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就知道三嬸嬸疼我。讀爸爸 www.dubaba.cc」湘雲捻起一塊牡丹卷放入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在一旁收拾東西的翠縷聞言一怔,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般的說:「姑娘也該長點心了,您也不是不知道,三老爺在朝中風頭正盛,如今又去了西北,少不得日後也封個侯什麼的,帶的三夫人在家裡也不服二夫人的管,三夫人不過是把您當槍使,提點提點二夫人這個史府不是她一家獨大罷了。」
湘雲抿了一口杏仁茶,把嘴裡的糕點渣子衝下去,有些遺憾的看看空無一物的盤子,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宛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曼然瞥了翠縷一眼,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道:「翠縷,你也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姑娘您也忒天真些了。」翠縷替湘雲添上茶,「姑娘少喝些,這杏仁茶是好喝,但是喝多了也上火。」
湘雲碎了翠縷一口,「瞧你這話說的,誰對我好都是有一番利用在裡頭,莫不成姑祖母疼我,也是有一番利用在裡頭?」
她烏黑的眸子帶有幾分孩子氣的盯著翠縷。
翠縷無言的搖了搖頭,她本就是賈府的丫鬟,又怎能說賈母的不是?只得強笑道:「姑娘說的是,確實是婢子多心了。」之後折了個由子轉身到耳房去拿秋天裡穿的羽綢披風。
湘雲一拍手,自顧自的去梳妝檯前找幾個可以送人的物件,「這不就得了?」
正低頭描花鳥樣子的翠竹看見湘雲的舉動,知道她要走,忙道:「姑娘,二夫人讓您搭把手的這些針線活計……」
「我又不是二房的姨娘,丫鬟,做什麼活計,整日裡恨不得把花在我身上的錢全攬回來,讓她媳婦娘子自己做活。」湘雲小聲嘟囔了一句,暗地裡不滿的瞪了針線架子上的圖案一眼,復而揚聲道:「你倒是乖覺,先擱著吧,等我回來,趕趕工就是了。」
翠竹應了一聲,把描到一半的樣子放下,拿出繡冊來,「恕婢子多嘴,但姑娘怎麼也得先挑個圖案出來。」
湘雲一仰頭,卻是往裡間喊道:「翠縷,你還走不走,再不走就把你留在府里。」
翠縷匆匆應了一聲,快步跟了過去。
她是賈府的家生丫鬟,每次只有湘雲過去玩的時候,才能見到家裡的人。
主僕二人就這般走遠了,空留翠竹一人跳腳。
翠竹一邊心急在二夫人那邊交不了差,又憤恨湘雲整日裡天真爛漫不爭氣,轉念又哀嘆自己怎麼就跟了這麼個主子,不由得為自己據一把辛酸淚。
湘雲素來天真慣了,哪裡知道自己就生活在風口浪尖之上?
翠縷翠竹的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誠然也不怨翠縷多心,這史府今日局面,可是有一番春秋在其中。
史府人口簡單,瑣事少,可是世家大族,哪能沒有什麼齷蹉?
