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卻道黛玉這邊,春天南下,正好是順風,不是秋日的高峰時期,運河上也不是十分的擁擠,碧波似的水看著也舒心。愛字閣 m.aizige.com
莫約正是金陵鬧秋老虎的時候,她們到了金陵地界。
賈家的祖籍是金陵的,正好趕巧來了,賈敏抹不開面子自然要回去看看,林海尋思,不如在此地耽擱幾日,一來好隔岸觀火,二來也可等等風頭過了,於是黛玉林海賈敏三人並著小廝丫鬟便下了船,正好也領林箏林良玉兄妹下船透透氣。
不過兩個孩子倒算是爭氣,雖然林箏也是身子骨弱,但是不像黛玉小時候那麼容易鬧毛病,至少運河上近來風比較小,都沒有暈船。
「叫娘。」賈敏上了馬車,就是逗著兩個孩子,良玉算是爭氣,被賈敏弄煩了,咿呀喊了聲娘,逗得賈敏眉開眼笑。
林海近來事務繁多,嫌孩子哭鬧煩心,所以基本上不和兩個孩子一起,今日也是單獨做了一輛車架。
「阿箏,叫娘。」賈敏拍拍良玉,又過去逗林箏開口,無奈林箏就是睜眼看了一眼他母親,又閉了回去,往襁褓里扎了扎,又要睡過去。
「別睡了,再睡晚上還睡什麼?」賈敏緊忙把林箏拍起來,又跟黛玉說道:「你也不管管你弟弟。」
黛玉看了看林箏,道:「他一個小孩,我就是滿腹的道理,也沒法講啊。」
賈敏笑笑搖搖頭,也是,怎麼跟一個小孩子講道理,便說:「說著呢,為什麼你弟弟都這麼大了,還是不會說話?」
黛玉保持了沉默。
她怎麼知道小孩子應該什麼時候會說話?
賈敏心裡著急。
黛玉當日八個月能咿呀喊出娘的音,良玉雖然不如黛玉,說話晚上了一個月多些,但是滿歲的時候卻能口齒清晰的說娘和爹,大概是姐姐拗口,總是給叫成傑傑,每每弄的幾人哄堂大笑。
但是賈敏卻擔心林箏,不管怎麼逗都是不開口。
「貴人語遲,夫人不要擔心。」林箏的乳母白嬤嬤見賈敏皺著眉頭固執的逗著林箏喊娘,壯著膽子開口說道。
「尋常孩子都是滿歲後才能胡亂說些話呢。」
說實話,白嬤嬤對賈敏有點不以為然,賈敏兩個女兒都是聰明伶俐的,說話早,不代表她的兒子也一定是能聰明過人,有很多的時候,都不過是平凡之輩罷了。
當然這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
「那就好。」賈敏貼了貼林箏的臉,發現沒發燒,便長出了一口氣,「我就是怕他發燒發傻了。」
「孩子皮著呢。」白嬤嬤連忙安慰賈敏道。
一行人就這般說說笑笑的到了金陵賈家的祖宅,如今賈家大多子弟都移居京都,偌大的院子就剩下幾個看家的人,細細看去,出了門口的兩尊白玉獅子,連匾額,雕梁有些上面都落了灰。
知道賈敏林海要來,管家早早的就收拾好了,現由鴛鴦父母領著,在府門口候著。
「這牌匾倒是有趣。」林海一看賈府祖宅上面的金匾,險一險就笑了出來。
林海出身書香門第,還真沒見過誰家會把金子都鑲到門上去。
賈敏嘆了口氣,道:「這還是老太爺在的時候修的,聽說是找人算過,要送金玉之物才能壓得住這片風水,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過來,沒想到還真的就用了。」
丫鬟嬤嬤小廝見幾人走來,連忙一福身,鴛鴦母親笑著迎了上去,一福身道:「四姑娘安好。」
賈敏親自把鴛鴦的母親陶氏饞了起來,「您近來還好吧。」
陶嬤嬤和賈敏有過一段時間的主僕之源,當日親手把賈敏帶大,但是自從賈敏出嫁後,她便和她丈夫金彩一同被打發來金陵看房子,也沒見過幾面,此時有些哽咽的說道:「姑娘一切都好,老奴就好。」
賈敏又命人將兩個孩子抱過來,陶嬤嬤看了看,道:「哥兒姐兒真真標緻。」
賈敏笑著打趣道:「像我。」
陶嬤嬤笑說:「當日姑娘也是這麼一點點大,真沒想到這一晃就已經是三十多年了。」
「是啊,我都老了。」賈敏笑道。
林海知道北地風俗和南方不一樣,乳娘的地位相較南方要高出不少,也給陶嬤嬤封了幾十輛銀子的封紅,權當是見面禮。
