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染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的低氣壓,她本就理虧,所以只能乖乖聽話,跟著保鏢出去了。
「我在外面等你們。」
臨走前,趙清染小聲地說了一句。
隔絕在門外,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會生什麼事,趙清染異常的不安,在原地走來走去。
「夫人,您還是坐下吧。」
保鏢幾次想讓趙清染坐回長椅上,但趙清染哪有心情?
「殿下怎麼突然會來這裡?」
她記得他今天明明是有事情要忙啊。
保鏢猶豫著,一時也沒有回答。
趙清染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保鏢這才將事情如實告訴了她。
原來,早在她出門後不久,紀惟言就已經跟過來了。
他是知道的吧?
趙清染咬著唇,忐忑一點一點積滿她的心。
糟糕了,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她還自以為瞞的很好……
她都不想想像,等事情解決後,他會怎麼對自己。
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在外面等了一會,趙清染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怎麼解決,畢竟現在的南舒橙,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不然她也不會那麼鎮定自若,仿佛真的是無所畏懼。
想到江蘇影的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趙清染的心情就無比的沉重。
就這樣等了大概十分鐘,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趙清染呼吸一緊,目光就落在門口。
先出來的是南舒橙,說不出她臉上是什麼表情,總之,就是各種複雜情緒夾雜在一起,令人看不太真切。
注意到趙清染的目光,她也抬起了頭,淡淡地笑了笑。
只是卻什麼沒說,反覆異常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趙清染也不再看她,直接去看後面的人。
紀惟言和南卿絕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只是相比起來,前者的氣息要更冷一些。
她想著,待會一定要主動和他認錯,再好好的哄哄他。
可是,趙清染忘了,紀惟言對她說過,如果有什麼事瞞著他,到時候不管她怎麼撒嬌,也毫無用處……
幾個保鏢把南舒橙帶走了,同樣帶走的,還有那個混血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清染總覺得,那個男人離開前,似乎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解藥拿到了嗎?」
心急地上前,趙清染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問紀惟言,只能先去問南卿絕。
「嗯。」南卿絕低沉地答。
他微微側頭,意外地對紀惟言開口了:「還要謝謝紀先生。」
或許是紀惟言對趙清染的態度南卿絕都看在了眼裡,總之,南卿絕相對於之前,這段時間著實對紀惟言的態度有所改變。
紀惟言輕輕嗯了一聲,薄唇微啟。
他還是沒有看趙清染,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裡。
「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生。」
南卿絕來到趙清染身邊,輕柔地出聲詢問:「沒什麼事吧?」
「沒事。」趙清染現在擔心的只有江蘇影。
回去的路上,紀惟言就坐在她身邊,但整個過程,卻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趙清染偷偷看了一眼,見他微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休息。
她做錯事在先,只覺得萬分的懊惱,幾乎是坐立不安,在位置上不停地動來動去。
以往這個時候,紀惟言大多都會說一句:「再鬧就吻你了。」。
但今天,他卻還是保持著上車的姿勢,神情也淡淡的,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清染吸了吸鼻子,想著的確是自己不對,所以只能主動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只是南卿絕已經有了保證,她怕耽誤他的工作……
男人仍然沒什麼表示,車內沉默得可怕,趙清染見他不搭理自己,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
紀惟言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過她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對自己關懷備至,溫柔噬骨,整個人就跟沒脾氣一樣,天天溫言軟語地哄著她。
可她忘了,這個男人的本性就是冷冽的,他一旦真正生起氣來,不是像平常那樣怒,而是徹徹底底的沉默。