就拿二老爺三老爺一輩子來說,家裡偏偏有個庶出長子,若是這個庶長子不成器也就罷了,偏生當日裡也是英雄才俊少年郎,年紀小小就中了二甲第七的名目,又有戰功,不滿三十就入了三品官職,引得老侯爺竟一時動了以庶代嫡的念頭,若不是忌憚太夫人母家,可能史府里早就變了天。
就算大老爺去的早,也在頭上壓了二老爺三老爺小半輩子。
大夫人在妯娌里,昔日比二夫人這個正經侯爺夫人還不知道要趾高氣昂多少倍,史府可是有一段日子是只知張氏,不知趙氏,王氏兩人。
王氏是金陵王氏旁支,當日家裡出過首輔,但是現在家中人口凋零,故對張氏退避三舍,能忍則忍,而二夫人趙氏可不是這般想法。
二老爺可是正經八本的世子,趙氏父親乃天下鴻儒,菽山書院院長,桃李滿天下,尤其是現今的鐘首輔承教於其,趙氏心高氣傲半輩子,哪裡能容忍一個庶出兄長的夫人凌駕於頭上?和張氏一斗就是幾年。
趙氏不跟死人計較,但是湘雲可是個大活人,雖然吃穿未曾苛待,但是偶爾想起,也會折個由子便為難湘雲。
王氏心裡有氣,心中有數,但畢竟是三兒媳,只得對趙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賈史氏卻不一樣,她是小姑姑,嫁的晚,又看著大老爺長大,加上今年開春賈政當員外郎一事又多受大姑奶奶關照,哪能對湘雲坐視不管?隔三岔五便接湘雲過去暫住,無奈她是嫁出去的姑娘,就是輩分放在哪裡,也不便對史府的家事深插手。
雖然有這層淵源在其中,可惜湘雲哪裡是伏低做小的性子,和二夫人起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連累她們這些丫鬟受夾板氣。
翠竹狠狠的咬斷了繡線,把繡花樣子一揉搓,扔在地上,被進來拿昨日盛荔枝盤子的清明見了,笑著打趣道:「這是怎麼了?我的好姐姐,誰給你氣受了?」
「哪裡敢有啊,」翠竹笑道,「好妹妹,今日,能不能就當你什麼都沒看見,饒你姐姐我這一回吧。」
她們兩人本就熟稔,一笑也就過去了,就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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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雲攪著手裡的粥,看著粥漸漸變涼,實際上心裡是在盤算著日後的事情。
這到底是那朝那代不重要,日子終歸是要過下去的。
三夫人發覺了寧雲的不對勁,輕聲喚道:「寧雲?」
寧雲回神,下意識的起身,道:「娘?」可惜她才五六歲大,人矮椅子高,別看坐上去坐的輕而易舉,這下來,險一險就摔了一跤。
好賴繽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已經來到寧雲面前的三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扶正寧雲,拍拍衣服,挨挨臉,這一顆心才放回到肚子裡去。
這才放了心,就又低頭數落上了寧雲,「你看看你,也不小心點。」
誰知道此時寧雲也著急的抬頭解釋道:「娘,我沒事。」
結果一個不湊巧,兩個人就撞到了一起,三夫人哎呦一聲,捂了捂額頭,寧雲也退了一步,不好意思道:「娘?」
三夫人匆忙擺手,「沒事沒事。」她把寧雲抱了起來,放在膝上,親自拿起勺子來餵她,寧雲百般的不適應,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坐在三夫人懷裡。
沒過多久,就聽見自鳴鐘敲了七下,三夫人連忙把寧雲放下,轉回到東廂房,沒過多久再出來,已然是穿戴一新。
三夫人今年不過是二十出頭,發色如漆,眼如秋波,頗有端莊大家閨秀風度,此時換了一身藕荷色收腰齊膝的滾邊刺繡褙子,深紫色的挑線裙子,端的是大氣。
她快步走了出來,又命人喚上二姨娘的孩子麗雲,才帶著寧雲上去給太夫人請安。
從清荷院出來,再繞過朱穎館,便來到了太夫人住的枕霞閣。
她們到的時候,二夫人還沒到,太夫人正歪在榻上歇息。
三夫人先行禮,然後寧雲和麗雲兩人再上去請安。
太夫人林氏這才坐正了些許,熱絡的將寧雲麗雲姐妹拉著坐在自己的榻前,又跟三夫人說道:「坐下說話,別戳著,我看著也怪累的,寧雲這幾日不上來,我也是想的很,身子可是大好了?」