陶嬤嬤一開始不敢要,捧著沉甸甸的銀子左右為難的看著賈敏,「姑娘,這個可是萬萬使不得啊。」
賈敏笑道:「嬤嬤,你還是這般的小心謹慎,收著吧。」
陶嬤嬤這才把銀子收下,上前虛扶著賈敏,金彩自去指揮小廝收拾賈敏一行人的行裝。
賈敏和陶嬤嬤略領先眾人幾步,「說著呢,你們夫妻真是,比家裡一個天聾一個地啞的還行,見我從京里來了,也不說問問你女兒的近況。」
陶嬤嬤笑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瞧姑娘您說的,鴛鴦被老太太賞識,又有你們的照顧,我還擔心什麼?」
賈敏笑著搖搖頭,「還真是讓你給說對了,如今鴛鴦可是母親身邊的頭一人。」她簡單幾句交代了鴛鴦的近況,又道:「鴛鴦托我給您帶些東西。」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我和她爹又不是沒有錢,也不缺什麼東西,」陶嬤嬤急忙說道,「還勞煩姑娘給帶東西,看我下次看見她,不好好和她說說,怎麼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賈敏解釋道:「看你,連話都不聽完就著急。」
「倒也不是讓帶錢財,若是你們錢財上有所短缺,」賈敏道:「我就自己出了,哪裡用得著她的那零星半點的月例,她做了些針線活計,托我給你們送過來,我開始還笑話她,說巴巴的送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結果孩子說她惦記她父親的老寒腿,怕別人做的不合適。」
陶嬤嬤一聽,鼻子一酸,險險落下淚來。
「對了,一會兒讓金彩到我那裡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賈敏看客套話說的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題。
陶嬤嬤自然是趕緊去辦。
林海見賈敏去和陶嬤嬤說體己,兩個孩子自有安排,便和黛玉往後面的花園走去。
金陵周圍丘陵頗多,一到秋天,外面的冷風進不來,裡面夏天殘餘的熱氣出不去,悶在裡面,感覺還是如同三伏天一般。
天空和北地一般,也是蔚藍,但是遠遠的看上去,卻沒有北地的闊氣。
賈府祖宅的花園是後來單修出來的,也不講究格局,就是繞著人工湖連成一片,點綴零星玉竹,周圍的房子盡力追求闊氣敞亮,三間房通開,紅牆琉璃瓦,梁挑的極高,繪金畫著人物花鳥,與周遭白牆青瓦流水人家的清雅格局格格不入。
走進垂花廊,黛玉難免皺了皺眉毛。
林海掌不住,直接笑了出來,「賈家倒是有幾分意思。」
「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又回京都了呢。」黛玉抬頭看了看樑上的畫,道:「和外祖家長房院子裡的倒是一樣。」
林海笑道:「你不知道,這應該都是請的一個人的手藝。」
黛玉存心湊趣,便道:「聽說修過寧國府榮國府後,那時候寧國公便請人過來將家裡祖宅細細的修葺,相傳原話是照著寧國府的樣子,好好一樣的修。」
林海道:「你娘也該管管你的這張嘴了。」
「娘還在擔心弟弟不說話的問題。」黛玉盯著林海說道。
林海此時卻有幾分的不自然,扭過頭去,「沒想到湖裡居然還養上了錦鯉,這在南方養的這麼大的倒是少見。」
黛玉好奇,壓下心中的疑問湊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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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安頓下賈敏等人的行裝,正要往外頭走去,卻被陶嬤嬤喊住了。
「姑娘要見你。」陶嬤嬤氣喘吁吁的過來,她是小腳,走不快,看金彩要出去,只能高聲喊了一嗓子。
