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若有情 第二十一回虞兮幽恨對重瞳

    進屋後,寶玉仍是呆愣愣地,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不說話。襲人這才心慌起來,摸寶玉的額頭又並不熱,正要去找個有經驗的婆子來瞧瞧,寶玉卻冷冷地開口了:「我沒犯病,不用找人來瞧。」

    襲人撫了撫胸口,皺眉道:「小祖宗!早開口說句話,也不至於嚇的人心都不會跳了。」

    寶玉冷聲哼道:「說什麼?跟誰說?誰聽我的?」

    麝月端了熱水來小心翼翼地替寶玉擦臉洗手。

    襲人忙陪笑道:「二爺這可是向我們問罪呢!但不知二爺哪句話我們沒遵從!」

    寶玉聽了眉頭擰結,咬了咬牙,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氣呼呼地將毛巾扔進盆里,濺的襲人麝月滿臉是水。

    襲人陪笑道:「二爺心中有氣,儘管發出來,只千萬別拿自個身子賭氣。」

    寶玉跺腳道:「什麼事都由不得自己,要這臭皮囊有什麼用!倒不如一了百了,大家乾淨!」

    襲人苦笑,因讓麝月秋紋等先下去,自己慢慢勸寶玉道:「二爺的心事,我再明白不過了。我只是不懂,寶姑娘模樣脾氣都是無人不夸無人不贊的,難道配不上二爺?況難得又是娘娘賜婚,這又是多大的臉面?換做旁人不知怎麼樂呢,怎麼二爺反倒氣成這樣?」

    寶玉痛苦的辯解道:「不是寶姐姐不好,只是我的心裡只有……唉,你不明白的。」

    襲人皺眉道:「二爺的心裡可是放不下林姑娘?」

    寶玉沉默不語,想到黛玉之痛,竟滴下淚來,哽咽道:「她身子弱,心又細,不知又要哭掉多少眼淚呢。」

    襲人嘆道:「我原聽說老太太是要給你和林姑娘定下的,怎麼咱家的娘娘竟給你和寶釵賜婚呢,是不是哪位娘娘看上林姑娘了。」

    寶玉的心仿佛被掏空一般,因抓住襲人的肩膀急道:「那可怎麼好?林妹妹只怕活不成了!」

    襲人只覺的膀子被寶玉抓的生疼,因忍著痛說:「二爺又不是林姑娘,怎知林姑娘活不成了。也許林姑娘十分樂意,竟巴不得呢。」

    寶玉急道:「不可能!」

    襲人疼的喚道:「二爺,我的膀子都疼了。」

    寶玉忙鬆了手。

    襲人因道:「究竟會怎樣,誰也不知道。只是二爺如今這樣鬧,對誰都不好。倒不如靜下心來,再從長計議。」

    寶玉忙問:「怎麼從長計議?」

    襲人想了想道:「過兩日閒了,問問老太太怎麼變了主意了,看老太太口風,求老太太也把林姑娘許了你,這樣豈不兩全齊美。」

    寶玉「啊」地一聲,幾乎不曾被襲人的話震倒,疑疑惑惑地問:「能這樣麼?」

    襲人笑了笑道:「怎麼不能?林姑娘打小就在咱們家長大,老太太、太太老爺就能做的了她的主,只要林姑娘沒被旁人看中就成。況寶姑娘和林姑娘素習要好,林姑娘不是還管薛姨媽叫媽媽的麼?」

    襲人這話倒把寶玉的心說的活起來:是啊,若是能娶林妹妹和寶姐姐,不但不違抗娘娘的旨意,又不會讓寶姐姐面上難堪。

    襲人瞧著寶玉的神情,猜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因又笑道:「所以啊,二爺如今切不可胡鬧,糟蹋自己的身子。不然,若是有了好歹,別人先不說,倒要帶累了寶姑娘和林姑娘兩個了。二爺且安心在菩薩神佛跟前敬幾柱香,保佑林姑娘也留在咱們家。」

