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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董青青不以為然的笑笑,又道:「王爺究竟預備怎麼處?」
水涵笑道:「哦,有麼?」
董青青搖著團扇的手微微一滯,笑道:「王爺雖不曾明說,只這些日子來,王爺有些異樣,王爺自己興許沒知覺,可青青怎會瞧不出來呢!」
水涵收回眼神,笑道:「你都知道了?」面上笑著,那深黑的眼眸里卻只是冷靜無波。
一霎時,青青思緒紛飛,心下竟難忍酸楚之意,緩緩走到水涵身旁,將手內托著的琉璃盞放在榻旁的小矮案几上,隨身側坐在榻邊,拿起一柄仕女圖的團扇,一面輕輕的扇著,一面鶯聲道:「王爺,午後還去莊子裡麼?」
董青青自謂閱男無數,可眼前這位玉面冷煞般的王爺卻著實令人側目傾心,只可惜自己身份微賤,況又不能……
董青青抬眼看去,只見水涵枕著雙臂倚靠在湘妃竹榻上,如墨玉黑緞似的幾絡長發滑落在稜角分明的頰邊,一雙濃眉如厲劍伸入鬢角,眼瞼半垂,眸光幽冷,薄唇緊抿,那份冷峻嚴厲之氣端的觸目驚心!
送走了水溶,董青青便陪著水涵回到棲月苑抱廈內,服侍著水溶摘了玉冠,寬了大衣裳,便忙著調治湯水,片刻之間,便有清香從那琉璃盞里溢出來。
水涵便也就罷了酒,與水溶慢慢用了菜餚主食。
董青青因笑著提起酒壺斟酒布菜,水涵只是揮灑自如受用著董青青的殷殷服侍,水溶端坐著,略意思了幾口,便籍口府內有事再不肯喝酒。
北靜王這裡好容易平定心神,見董青青相問,忙抬起頭笑著點頭。
董青青不以為然地瞟了水溶一眼笑道:「怕什麼!青青願意,才不管旁人怎麼著呢!青青雖一介女流,卻瞧著郡王很不是那酸文假醋沒見識的,不然請我還不來呢。況王爺府上現今又沒個正經女主子,青青白閒著,過來略招呼些,誰又能說什麼呢!郡王說您說是不是?」
水涵冷眼瞧著,面上卻笑道:「我們好好兒的吃酒,你倒來潑醋了!都是我素日縱的,如今有溶弟在此,也不知道收著點兒!」
水溶臉上因著心浮和酒力而漸漸作燒起來,因忙垂下眼帘收斂心神。
董青青連聲嘖道:「哎喲喲,王爺又糊弄人了,什麼要緊事,左不過又是記掛著哪位姑娘罷了!」說著,玉手拈著絲帕半掩著粉白紅香的俏腮,嘟起紅艷艷的香唇,瞪起水汪汪的丹鳳眼似嗔似怨的瞄了水涵,其實嬌媚之態著實攝人魂魄。
水涵與北靜王碰了一杯,方笑道:「幾時嫌棄你了,倒是你多心了!如今喝酒再不敢叫你陪著了,回回醉的人事不省。今早兒差點便誤了早朝了!況今兒午後還有要緊事!」
董青青粉面含笑,瞟了北靜王一眼,便又走到水涵身邊,伸出水蔥似的玉手執起官窯青釉執壺,往水涵、水溶杯里虛添了點子酒,笑道:「王爺今兒宴會郡王怎麼也不叫青青來作陪呢!難不成嫌棄青青粗笨擾了二位王爺雅談?」一面放下酒壺,叫一旁的侍女拿了乾淨筷子來親自替二人布菜。
北靜王忙起身還了一揖,口內道:「折煞小王了!」
水涵酒杯停在唇邊,抱怨道:「這如今越發出格了,我還沒傳,自己就來了!幸而溶弟不是外人,也不計較這些俗禮!」水溶聽聞董青青來時,不由心內一盪,那如明星似的美目分外明亮,不由的停著整了整衣衫,笑道:「永靖王兄不必見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廂董青青已然風擺楊柳似的搖搖的走了進來,一面鶯聲笑道:「北靜郡王駕到,青青有失遠迎!這廂有禮了!」言罷已然嬌嬌媚媚的向北靜王行了個萬福。
兩人正在這裡推杯換盞,就聽有人報:「董姑娘來了!」
水溶略略謙辭了幾句便跟著水涵出了書房,順著抄手遊廊,拐進一處竹影深深的花廳內,自有小太監們服侍著二人落座。
說話間,內務小太監來報已酒菜席面已備好,請兩位王爺入席。
水涵搖頭笑道:「這不過都是擺著裝裝樣子哄人罷了!」