「見我幹什麼?」金彩心中納悶,停住了腳往回走著。
「哪來的那麼問題,姑娘還在正堂里等著呢。」
金彩連忙往正堂里去。
賈府祖宅的正堂和別處的不同,坐落在宅子偏東的地方,當然在賈源賈演沒起家的時候,在那個小院子裡頭這個院子是整個宅子的中心。
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三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門鑽山,九曲通幽,秀麗靜婉,比各處不同。
正堂的梁比別處的要低上不少,房子的格局也小,東西廂房用象牙木白玉鑲祖母綠隔斷,紫檀木雙面雕花四開屏風隔了開去。
一進門,正屋門口放著兩個落地玻璃大花瓶,都是泊來的,裡面供著折枝的大朵絹花,點綴著時新花束。抬頭迎面先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手書世安堂。
堂屋側掛著一副百福圖,是當日有名繡娘一針一線繡了出來,堂前掛著山水寫意風景畫,為名家之作,畫左右掛著對聯,黃梨木銀質連牌質地。
左為晨風夕月,且嘆世間風流不我待。
右為階柳庭花,休說門前流水黃雞鳴。
下方一行小字,世教弟勛襲北靜郡王水琛拜手書。
一個挽著牡丹髻,戴七鳳朝陽含珠冰濡白玉簪,白玉五福鑲藍寶梅花,因為有孝在身,上衣銀白刻絲流雲錦褙子,暗繡月季芍藥,下純白織金裙,別無裝飾,鑲著一尺闊黑邊,腰間綴著白玉佩,頸間瓔珞圈,不施粉黛,眉目溫婉,杏目削肩,行如嬌花照水,卻別有一番凌厲在其中。
金彩一凜,上前一福身道:「見過四姑奶奶。」
賈敏轉過身來,一揚下巴,「我若沒記錯的話,這是老太爺親手畫的畫。」
金彩揣著小心,賠笑道:「四姑奶奶所言極是。」
「你不知道的是,祖父當日並沒有畫完這副畫。」賈敏伸手浮空拂過這幅畫,「這一樹一柳,都是父親親手畫上去的。」
金彩不知道賈敏說這一番話的意圖,只能幹笑著。
「我父親在的時候,你在賬房,平心而論,我們賈府,也從未虧待過你,而等你年紀大的時候,母親說你為賈府盡心盡力,說你做不動活,便送你來南京養老。」賈敏話鋒一轉,猛地一提聲音,「可是你卻以德報怨了不是?」
金彩被嚇了一跳,心一沉,但是面上卻掌著不變神色,「四姑奶奶,您這番話,我就有些聽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賈敏冷笑了一聲,「要不要我件件都給你一一算來?」
「這老奴就不知道……」
金彩話尚未說完,賈敏凜聲說道:「跪下。」
金彩沒辦法,只得跪在堂下。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卷進來。」賈敏嘆了口氣,「富貴浮雲地,你見到繁華,卻沒見到累累白骨。」
金彩一聽此句,便知事情走漏,他不聲不響的磕了個頭,「四姑奶奶,老奴對不住你們。」
賈敏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你有什麼對不住我們得?各人各有個的造化,不是麼?我還能怪你為求富貴,不惜將自己繞了進來?」
金彩抬頭不解的看著賈敏。
「現在到是挺有意思的,什麼都是東府蓉大奶奶做的,但是你打量我是傻子?萬艷同悲這等藥,豈是常人能有?」賈敏輕輕仰起頭,神情叵測的說道:「陶嬤嬤畢竟是我的乳娘,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她起身,走到金彩面前,「我聽人說有人慾對我們母子,母女不利,你可知是誰?」
金彩沉默良久,重重磕了個頭,「老奴愧對老爺,愧對老太爺,愧對夫人,愧對四姑娘。」說罷,竟然起來猛地往柱子上撞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