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太后去世的消息傳出來,賈母是有幾分慌亂的,她當時正在正堂里坐著,享受天倫之樂,左探春,右惜春,望著雪景,攏著暖爐,道:「看外面這雪,俗話說得好,瑞雪兆豐年,想來明年定是一個好時節呢。一窩蟻 m.yiwoyi.com」
探春連忙附和著說道:「老太太說的是。」
賈母想起來什麼,問惜春,「你的畫呢?」說話的時候,是有幾分不悅的。
惜春起身答道:「老祖宗恕罪,因為天氣太冷了,畫顏料不好上色,需等到明年打春的時候,再說了。」
賈母當時臉就板了起來。
見賈母不高興,熙鳳連忙打著圓場,「老祖宗,慢工出細活,您這麼著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同時給惜春使了一個眼色。
惜春會意,連忙跟賈母說道:「孫兒定在明年過年之前,將這幅畫給畫好。」
賈母這才嘆了一聲,「就這樣吧。」
這時候黃門太監來了,把坐在外間吃酒的賈政等人給嚇了一跳,賈母見外面吵雜,連忙派熙鳳去看,熙鳳出去看罷回來後,臉色都變了,微微發白,身上那金紅色的妝花褙子頓時襯得整個人都是匆忙慌亂的。
她走進來後說道:「太后去了,皇后娘娘讓各府六品以上誥命趕緊過去哭靈。」
賈母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候恰巧落地鐘敲了十二聲。
新的一年了。
賈母悵然的看了一眼鍾,她年紀大了,漸漸的對生死別離有了感慨,太后比她的年紀還小,就這麼去了,連年都沒有挨過。
熙鳳見敲鐘了,連忙從媳婦丫鬟手裡端過新煮出來的餃子,夾了一個放在碗裡,連著金鑲玉楠木筷子奉與賈母,「老祖宗,吃一個吧,特意讓他們包的,是蟹黃餡子的。」
「怪膩的。」賈母嘴裡這麼說著,但仍舊接了過去,咬了一半,把剩下的留在了碗裡,把碗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趕緊去找你二嬸子去。」但賈母傷感歸傷感,仍然掌著理智,知道王夫人是去找寶玉興師問罪去了,「不管什麼事,等這件事完事再說吧。」
「是。」熙鳳應著,連忙過去。
賈母在鴛鴦的伺候下趕緊梳妝,在二門口等了等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熙鳳,李紈等等,幾人連忙乘著馬車進宮去了。
探春等人將她們送到了二門上。
「難怪剛才我這心,怎麼都覺得七上八下,惶惶的。」探春末了說道,她穿著一襲蘋果綠色立領中衣,繡著芍藥花,同色挑線裙子,披著風毛極好的蓮色羽綢披風,月色清冷,一陣寒風吹來,她覺得那股寒意都是刺骨的冷。
月光似水,庭下樹影稀疏,映著水晶風燈,投射在潔白的雪上,影子泛著幾分藍意,枝幹縱橫交錯,風過雪簌簌而下,即便是春節里,看出來的只有寒冬的淒冷。
宮裡的風,又變了。
惜春輕輕側頭,略看了探春一眼,抄著手,捧著銀碳掐絲琺瑯暖手爐,「宮裡的風,四季,十二個月,哪一日不是在變得?」
探春嘴角含了一絲笑意,「是嗎?」
惜春道:「三姐姐與其憂慮,不如花點心思在繡嫁妝上,如今太后可是正月里歿的,就算你百般的不樂意,你明年也是照舊要出嫁的。」
她對探春有幾分不滿。
哪有為了不遠嫁,就咒自己家裡的道理?