水溶掃了一眼書案,笑道:「永靖王兄總是過謙了!靖王兄才幹決斷可是連聖上都讚許不已的!永靖王兄這書房裡四壁滿架子磊磊的不都是書麼!」
水涵端起茶盞慢慢喝了口茶,方道:「溶弟如此苦心倒我深感慚愧了。我是懶怠讀書的,父皇罵我荒廢學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水溶嘆道:「不瞞永靖王兄,愚弟虛邀郡襲,養尊處優之時,未嘗敢忘回報天恩。是以素日愛結識名士高人以增進學問,卻不曾想……」說到此處,美玉似的臉上儘是無奈難言之苦色,復又長長嘆息。
水涵淡淡一笑道:「也不至於如此!」
水溶忙笑道:「多謝永靖王兄提醒,愚弟深記了。愚弟已將府內那此清客名士盡皆遣散了!」
水涵安慰道:「這與林姑娘有甚干係?溶弟不必過慮,父皇素來拿你與我們一般看待。父皇深知溶弟素來是不慣俗制約束瀟灑慣的了,豈會信外頭的風言風語。不過咱們一家子兄弟說話也不必藏著掖著,溶弟往後還是少與這些官宦世族往來過密才是!」
水溶聽了卻一掃臉上的憂色,忙道:「永靖王兄想來也知道,素日愚弟見那賈家那位銜玉而生的公子談吐舉止不俗,頗有往來。不承望賈家壞了事,連帶著愚弟也有了說不清的干係!雖皇上重情寬仁,未曾怪罪愚弟,然愚弟焉能不反省自責!愚弟思前想後,總不相信那賈公子是那種不顧人倫無廉恥的,更別說會篡位造反了!如今聽著永靖王兄話里對林姑娘頗有敬重之意,愚弟心下重負稍釋。」
水涵濃眉鎖的更緊了,反問道:「這是怎麼說的?我雖行動放浪隨性,卻也不喜強人所難!那林姑娘不過是一時落難,卻不是那輕浮之流。溶弟再別說這輕慢話!」話音低沉,頗有些不郁。
水溶詫異道:「永靖王兄誤會愚弟的意思了。愚弟雖沒見親眼見過,早聽說那回皇后娘娘請了幾位千金賞梅,那麼些姑娘總論起來都不及林姑娘。怎麼竟入不了永靖王兄的眼?」
水涵皺了眉頭道:「處置?我不過是湊巧救了林姑娘,林姑娘不過是為著養病暫時淹滯在莊子裡,何談處置?」
水溶忙笑道:「永靖王兄預備如何處置林姑娘?」
水涵點點頭,問道:「是又如何?」
水溶見水涵主動說出,不由訝道:「難不成竟是真的?林姑娘真在永靖王兄莊上?」
水涵『哦』的一聲,押了口茶,淡淡笑道:「可是我與林姑娘的事?」
水溶道了謝,見水涵終不問話,只得硬著頭皮道:「昨兒聽得外頭傳著一件事,也不知真假,特來向永靖王兄求證!」
水涵冷眼瞧著,隨口道:「溶弟果然喜歡,回頭拿兩瓶去就是了!」
水溶家了口茶,因贊道:「好茶!有日子沒到永靖王兄府里來了,自上回來後,愚弟一直回味著靖王兄府上的茶!」素日很是秀麗的玉面卻隱隱几分憂色。
這邊湘簾揭起,身著一襲玉色江牙海水五爪坐龍蟒袍的北靜郡王已然跨步進來,互相廝見過後落座喝茶。
正看著奇毒異症這一章,就聽見小太監報北靜郡王來了,水涵因隨手合上書放在案上,起身相迎。
到得府中,離巳時還差一刻,水涵更衣淨面後坐在書房裡,一面喝茶,一面隨手拿起案上的一本醫書翻看起來。
水涵也不勉強便與水泳道別,跨上駿馬,直往自己府中奔去。
水泳搖搖頭,頗有些失望的道:「既然北靜郡王找你有事相商,我不便相擾,改日罷。」
不覺已到了宮外,各有家丁侍從早候著了,水泳依舊笑著邀請水涵到自己府中散散,水涵為難的辭道:「二哥盛情,原本不該推辭,只是昨兒北靜郡王已約好了今兒巳時到小弟府中有事相談!莫若二哥也屈駕到小弟府中談會談會!」
水泳波瀾不驚,仍是溫雅的淡笑道:「三弟若有所需,為兄自當鼎立玉成美事!」水涵咧嘴笑道:「有兄若此,弟復何求!小弟先謝過二哥美意!」水泳微微一怔,看著眼前這位令人捉摸不令的弟弟,心底里竟很不是滋味,這位弟弟行事總是出人意表,如今自己越發不能等閒視之了。心裡這般思忖,那面上卻依然儒雅的微笑著。
水涵不覺笑了,停下腳步,犀利的目光直視著水泳道:「多謝二哥的好意提醒!小弟記下了!」