丫鬟忙給三夫人搬來凳子,三夫人坐下笑道:「托太太的福,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太夫人笑著摸了摸寧雲的頭髮,「我就喜歡熱鬧,趕明有時候得了閒,一定要像麗雲似的,多上來陪陪祖母。」
寧雲心中一凜,如果說太夫人是個人精子,同樣做過一品夫人的她也是,這話里話外的潛台詞,對她來說是分外熟稔。
她年紀小,說話的語氣還有幾分奶氣,「寧雲也想祖母了,可惜寧雲的身子不爭氣,總是生病,想多陪陪祖母,都沒機會。」
三夫人頓時眯了眯眼睛。
太夫人還是如同三月春風一般,掛著疏離的笑意。
寧雲曾經聽繽蘭在私底下說過,太夫人喜歡女孩子,可惜史家女孩子少,都養在自己的娘膝下,寧雲蘭雲不必說,麗雲全是靠二姨娘在三夫人面前盡心,才換來能在自己母親眼底長大的福氣。
不過要寧雲說,這倒未必是什麼福氣。
在她看來,二姨娘不過是個自作聰明的傻瓜。
養在嫡母膝下的孩子,和姨娘自己帶的,哪個金貴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但是她也有意外之喜,大晉和國朝前期有些相似,後宮主位宮女都有大量的空缺,所以家家戶戶都不怕生女孩子,因為女孩子如果能進宮,出人頭地比男孩子們拼命讀書要來得容易多了。
三夫人和太夫人婆媳兩人這就拉上了家常,說了些有的沒的。
突然有婆子進來,笑著通報說是二夫人到了。
二夫人這才在一群丫鬟嬤嬤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三夫人寧雲幾人連忙站了起來,行過家禮,這才又落了座。
太夫人也不跟二夫人客套,直接一點頭,「坐吧。」
二夫人也毫不客氣就坐在了三夫人的上首,喝了口茶後,才笑盈盈的解釋。
「今天林安家的上來有些賬簿上的事情,所以就耽擱了一會,我把蘭雲留下,讓她學著處理處理家事。」二夫人笑著說道,「太太,弟妹,你們不怪罪吧。」
太夫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你忙你的,我這兒鼎兒媳婦陪著說話就好了。」
二夫人瞥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卻還是笑的雲淡風輕,便說道,「還是太太疼我,弟妹多勞累了,我這當二嫂的,可是會在旁邊看著。」
她轉頭看向太夫人,含笑道:「太太,三弟妹要是有什麼不得力的地方,您就和我說,看我不好好的收拾收拾她。」
三夫人半真半假的說道:「少來,誰不知道太太最疼的就是你啊,你看看,活生生就是個潑猴,倒和我娘家的一個從侄女有幾分相似。」
這話一說,二夫人馬上接道:「猴兒不鬧王母鬧誰?你的哪個娘家侄女?趕明兒得了空,我一定要和她比試比試。」
太夫人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這家裡,就你最鬧騰。」
三夫人撲哧一笑,一揚帕子,「正說著,太太,您可是不知道,我娘家嫡支五房正好有個侄女,去年剛出了門子,許給了榮國府長房家的少爺。」
太夫人笑著插了嘴:「這門親事倒是妥當,可不是親上加親。」
「太太,您可不知道。」三夫人指了指二夫人,側頭笑道:「我那從侄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也取了個男兒名字,叫做熙鳳,諢名就是鳳辣子,我也見過幾面,說句實話,千真萬確啊,比咱們家的這個趙辣子,還要辣上百倍。」
說到這裡,太夫人不有自主的樂了起來,跟二夫人說道,「有時候,這笑話應了景,可真是好笑。」
二夫人一瞥三夫人,假裝生氣的扭過身子,作勢要比劃三夫人,道:「還說太太慣著我,你看,這不又占我口頭便宜,什麼侄女不侄女的,還不是編排我?再拿我尋開心,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自從二夫人進了這個門,這屋子裡的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就連進出奉茶的丫鬟媽媽,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寧雲不得不承認,這個二夫人,段數比三夫人高出來不少,也難怪太夫人偏愛二夫人不少。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