探春冷笑,「你且記住你這句話。」
惜春略揚下巴,燈火下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我自然記得。」
宮裡人生嘈雜了起來。
「母后就這麼去了。」衛若竹此時已經卸了妝,穿著素衣,釵釧都換成了玉質的,睫毛如同蝶翼,掛著晶瑩的淚珠,她用帕子輕輕的擦著眼角,「母后對本宮頗為照料,結果就這麼走了。」
四妃隨口符合著。
賈迎春偷偷的抬眸看著皇后的表情,看見皇后真的轉了眼圈,臉上依稀兩行清淚,這才稍微的哭出了點聲音。
同時心裡有幾分奇怪,皇后素來和太后不算是很和睦。
她不知道皇后此時心裡想的是——這辣椒也忒辣了。
衛若竹不喜歡哭,而且對著的是甄太后,她今日也醞釀不出來情緒,才找了這麼個辦法,她小時候受到的教育就是,挺直腰板,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絲疲態,將眼淚咽回去,不能在任何人前示弱,抬起頭,不然鳳冠會掉。
裡面皇后不大聲哭,其餘的各宮妃嬪也不敢哭,低著頭,看著地板,一些低級的四品下的宮嬪沒有資格進殿,便跪在生硬的地面上,玉磚地面上的雪被掃走了,但地面仍有著一層薄薄的冰,身子都快凍僵了,期盼著太陽升起。
她們也是人心惶惶。
皇帝知道了這件事,被扶著過來了,在太后靈前吐了口血,又被抬了回去。
看來皇帝這病,是治不好了。
這時候一個小女史快步走了進屋,打千行禮,說道:「娘娘,呂婕妤不忍太后一人,就跟著太后去了。」
衛若竹微微愣了愣,即便是她授意的這件事情,「呂婕妤是忠臣,孝女,這些年在母后身邊,也是盡心盡力,吩咐下去,喪儀按照殉葬抬三等。」
沒有人會說什麼。
女史一行禮也連忙下去了。
這些妃嬪悄悄的看著白衣不施粉黛的孟嘉辰腰間明黃色的宮條,因為在一群白色之間,格外的顯眼,皇帝不能親至,便是子女代為哭孝,以明黃示帝臨。
這一般都是太子做的事情,她們也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晉朝,看來是會出一任女皇了。
外命婦和宗室都要等到第二日天明起靈之後,才需要進去哭靈。
王氏去的也挺早的,全因被寧雲那般交代了一番,在家裡也是坐立不安。知道寧雲防著林海,也不敢去前面跟賈敏夫妻說什麼,在繽蘭回來之前,就像是走柳一樣,在正堂里團團轉著。
終於等到繽蘭回去,跟她說確實是太后去世了。王氏這才鬆了一口氣,什麼都沒收拾,便衝進了宮裡。
見到寧雲第一句話,就是南無阿彌陀佛。
寧雲被王氏鬧了一臉黑線,拉著王氏往旁邊走著,「娘,你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子的事情。」
前幾年甄太后要鬧宮變的時候,不還把她們都扣下了,扣在了偏殿,也沒看王氏這麼著急,這麼心慌,好似連個主意都沒有了。
王氏翻了一個白眼,「是,合著前幾次我們都是看台下的,如今到了台子上,你說我該不該擔心?」
「人家定國侯一家多淡然。」寧雲笑笑,說道。
「那能比嗎?」王氏看了眼跟幾個外命婦說話的林玉貞,「人家有個好爹,你沒有,你和我們幾個能到今日都是你自己爭得,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情,整個家都改倒了,你說我不應該擔心?」
「而且就你爹?出了事不把自己摘出去就是好得了。」王氏憤憤然的說道。
寧雲對這個話題不太感冒,兩世為人,宮廷沉浮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應該放在心裡,什麼事情應該愛怎麼找怎麼找,什麼時候忍,什麼時候出頭,什麼叫囂張跋扈,什麼叫小露鋒芒,她都是心裡有數的,「三姨。」她指著王夫人的方向,跟王氏說道。
王氏連忙去跟王夫人打招呼。
王夫人擠出來一個苦笑,「你近來可好?」
王氏搖搖頭,「面子裡子的事,不提也罷。」她壓低聲音跟王夫人說道,「倒是你,當時忙著下江南,都沒顧得上跟你說說話……」她嘆了口氣,宮裡生了火,但也是非常的寒冷,能依稀看得見人呼吸形成的白煙繚繞,「別胡思亂想,想開些。」
王夫人倒是覺得王氏這話好笑,「我一把年紀,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讓我想開,我怎麼想得開?」
王氏捏了捏王夫人的手,便跟賈母說道:「您這幾日還好吧。」
賈母跟王氏寒暄著,「尚可尚可。」
幾人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王氏才找到機會,問熙鳳,「你姑母這是怎麼了?」她能看得出王夫人一腦門子的官司。
熙鳳悄聲跟王氏說的:「襲人有孕了。」
「誰的?賈政的?」王氏樘目。
「寶二爺的。」熙鳳無奈的回答道。
王氏搖頭道:「怎麼弄的?」語氣里有幾分責備的意思。
熙鳳說話就刻意帶上了幾分冤枉,「我怎麼知道,襲人那丫頭一直都說她喝著藥,沒有停過,自從太太給了二兩銀子一吊錢,本來就是許給她一個姨娘位置,陪陪少爺,倒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偏生弄出來一個孩子。」
她嘆了口氣,「本來李家就不疼不癢的,這次更是沒辦法跟人家說這件事,都不能開口,說起來,何家太太這些日子還好過嗎?」
史忻原本說了一門親事,兩家都合過了庚帖,結果何家的那個小女兒,本身先天弱,感了風寒,便去了。
王氏嘆了口氣,「白髮人送黑髮人,死的還是自己的女兒,那麼大一點點,自然是……唉。」
「我們活人能做的,都有限。」王氏有幾分慶幸自己的三個兒女都算是平安。
她前幾日在生若雲之前過去弔唁,看何家家人哭的可憐,羅氏險些就哭死了過去,她這個女兒是早產生下的,每日喝藥代替吃飯,銀子如同流水般花著,但最後還是沒有留下來,「我們也只能說是為活人做些事情了。」
寧雲到底和何家有交情,除了銀錢上,順便當了趟紅娘,幫何家的前幾個女兒給許了親事。
幾個人就這麼說著,天際泛了藍。
新的一年。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了
跟我說,七六五四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新坑要開始了哇咔咔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