也一個一個來看了,但都現不了任何問題。
這麼一來,趙清染的心,簡直跌落到了谷底。
連病因都不知道,又談什麼治療?
「殿下,抱歉,這種病實在是怪異,這位女士的情況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昏睡……」
趙清染不想再聽下去了,一個人又跑回了江蘇影住的房間。
她低著頭,忍住沒讓眼淚再次掉下來。
「媽媽,您會沒事的……」
她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悲傷在心裡蔓延,儘管知道紀惟言他們都會擔心,但還是無法制止。
最後還是紀惟言把她拉走的,這次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軟言軟語,始終都是緊皺著眉頭的。
「惟言,我們把婚禮推後好不好?」
趙清染眼眶通紅,聲音也哽咽無比。
江蘇影如今這樣,她實在是沒有心情結婚,更何況,如果那個時候江蘇影還沒醒,沒有母親的見證,婚禮只會帶著滿滿的遺憾。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只想待在苑國,待在江蘇影的身邊,一直照顧著她直到醒來。
「你說什麼都好……只是別再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伯母那邊固然重要,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的寶寶。」
紀惟言知道她有多難受,他靜靜地抱著她,只想用這種方式讓她安心一些。
「不要等伯母醒了,你卻病倒了……」他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知道嗎,清染?」
趙清染沒說話,微微閉上了眼睛,只是抱著他的手臂卻緊了緊。
晚一點的時候,南卿絕和南堇成也過來和她說了同樣的話,趙清染雖然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再為江蘇影的病情激動了,但只要去看望一次,她心裡依舊疼的厲害。
婚禮看來是不能如期舉行了,原本的計劃都打亂了,這段時間,趙清染只想留在苑國。
江蘇影不是幾天就能醒來,而她又不想因為自己耽誤紀惟言的公務,幾次讓他回列瑟蒂國,但紀惟言都拒絕了。
「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況且,也沒有到我一定要回去的時候。」
紀惟言的語氣根本不容拒絕,無論趙清染說多少遍,他都依然堅持。
最後她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期待著江蘇影能趕快醒過來。
這天晚上,趙清染趁紀惟言在房間處理事務的時候,主動去了南卿絕的住處,想具體了解江蘇影的情況。
她進去的時候,南卿絕正隨意地倚靠在復古雕花的牆壁上,室內只開了一盞燈,將男人的面容襯得朦朧不已。
淡淡的煙霧從他指間瀰漫,男人微低著頭,看不清楚神情,只能看到他無可挑剔的側臉。
他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或許也是在擔憂江蘇影,趙清染在一向驕傲自持的南卿絕身上,看到了幾絲淡淡的落寞。
對於南卿絕和紀惟言這樣的男人來說,即使心裡藏著事情,也從不會讓人知道半分,更不會流露出特別明顯的情緒。
而此時,南卿絕只是低頭抽著煙,在點點火光的映射下,他整個人也更為神秘了。
聽到腳步聲,南卿絕抬起眸子,一見是她,立刻掐滅了手中的煙。
「怎麼過來了?」
趙清染懷著孕,不能聞煙味,南卿絕眉頭微微皺著:「去隔壁房間。」
換了一個地方,南卿絕這才放心下來。
看他這麼緊張自己,趙清染心裡暖暖的,她看著許久未見的南卿絕,臉上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
「最初見哥哥的時候,我記得哥哥好像是不抽菸的。」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看到南卿絕抽菸了。
上次他去列瑟蒂國,她也看到他一個人沉思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抽的少……」南卿絕淡淡地笑了。
「抽菸對身體不好,哥哥控制一點。」
趙清染溫柔一笑。
她頓了頓,然後又接著說:「我來找哥哥,是想了解清楚媽媽的情況……」
南卿絕自然也猜到了,他的眸子驟然深邃了起來。
「你也看到了,醫生根本查不出什麼。」
趙清染沉默著,過了一會,她又聽到了男人突然沉重的聲音。
「我懷疑,是有人對母親用了藥。」
南卿絕的神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趙清染聽了心中也是一驚。
「用了藥?」
她一直以為,是江蘇影身體的問題,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南卿絕的眸子裡也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裡,只是卻冰冷入骨。
「如果是身體上的問題,不可能這麼多醫生,一點東西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