而沉默,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惟言……」
她又低低喊了一聲,眸子也垂了下來。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是我的錯,我應該和你說的,你說句話好不好……」
這樣的紀惟言讓趙清染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她抿著唇,往他身邊靠了靠。
紀惟言閉著眼,不管她說什麼,都無動於衷,仿佛已經睡著了。
或許平時習慣了他的溫柔,所以這會他不理自己,讓趙清染的心都跟被什麼扎了一般。
但一切都是怪自己,她也沒什麼好埋怨的,這次,是她錯了。
為了這件事,他特意放下工作跑來酒店,雖然不知道他和南卿絕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讓南舒橙交出解藥,但毫無疑問,一定花費了不少心思和精力。
趙清染見他一直閉著眼睛,也覺得他可能是太累了,所以也就乖乖的沒有再說話了。
車內又重新回歸寂靜,趙清染安安靜靜地坐著,時不時地偏頭看他一眼。
她的裙子都被她抓的皺巴巴的,趙清染聞著男人身上近在咫尺的淡淡香氣,頭低得更下了。
直到下車,紀惟言都沒有睜眼和她說一句話,但最後還像往常一樣,幫她拉開了車門,將她迎下了車。
「惟言……」
趙清染以為他要和自己說話了,眼裡也閃爍著幾道光芒。
但男人只是扶著她下車,然後便叫女傭人過來扶她。
紀惟言一個人先走了,步子邁的很大,就算趙清染想去追也追不上。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趙清染的心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極了。
但她沒有資格生氣,因為紀惟言根本就沒錯。
是她不好。
在傭人的陪同下,趙清染第一時間便去了江蘇影的房間。
南卿絕比他們先回來,這會已經餵江蘇影吃下了藥,南堇成陪在一邊,一臉的憂心。
「藥是哪裡來的?」
一進門,趙清染便聽到了南堇成的問話。
「醫生開的。」南卿絕鎮定地答。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自然,所以南堇成也沒有懷疑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見趙清染進來了,南堇成連忙起身,走過去扶著她。
「爸爸,你們搞得我現在好像不會走路一樣……」
他們太過於緊張了,讓趙清染不由得失笑了一聲。
「總是要小心點的……」南堇成溫和地看著她,「惟言去忙了?」
「嗯……」趙清染含糊應道。
「等你媽媽醒過來了,你們也回國吧,列瑟蒂國那邊,還是越早回去越好……」
為了趙清染,紀惟言在苑國停留這麼久,這是連南堇成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對紀惟言的印象是越來越好了。
從前只知道他的能力群,沒想到在愛情這方面,還如此的一往情深。
趙清染也點頭:「我知道。」
雖然距離江蘇影服完藥才不過十幾分鐘,但不管是南堇成還是趙清染,都還是格外焦急。
「醫生有說什麼麼?」南堇成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您放心,母親這次一定平安無事。」
南卿絕的聲音帶著堅定。
像上次一樣,江蘇影過了大概半小時就醒了,因為有了上次的事,所以南堇成怕她又睡過去了,這回也顧不得趙清染他們是不是在身邊,直接就把江蘇影抱住了。
江蘇影剛醒過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就被擁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里,她看著後面的南卿絕和趙清染,臉當即就紅了。
「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怎麼還和年輕人一樣摟摟抱抱的……」
說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沒有把南堇成推開。
「媽媽。」趙清染走過來,聲音有些哽咽,「您這次徹底沒事了……」
上次南堇成認為江蘇影已經完全好了,所以當她再次陷入昏迷的時候,整顆心都又跌入了谷底。
江蘇影笑著摸了摸趙清染的頭,溫柔地開口:「都當媽媽的人了,情緒穩定一些,小心孩子在肚子裡聽到了笑話你……」
趙清染的眼裡是有些濕潤,她直接拉住了江蘇影的手臂,把臉貼了上去。
「我不管……」
此時的她,儼然就是跟小孩子和自己的媽媽撒嬌一般,江蘇影無奈,只能任由著她去。
「這幾天,藥還是要每天都吃。」
南卿絕的臉色也異常的舒緩。
一家人在房間裡講了一會話,趙清染便單獨把南卿絕叫到了外面,向他詢問今天在酒店生的事。
南舒橙之前的態度還那麼堅硬,怎麼突然說變就變了?
「她是赫爾家族的人。」
南卿絕的這句話一出口,趙清染就怔了一怔。
赫爾家族?
曾經上學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的,或者聽誰說過這個家族。
她記不太清了,不過大致還是能想起一些。
據說,赫爾家族是一個以用毒製毒出名的家族。
赫爾家族裡的人,幾乎人人都在這方面特別精通,所製造出來的毒藥,除非是本族的人,不然幾乎是很少有人能夠解除。
她以前只以為是無中生有的事情,畢竟有點不可思議,所以也沒往心裡去。
但此時聽南卿絕這麼一說,她也不禁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