水泳被水涵這番話堵的說不出話來,眼看著快要出宮門了,方做好意提醒道:「為兄不敢妄自揣度三弟的心思,三弟若果然有意林姑娘,倒是得想法子早日了結了賈家的官司,或者想法子給賈家遮掩些個,畢竟那是林姑娘的舅舅家!」
水涵冷聲道:「二哥的話原不錯。咱們做侄兒的是該想方救叔叔,只是不知叔叔的兒孫們可有盡力想法!整日介想著用別人家的姑娘去換,誠意在哪裡!即便菲邏真心愿換,也不是好糊弄的,只怕弄巧成拙,反害了王叔!」
水泳放慢了腳步,看著水涵道:「南安王叔可是父皇的親弟弟,咱們都該想方救王叔回來!」
水涵皺了濃眉冷冷道:「她老人家好意思再開口麼?」
水泳因低聲道:「三弟才剛也聽見了,南安王太妃有意想再送林姑娘去和親呢!」
兄弟三人照例到雍華宮給皇后請了安後,水灃因去給已有身孕的母親齊妃請安。水泳、水涵兩人便結伴出宮。
水泳若有所思地看了水涵一眼,雖仍是溫和儒雅的笑著,那眉尖卻是不自覺微微的攏起。
水灃愣怔了半晌方恍然道:「噢……小弟明白了,三哥放心,小弟再不會了!」
水涵冷聲道:「我素來不在意旁人背後言語,但若是當著我的面那就不成,我救下的人怎好讓人隨意唐突輕薄,況還當著我的面!」
水灃驚訝於水涵的態度,頓了頓方道:「三哥可從未曾為個姑娘家這般和小弟言語過,小弟倒是有點糊塗了!」
水涵唇邊噙著絲笑意,輕描淡寫的警告道:「林姑娘如今還在我莊子裡,五弟可別再說這樣的輕薄話!今兒咱們兄弟間也就罷了!」那眼神卻是深不可測的冷冽。
水灃更是嘻笑著對水涵道:「那位林姑娘在三哥那這麼些時日,三哥竟沒動心?全然不似三哥素日的作派,倒可惜了!我瞧著林姑娘可是絕代佳人,偏父皇不許給我!」
三兄弟遵命退下,出了御書房,腳步都輕快起來。
水泳水涵恭聲領命,皇上又教訓了水灃幾句方便幾人退去。
說完也不管水涵反應,便又對水泳道:「如今國庫吃緊,各部司衙門開支一律削減。內務府也該一切從儉,該裁的裁,該減的減,切不可侈奢鋪張了。回頭細細的捋清了列個單子呈報給朕!」
皇上深深地看了水涵一眼,因極鄭重道:「誰也別亂打林姑娘的主意!眼下還是南邊軍務要緊,早朝時戶部報奏軍餉籌集甚是吃緊,你一向白閒著,倒是跟著戶部裴尚書料理一二,也算是為你大哥盡份力!」
水涵也不接話,依舊似笑非笑的肅然而立。
水灃也煞有介事的感嘆道:「孤苦伶丁的可不就任人欺負了!可巧遇到了三哥,這可是林姑娘不幸之中的大幸呢!」說著便意味深長的看了水涵一眼。
皇上點頭道:「泳兒之言頗有道理!這丫頭命途多舛,家財被昧了也罷了,連小命都差點沒了!」
水泳因道:「父皇聖明!兒臣想著賈家雖不堪,卻不敢明著欺君罔上,自來這些籫纓世族極看重閨閣女子教養,規矩極嚴。不過世人慣會落井下石,不免添油加醋,以訛傳訛罷了。」
皇上因繼續道:「朕瞧著那林姑娘不象那種無恥淫奔之人,當日朕雖不喜林海孤傲固執,卻也敬佩其忠正風骨,可嘆其血脈不盛,如今只剩下這麼個丫頭了!」
水灃受了訓斥不敢再言語,只是訕訕笑著。
皇上不滿道:「哼,照你這一說倒好象還委屈了你一般!你這還未娶妃,已收了三、四個小妾,如今還沒足厭!」
水涵盯著水灃,忍著心中泛起的厭惡之情。
水灃嘻嘻笑道:「多謝父皇。林姑娘與這些是不相干的!如今外頭都說這賈家除了那門前的石獅子沒什麼乾淨的。只怕也沒正經人家敢娶林姑娘了,倒不如兒臣這裡收留下也好!」
皇上瞪著水灃道:「老五,你這又打的什麼算盤?已給你定下孫姑娘為妃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一驚,水涵眼風更是冷颼颼掃來。
皇上默然點了點頭,水灃卻突然開口道:「父皇,那林姑娘家已沒人了,回去也不是了局。兒臣求父皇恩典把林姑娘賞給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