    寶玉默默地點點頭,襲人心下方鬆了口氣。第二日大早,寶玉就起來了,穿戴好了便只往外走。

    襲人忙攔住道:「二爺,又往哪裡去?才剛太太吩咐過,讓二爺用過早飯一起到舅老爺家拜年呢。」

    寶玉冷冷地說道:「我不舒服,哪都不想去,讓太太自個兒去吧。太太若還找我,就說我到老太太那裡吃了。」

    說完便又大步走了,襲人無急的嘆跺腳嘆氣,忙命麝月快跟著。

    寶玉走的飛快,不是往賈母處,卻往大觀園奔去。

    麝月幾乎是小跑一般的跟著,見寶玉走進了園子,過了沁芳橋,直奔瀟湘館,心下也嘆息不已。

    此時才時,旭日方升,清冷的園子瑟縮在疏淡的光線中,極是嚴寒徹骨。寶玉沖沖的走著,一點也不覺著冷,懷著滿腔的情絲、滿腹的憤悶,只想找黛玉傾訴。

    瀟湘館的大門還沒開,寶玉憂急地拍門:「林妹妹,快開門。」


    門終於開了一扇,卻是守門的婆子,笑容可掬地道:「寶二爺這麼早晚就來了,我們姑娘怕還沒起身呢!寶二爺先到旁的地方坐坐,過會子再來吧。」

    寶玉哪聽得進,抬腳便跨了進去,道:「我有急事找林妹妹。」

    婆子見寶玉神情大異往日,也不敢怠慢,只好笑道:「那有勞二爺先等會子,老奴先請丫頭們通報去。」

    寶玉只得點頭,又見麝月已然也在身側了,心中便有氣,道:「誰叫你又跟來了。」

    麝月忙指著抱著的一件大衣裳,氣喘吁吁地道:「大清早的,怕二爺凍著。二爺怎麼走的這樣快,叫人好趕。」

    寶玉正想再說幾句氣話,卻見紫鵑走了過來。

    紫鵑笑著行了禮,道:「也不知寶二爺有什麼急事,來的這樣早。我們姑娘才起身,少不得讓二爺稍等會子了。」

    寶玉見到紫鵑就仿佛見到了黛玉的影子,心中的急躁頓時消散了大半,因跟著紫鵑進了屋坐下,催道:「你快去服侍林妹妹。」

    紫鵑點點頭,命了小丫頭給寶玉倒茶,便打起帘子到裡間去了。

    寶玉坐立難安,忐忑不已,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見錦簾掀起,紫鵑伴著黛玉走了出來。

    寶玉情不自禁的就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盯著黛玉眨也不眨。

    黛玉眼波輕轉,掃過寶玉,落在了寶玉身後的麝月身上,菱唇輕啟,婉聲笑道:「原來麝月姐姐也在的,讓寶二爺久候了。寶二爺快請坐!」說著便垂目欠身一禮。

    寶玉最難忍受黛玉這種疏遠而客氣的態度,仿佛心被掏空般,卻不能說什麼,只得依言呆呆的又坐下。

    黛玉便也款款地在桌邊坐下淡然一笑,含笑問道:「大正月裡頭,這麼早晚,不知寶二爺有什麼急事?」

    寶玉木木地看著黛玉,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該說什麼。

    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沉悶晦澀。

    麝月忙笑道:「也不知道我們二爺忙什麼,早起後飯也沒顧上吃便忙忙地跑來了。」

    黛玉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們也太大意了,這大冷天的,二爺還未吃早飯就讓他出門了。若是灌了冷風,有個頭疼腦熱的如何得了,老太太、太太那裡也不好交待。」

    仿佛被潑了盆涼水,寶玉一臉的急切之情頓時消沉了下去。

    麝月忙笑道:「林姑娘說的很是。我們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二爺的脾氣姑娘是知道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哪管別的,我們也勸不住。」

    寶玉哼了聲道:「你們豈止是勸,簡直把我當成賊了,行動都跟著,我哪還有一點自由!」

    麝月不敢吱聲,垂首站在一旁。

    黛玉心中嘆息,不由地輕輕咳嗽了一聲,淡然一笑道:「二爺何苦怨麝月姐姐。她原是服侍二爺的,自該為二爺處處留心、時時在意的。若只由著二爺自由性子,倘或出了什麼事情,罪責就全落到她們頭上了。怡紅院原先那麼些丫頭呢,到如今也只她們幾個還跟著二爺,二爺可得好自為之。」

    想到去了的晴雯,走了的芳官,寶玉一陣愧窘,麝月也一陣心寒。

    黛玉忍不住輕嘆了口氣道:「不知二爺到底是什麼急事?連早飯都沒吃就趕來了?」

    寶玉聾拉著眉眼,遲疑了半晌方低聲的說道:「我有幾句心裡話想單獨和妹妹說。」

    麝月見狀,便要退出去,就聽黛玉輕聲道:「麝月姐姐不必出去。」

    麝月只得收住腳步,就聽黛玉又道:「不知二爺想說什麼,咱們雖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以前還小,姊妹們間說說笑笑也罷了。如今也大了,到底男女大妨,再不能不知避忌了。就比如今日之事,倘或二爺凍著了,保不准就有人要說我的閒話、指責我的不是了。」

    此話一出不但寶玉怔住了,連麝月也怔住了。

    麝月忙笑道:「姑娘何必多心,即便有什麼不是也是我們服侍不周,關姑娘何事。」

    黛玉搖頭道:「也並不是我多心,也不是沒人說我小**轄治人的。這些歪話,我也犯不著去計較理論,畢竟是在客邊。我一個女兒家,客居在此,越發要謹慎小心,大意不得。也是為的大家清靜安生。」

    寶玉聽著黛玉的語氣態度已然冷如冰寒如霜,雖明知一切都無法挽回,卻仍是不甘地囁嚅道:「我,我,我,不要這樣。林妹妹,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也沒辦法。如今還有一個法子,如果你願意,我就去求……」

    話還未說完,黛玉早就擺手打斷道:「寶二爺說什麼呢?自打外祖母接了我到這裡來,二爺就象親兄長般對我格外禮讓照顧。眼下二爺已定親了,咱們到底不是親兄妹,還請二爺言行自重,我這裡就感激不盡了!」說著,心裡也痛,不由的又咳了聲。

    寶玉聞言,想起往日與黛玉的種種往事,又見黛玉如今這般理智冷靜,心知黛玉必是深思熟慮過的,想不到黛玉會如此冷淡,連單獨說句話也不能了。寶玉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號啕大哭。

    黛玉見寶玉伏桌大哭,心中極是酸楚,因站起身嘆道:「麝月姐姐你瞧,好好兒又哭起來,倒叫人不知怎麼辦了。你還是好好服侍二爺回去吧!」言罷,便起身回裡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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