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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纖笑道:「寶二奶奶真會說話,既這麼著,咱們到屋裡坐下慢慢說!」
薛寶釵沉默了會子,便點頭,笑道:「春纖姑娘是林姑娘身邊最得力的,跟春纖姑娘說也是一樣的。」
春纖微微一笑道:「寶二奶奶的閨名可是我們能隨便叫的!才剛我們這裡的小姑娘已告訴寶二奶奶,我們小姐不在這裡。寶二奶奶有什麼事不妨先和我說說,回頭我見著姑娘了自然會一字不漏的告訴了!」
薛寶釵苦笑道:「是我說錯了,春纖姑娘,還是叫我寶釵吧,林姑娘在哪兒,可能見見!」
春纖忙擺手道:「薛姑娘別混說,我們姑娘不叫這個名兒!況我不過是個丫頭,當不起薛姑娘叫我妹妹,薛姑娘只管叫我名兒就是了。對了,我該稱你寶二奶奶了吧!」
薛寶釵忙笑道:「原來是春纖妹妹,我說的顰兒是你們家姑娘……」
春纖不緊不慢的轉過身,很是驚訝的打量了寶釵,道:「薛姑娘,平兒在璉二奶奶那裡,不在這裡。」
繡娘們均被驚的抬起頭來,見一位面色憔悴一身粗衣的婦人眼含淚水的站在那裡,熱切的盯著春纖,還以為薛寶釵是投奔來求收留的。
薛寶釵想著那必是黛玉了,因極是心酸的喚了聲:「顰兒……」
卻說薛寶釵在小姑娘的引導下,沿著碎磚鋪就的小道經過大片的菜畦,繞過一口深井,穿過幾株梔子月季花,方來到屋前,只見東西兩棵香樟和銀杏樹蔭下,各放著五排繡案,身著藍布碎花的女孩子坐在樹蔭里,捋著袖子,極認真的做繡活。只一個身著藕荷色比甲的姑娘背對著自己,正低聲站在一個繡娘跟前指點著什麼。
春纖因又讓那小姑娘單請那姓薛的女人請進來,自已因走到屋外,看幾個姑娘在那大樹蔭底下做繡活,一面指點幾句。
黛玉也蹙眉道:「她怎麼又尋了來?」因對春纖道:「罷了,只請她進來,你見見再說。」因又吩咐小姑娘道:「我這會子正有些乏,先去歇歇。別讓人吵著我。」說著走進裡屋。
春纖皺了眉頭,看黛玉的主意。
小姑娘搖搖頭道:「他們不肯走,說不見到林姑娘他們就不走了!」
春纖點點頭,道:「他們走了?」
小姑娘道:「男的看不出來什麼樣兒,女的長的圓臉,都是瘦瘦的,自稱姓薛叫什麼報仇!我回他們說林姑娘不在這裡!他們又問我林姑娘往哪裡去了。我便又回說不知道!」
春纖忙看了黛玉,問道:「長的什麼模樣,說是誰了?你怎麼說的?」
黛玉和春纖趕到田莊屋裡教那些女孩子們識字女紅,堪堪已近午時,忽聽得籬笆外犬吠聲又起,一個未留頭的小姑娘跑進來道:「潛薈姐姐、春纖姐姐,外頭來了一男一女要見林姑娘!」
一掌長短的紫玉簪子極是細膩溫潤,極簡的如意雲紋如行雲流水。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黛玉心裡又生出絲絲縷縷的柔情,不由的合起掌,把那簪子緊緊握在手心裡。
黛玉不解何意,忙伸了手在發間略略一摸,卻碰到一根細長冰涼的簪子,心中如電擊一般恍然明白,忙將那簪子取下來。
春纖因指著黛玉的頭笑道:「姑姑戴了這半日了,還不捨得拿下!還不許我們說,這不是現成的幌子麼!」
黛玉被瞧的半羞半惱,嗔道:「你這小蹄子,如今越發沒規矩了,這半日瞧著人笑的什麼意思?」
到的車上,春纖只笑瞅著黛玉不作聲。
春纖瞧見了黛玉頭上的簪子,因笑道:「姑娘說的是,咱們快上車。」
黛玉撇了撇嘴道:「今日之事不許亂說叫旁人知道!這會子好早晚了,咱們可該去了。」
蘇大娘誠心贊道:「阿彌陀佛,老奴算開眼了。老奴也是經過事的,卻沒見過王爺這樣的,瞧這通身的氣派、這形容,老婆子竟沒見過!偏又這般仗義!」
春纖與蘇大娘相視會心一笑,道:「可真巧,大娘可算見著王爺真人了,如何?」
看著水涵的身影如天神般高大漸去漸小直到隱入遠處的林子裡不見了,黛玉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黛玉等站著目送了水涵兩個快馬穿過田間小陌,拐向大路往南飛奔而去。
水涵跨上馬,看了眼黛玉,復又冷著臉對春纖蘇大娘道:「照顧好你們家小姐!」說完復又看了眼黛玉,便拍馬而去。
黛玉聽得水涵要走,心下一松又覺失望,因默默跟在後頭。
水涵看著怔忡著的黛玉,心下無限歡喜,因笑道:「芙蓉故人會過了,我得趕路了!那幾冊醫書看的怎麼樣了?今兒沒功夫了,過幾日再考你!別的都罷了,只要當心自個兒的身子!」說著又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便折返身子往春纖侍衛那邊走去。
黛玉是見慣了水涵的冷厲無情的,今日見到水涵這般朗風皓月般的笑容,心裡似被迷怔了般,恍恍惚惚中有絲絲縷縷的喜悅。
水涵直起身子也長長的舒了口氣,也不道謝,只是看著黛玉笑了笑。
黛玉只得將枝上的葉子去了,踮起腳尖,也不敢伸手去籠住那束髮冠,只是屏息斂氣的就著水涵的手,靈巧的將那小截楊柳枝別進束髮冠里去,微微端詳了片刻,方移開幾步,長長的舒了口氣。
黛玉一愣,想交於侍衛去做,可展眼一看,不但侍衛、連春纖蘇大娘都遠遠的站在馬車那呢。
水涵因躬身低下頭,意思讓黛玉給綰上。
黛玉見他語氣急促,不知何事,抬頭見了水涵的窘迫樣,不由訝道:「怎麼了?好好兒發冠怎麼鬆了!」說話間忙向路邊的楊柳上折下小小一枝來。
水涵低頭端詳著那玉簪,無意間瞥見黛玉低頭間那一截瑩白如玉的脖子,那柔柔碎發遮掩下時隱時現的嫣紅如玉的小小耳垂,禁不住心馳神盪,更兼著一線酥骨攝魄的幽香襲來,水涵幾乎把持不住自己。身形一震,發上的玉冠便鬆了,水涵忙籠住束髮冠,道:「快幫我折一小截樹枝!」
黛玉見水涵說話間已走過來,那樣近,心跳的連思緒都停止了,忙低了頭一動不動,只覺水涵抬手間將什麼簪入自己髮髻里了。
黛玉正要側頭躲那蜻蜓,水涵看著卻道:「別動!天然一幅畫兒!」走到黛玉身邊隨手將發上束髮玉冠上的那根紫玉雲紋簪子抽出簪到黛玉髻里,口內低語道:「這方應了那句詩了!」
一隻蜻蜓點水而來,在一朵荷花上留連了片刻,又盤旋著向黛玉頭上飛來。
水涵黛玉二人立在花前,沉默著,任那脈脈清香在二人間縈繞。
春纖、侍衛遠遠的看過來,只見二人一樣淺淡衣裳,一樣臨風飄然欲舉,極是賞心悅目。
黛玉默然走至距水涵兩步遠,便悄然停步,看向那清香浮動的田田荷塘。
水涵已然走到荷塘邊,但見滿塘墨綠的荷葉田田,粉白的荷花凌波婷婷俏立,風過處,綠葉擠擠挨挨,嬌花扶扶搖搖,脈脈清香便隨著那層層碧波蕩漾而來。
黛玉見水涵當面讚揚自己,早已羞的面紅耳赤,哪裡還能接的上話來,連步子都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水涵見狀便又轉過頭去,漫步閒行,輕聲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雖是極熟濫的話,形容這位故人卻再貼切不過了,我猶喜她如今的這份灑脫自在!」
這一笑好似那朗朗清風拂過,令人心神俱明,靈竅全通,再聽得那句頗為親昵的話,黛玉不由的心中歡喜,不無嬌羞的低下頭。
水涵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朝黛玉微微一笑,道:「可不近在眼前呢!」
黛玉因問道:「那位故人是住在這裡麼?想來也是位隱士高人!王爺見著了麼?」
水涵欣賞著那田田荷花道:「前年曾來過,今兒故地重遊,當然是要會會故人的。」